柯南之第一百次初见 第154章 154 原点

虽然抱抱熊的好奇心正在疯狂冒泡，但久保田穗不打算就搞事宣言做出任何解释。

她忽然对别的事产生了兴趣。

“你刚才所说的什么‘瓜要一口一口吃’，给我的感觉，好像你对未来的瓜很有信心……管理局并未掌握调取世界‘存档’的技术，这是你告诉我的，那你对吃瓜的自信是哪来的？”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危险，“管理局真的没有读心能力吗？”

“初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读取您的记忆严重违反我司关于用户**保护的相关条例。”抱抱熊带点抱怨地说，“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久保田穗啧了一声，疑心未消：“那就是管理局有吐真剂？”

“吐真剂的严重性跟读心没有多大区别。”抱抱熊嗔怪起来，“客户24SG6604号，我以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您对我们的职业操守会有更多信任。”

久保田穗嗤笑：“客服24SG6604号，考虑到目前为止我对贵司的一切认识都来自于您，在对客户提出态度要求之前，请您先对抹黑管理局形象一事做出深刻的反思吧。”

抱抱熊：……

“你跟我说过，是久保田大姐把你送到了阿笠博士家，对吧？”柯南问。

“是。”灰原应道，“她发现了倒在路边的我，把我送来了这里。”

“……‘发现’吗？”柯南对这个问题显然有其他看法，“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我疑神疑鬼，不过恰巧两个服用了那种药之后变小的人都被她遇上，这种概率有多大？”

“你怀疑她？”灰原诧异，“等等，你对她的怀疑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不是怀……”柯南顿了顿，“不，算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确实怀疑她——但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不是怀疑她跟你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或者有什么不好的图谋，而是……嘛，总之，你还是先说说，你对她巧合遇到唯二的服药变小特例这事有什么看法吧。”

“……如果你隐瞒情报，那么我的看法也没有多少意义。”话虽如此，灰原还是顺着他的意做出了分析，“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遇到你，不过在有你的前例之后，在路边看到昏倒在地、穿着成年人衣服的我，会产生联想也不奇怪吧。”

柯南没有反驳：“你给我看过的那份报纸上，有关制药公司起火的新闻，我以工藤新一的名义向警方打听过有关火灾的细节……”

“你疯了吗？！”灰原皱眉道，“组织的触角无处不在，警方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人，‘工藤新一在打探有关组织的新闻’，这种事一旦被组织知道的话……”

柯南摆摆手：“我要求目暮警部保密了，他是以‘调查纵火犯’的名义向消防厅打探情报的，总之，火灾现场其实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在屋顶上似乎有弹痕出现。”

灰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弹痕？据我所知，那个地方之前一直只是普通的研究基地，没有任何枪战事件发生过，这样算起来，不就只有事发当天……”

“对。”柯南点头，严肃道，“那个跟组织交火的人，就是我认为久保田穗不适合过多涉足相关事件的原因。”

“我坚持认为，自从跟您见面以后，我一直表现得非常友好、耐心，对您的需求也给予了及时的反馈。”抱抱熊嘴硬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反思的。”

“你利用自己的‘天赋’打探我的过去，仗着本体不在这个世界就不停地挑衅我——这可不能算是友好耐心的态度。”久保田穗摸摸熊脑袋，“当然，我自认对你也没有多少客气，所以一直没有计较这一点。”

“……”抱抱熊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才用震惊的语气质问，“我只是一只富有好奇心的熊，而您威胁要把我放在燃气灶上点燃然后冲进马桶，对此您就只是‘没有计较’，而不是‘深刻反思’吗？！”

“我反思了。”久保田穗诚恳道，“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抱抱熊：……

久保田穗笑了：“你有让人愿意敞开心扉的天赋，但是就连毫无防备的此世界原住民都能抵抗这种天赋，何况是已经知道实情的我，依靠这个得到我的故事是不可能的，而如果你寄望于我们在漫长的未来建立的信任……以你对人类的了解，你觉得什么程度的信任才能让我讲出这个故事？”

抱抱熊叹口气：“闺蜜。”

久保田穗没想到抱抱熊会给出这种答案，失语片刻，才深沉道：“……你还不够了解人类，有些事是连闺蜜也不会讲的。”

“……诚实地说，我也不认为自己能跟您成为闺蜜。”抱抱熊嘀咕，“或许您能听得出来，一定要以人类的性别来区分的话，我自认为并不倾向女性，而且，即便我可以改变认知，以我个熊判断，在亲眼看到穿梭通道打开之前，您也不可能像信任闺蜜那样信任我。”

“很准确的认识。”久保田穗追问，“那你的信心到底是从哪来的？”

“犹豫点JPG。”抱抱熊说。

“您犹豫着。”久保田穗笑道，“我可以等一整晚。”

抱抱熊：……

灰原想起那辆爬上垃圾道的玩具小车，还有那个深夜送来血样的奇怪黑衣人，面上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在那天袭击了组织，并且你怀疑是那个人把我送来了这里？”

柯南点头：“你完全记得自己逃离的过程吗？你最后失去意识的地方是在哪里？”

灰原思索片刻：“人类的记忆能力是有限的，要说像电影一样清晰完好地回放当然不可能了……不过我昏迷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昏迷之前有一辆车接近——车上的人应该就是……”

她想说那就是久保田穗，然而……好像有些不对。

灰原忽然一愣。

她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向工藤宅挣扎前行、汽车是如何溅起积水驶过她身边，模糊的记忆慢慢复苏，她想起就在昏迷之前的一刹那，似乎有过转瞬即逝的、强烈的恐惧。

她初以为那是濒临昏迷的自己本能地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是不对，那种感觉是在汽车经过她身边时产生的，仔细回想的话，她的昏迷或许不完全是大雨和高热所致，那种突然而来的恐惧也有一份功劳。

她慢慢皱起了眉头。

那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在面对琴酒！

“怎么了灰原？”柯南看出了她的异常，急声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灰原镇定下来，摇摇头，“……我只是感觉后怕，如果当时从那辆车上走下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个普通的热心好人，并且把我送去医院的话，你我的身份搞不好就会被组织揭穿了。”

“……是吗？”

柯南没有完全相信，然而正在他考虑要不要追问的时候，灰原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我反抗、被关、服药、变小、逃脱，要说一些细枝末节上全无遗漏也不尽然，但我对枪战确实毫无知觉，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

柯南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遭到了灰原的抢白：“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隐瞒情报，那么我的看法也没有多少意义。你牺牲跟那位小兰小姐相处的时间，该不会只是想要说一些云里雾里的暗示，或者莫名其妙的结论吧？”

柯南死鱼眼：“我只是在考虑要怎么跟你解释而已——不用这么严厉吧！她的情况是真的很复杂啊！”

灰原看了一眼挂钟：“如果实在很难总结的话，你可以明天早上再说，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柯南：……

名侦探只好简略地讲了那个“跟久保田穗关系亲近的暴力义警”的故事。

“……那个人自称蝙蝠侠。”柯南结束了对月影岛事件的讲述。

“没有使用枪械，也没有杀死任何人，唯一的死者是因为恐惧而自尽……”灰原若有所思，“不杀人的原则吗？”

柯南摇摇头：“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编剧一言而决的漫画，在暴力活动中保持原则和底线是很难的，而且，以我所见，他的底线恐怕已经岌岌可危，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你是想说，久保田穗，她就是那个原因？”灰原问。

“她曾经评价一名潜在的凶手为‘非理性的暴力者’，但是当我询问是否‘蝙蝠侠’是与之对应的‘理性的暴力者’时，她没有回答。”柯南回忆着两人关于那位黑暗义警的所有对话，“现在回想起来，她明明就是有意在回避这个话题……”

“非理性的暴力，理性的暴力……”灰原品味着这两个词组，“在面对犯罪者的时候久保田穗也并不吝惜使用暴力，你对她本人失控的担忧并不强烈，即便她是个‘疑似的精神病人’……对那位蝙蝠侠你却表现得忧心忡忡，怎么，你认为他已经是‘非理性暴力’的一员了吗？”

柯南示意灰原继续听他的陈述：“从过去的事件来看，‘蝙蝠侠’非常重视情报收集和计划，不是贸然动手的那类人，他在你逃走那天跟组织发生冲突不会是巧合，我想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才会对黑暗组织感兴趣——毕竟在此之前他更关心毒麻药品走私的案子，在我遭遇琴酒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对付走私犯了。”

“你对他所知甚少，对他的推断会不会并不准确？比如，那天他可能就只是冲动行事而已。”灰原摊开手，“那间制药公司因为我拒绝工作的原因惹出很多麻烦，我逃走当天琴酒就在那里，如果‘蝙蝠侠’只是被一群嚣张的、违法持械的极道分子吸引……”

“那不就更危险了吗？”柯南沉声道。

灰原瞬间明悟：一个以情报和计划见长、（似乎）以“理性暴力”为准则的义警，却做出“一时冲动、毫无准备地跟人枪战”这种非理性的举动，恐怕是心理状态出现了很大问题。

“鉴于久保田大姐最近还蛮正常的……”柯南扯扯嘴角，“所以我倾向于相信他状态还好。”

灰原想了想，耸耸肩：“也对。”

“……不管起因是什么，但是这种对你我的兴趣、对黑暗组织的追寻，不适合长期维持下去。”柯南叹气，“久保田大姐说过，暴力带来的堕落是无法挽回的，听起来像是有感而发，她或许正在努力减缓或者阻止他的堕落，山庄事件和月影岛事件她都有很深入的参与，在她的影响下‘蝙蝠侠’没有杀人，但在月影岛上他对付受害者的手段远远超过恐吓的程度，至今提起，我都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对西本健恐惧自尽早有预料。”

名侦探眉头慢慢拧紧：“鬼神，罪行，暗号，钢琴曲，一场场袭击步步紧逼，最终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灰原提醒他：“妄加揣测别人怀有恶意，这可不该是你这种名侦探所为。”

“我当然知道啊！真是的，我也有克制这种想法……”柯南揉了揉头发，“但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把那种感觉压下去：‘蝙蝠侠’已经身在黑暗边缘了。”

灰原终于完全理解了柯南的意思：“……而组织就是黑暗本身。”

大侦探想把那两个人跟组织隔离开是出于好意。她心想。只是这种隔离有点太迟了。

沼渊己一郎的血样就在地下室的冷冻设备中稳妥地保存着。

组织对据点的经营并非全无漏洞，知晓组织存在的有心人通过追踪钱款、货物、人员都有可能找到组织的据点，但如沼渊己一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喽啰在组织内很少有人在意，能找到沼渊己一郎与药物实验的关系，这已经是另外一个层面的情报量了。

那个人对组织的事，绝不是简单的偶尔触及而已。

如果“理性暴力”不是“蝙蝠侠”的原点，如果他并非追猎黑暗的义警、而是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如果久保田穗不是在阻拦他、而是在拯救他……

柯南也有没说的话。

他不是担心“蝙蝠侠”的堕落会产生什么乱子、或者他在堕落时把久保田穗拖下水，他是担心：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蝙蝠侠”。

当他得知西川睦美靠整容长久扮演间宫老夫人的一瞬间，一系列古怪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高中时代的那个久保田穗是“久保田穗”吗？今日的久保田穗是“久保田穗”吗？“久保田穗”究竟是某个具有独立人格的、被取代的个体，还是一个纸面上的身份、任由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扮演？

“蝙蝠侠”、那个大姐还有给她付房租的人，到底都是谁？

有没有可能……

“真爱多管闲事啊……”灰原的感叹打断了名侦探的思绪，“你这个名侦探，怎么总在一些没有好处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说到底，如果‘蝙蝠侠’失控跟组织发生了激烈冲突，对你这个在组织视线死角勉强求存的家伙才更有利吧？”

这显然只是一句调侃，柯南笑了笑，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出于对社会的责任感来说，街头出现一个失去理性的义警绝不是好事，而仅就我个人的心情而言……不管那家伙是谁，我只是希望，那个家伙不要走出第一步。”

灰原不自觉地露出一点欣赏的笑容，继而又暗暗叹气。

如果“理性暴力”不是“蝙蝠侠”的原点，如果他并非追猎黑暗的义警、而是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如果久保田穗不是在阻拦他、而是在拯救他的话……

眼前这位纯白无瑕、闪闪发亮的名侦探先生，面对一个刚开始克制杀意的、还没有完全改过的杀人犯，还会有这么多善心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4章 154 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