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几天,在训练结束后,诸伏景光被一个未见过的人叫走了,午饭的时候也没有和降谷零他们一起吃。“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看上景老板了”,松田阵平夹起一块鲜香软嫩的鸡肉,“这去的时间真够长的”。
“来喊走景的那个人的气质给人感觉不一般。”
“小降谷也注意到了啦。”萩原研二接过降谷零的话,“那个人有些神秘又极度硬气,还有点危险的感觉,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
这一天他们都没有看见诸伏景光,降谷零在晚上就寝前去敲了诸伏景光的房门,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安静的走廊与打破沉寂的突兀的敲门声。降谷零说了声抱歉之后推开了门,诸伏景光的房间很整齐,平整的床铺昭示着它的主人一日未归。降谷零有些担心,走到他的书桌前抽出了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回来了,来隔壁”,又在右下角写上了“Zero”。做完这件事,降谷零退出了诸伏景光的房间,怀揣着担心自己幼驯染的情绪,不安地陷入了睡眠。
降谷零又做噩梦了。他梦见为了给自己幼驯染报仇自请调入刑事搜查课的松田阵平,松田阵平无时无刻不在等炸弹犯发来的奇怪传真,最后松田阵平为了报仇自己选择独身踏入摩天轮,又在看到炸弹犯的警告后为了公众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一段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米花中心医院,这是降谷零看见松田阵平手机上最后发出的那个讯息。梦境突然陷入黑暗,他又梦见自己和诸伏景光一起卧底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最后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在天台上和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对峙,诸伏景光缴了那个男人的械,在自己马上推开门赶到的时候开枪自绝。只是,梦里的那个神秘男人说自己是FBI,自己在看到诸伏景光开枪自绝后,却只在喊“苏格兰”。
“苏格兰,苏格兰...”
“零,零,零!”诸伏景光回到自己宿舍后看见零留得字条,想着来和零说一声,可是一进来就看见降谷零仿佛陷入了梦魇,嘴里一直嘟囔着“苏格兰”三个字。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做了噩梦,只好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小幅度地摇着他的肩,想把他喊起来。
过了小一会儿,降谷零迷蒙中听见了诸伏景光的呼喊,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灰紫色的眼眸,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诸伏景光疑惑地目光下自言自语道“还活着,太好了”。
“零,你在说什么?你又做噩梦了吗?”诸伏景光的眼底尽是担忧。
“景,我...”降谷零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眼睛却偷偷地瞄了诸伏景光一眼,他发现诸伏景光右眼底下有被东西压过的痕迹,还在微微地泛着红,“抱歉啊景,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诸伏景光明白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点头答应下来,自己直起身向后退了半步给零让出了下床着脚的地方。
两人来到宿舍楼的天台,诸伏景光双手交叠搭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降谷零站在他身边背对虚靠着栏杆,仰头看向夜空。夏季夜晚的风带着一丝白日还未消散的热,但却让人感受到沁心脾的凉爽,天空上挂着稀疏的几颗星星,夜深了楼下只有昏暗的灯光照着空旷的路。降谷零自从上来后就一直沉默着,诸伏景光也只是耐心地在一旁等着,他知道降谷零正在想怎么开口或者说怎么开口。
“景,我刚刚又做了一个噩梦。”降谷零终于开口,将梦里的情节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诸伏景光听。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最终在降谷零看不见的地方虚握了拳:“零,我刚回来没来得及和你说,今天来找我的人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
降谷零听到这里心脏突然一颤,他突然转过身抓住诸伏景光的衣服袖子让他和自己面对面,“梦里你以一个狙击手的身份卧底。如果只是询问你是否想去公安部不应该用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是不是在测试你的狙击能力?你是不是真的会...”。后面的话降谷零没再说出口,他泄了力,原本抓住袖子的手滑落下来。
诸伏景光摸摸了自己右眼底的压痕,神情严肃地缓缓开口,“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是实在是过于巧合了。零,你还记得你在梦里叫我苏格兰吗?苏格兰三个字恐怕代表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酒,是苏格兰威士忌。你的猜测和梦的内容在某部分而言都是正确的,因为他们目前只告诉我那个组织以酒名为代号。”
降谷零垂眸,在心中暗暗开始整合已有的碎片样的思路,但做这件事的前提是假设梦境都是未来会真实发生的事情。降谷零以此为前提整合推断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关键性的结论,那就是自己也可能会成为卧底。降谷零确定了确认密钥。
诸伏景光给了降谷零充分的时间去沉思。
“景,如果...你也会那样做吗?”
虽然降谷零没有说完整这句话,但是诸伏景光知道他想问自己什么。
“会。”诸伏景光声音平静地说出这个字。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睛,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漾着不可言说的坚定的情绪。
“那时候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虽然第一个追上我的那个神秘的男人自称也是卧底,但毕竟所属组织不同,他究竟是真的想要保护我还是想要借我邀功以巩固自己在组织的地位,我想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准确的判断,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手机,里面的信息很重要,仅仅是删除或者是可逆的损坏都有让被删除的资料被找回的风险,所以那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开枪损坏。”诸伏景光用温和的声音一步一步推导可能是未来的自己的行为原因,“这能保护哥哥,也能保护你,还能确保任务完成。”
“景,最后是因为脚步的声音吗?”
“或许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一直到现在从未分开过,我能分辨出你的脚步声。我能拿自己去赌一条可能的活路,但我不能拿你一起去赌。”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一脸严肃,手遮掩着自己偷笑的嘴,“别这么紧张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也说了那个男人自称是FBI,在日本的国境内,如果公安救不了我,我又怎么能把希望放在一个美国人身上?”
求生是本能,活着是一切情感与动作的基础,但是高于生命的东西并非不存在,小至所重视之人的安稳,大到国家将要迎来的黎明。
“景,如果有那样一天,请你相信我能救你,也能护好自己完成任务。”
“我一直都相信你,零。”
在第二天,前一夜几乎没睡的两人一直哈欠连连。
“景老板,你昨晚不会偷偷翻墙跑出去通宵了吧?”松田阵平指了指诸伏景光的眼睛,“黑眼圈也太大了。”
“就是说啊,景老板和小降谷昨晚不会一起出去玩不叫我们吧?”萩原研二转头看向一旁的降谷零,“不过小降谷看着比景老板精神,至少没有黑眼圈。”
“哈?你在说什么啊萩,那家伙是被皮肤的颜色遮住了哦。”
两人知道同期是在开玩笑,佯装脑门上冒出不存在的青筋,回敬般地也打趣了两句。降谷零今天的午饭选择了铁板烧猪肉盖饭,被切成薄片状的猪肉被烤得恰到好处,配上香软的米饭让人食指大动,一旁还有用小碗盛好的生拌蔬菜,十分爽口,味增汤还冒着些热气,咸香的气味随着热气凑到鼻前。周围坐着自己的好友,和自己打闹说笑着,降谷零昨晚紧绷的心蓦地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