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鬼拯救反派，但翻车 第3章 克扣

“宿主别气，咱们还有很多机会呢！”

系统从季行止冲三勇露出第一个微笑开始，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意味。

只是一直没敢出声，直到白岁彻底炸了，他赶紧拉住白岁：“反派就是这个性格嘛，书里对他的描写是天生坏种，会不择手段为自己争取资源和利益，更别说…”

系统最后一句话没说，但白岁知道他想说什么。

更不用说一根随处都可以捡到的小木棍。

不管白岁怎么强调这是一根梦中情棍，但在季行止眼里就是没有价值，可以随时交换出去。

白岁闷头往前飘，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

“你以为我在气他把我随便给人？”白岁停下脚步。

系统瞥了眼白岁咬牙切齿的表情，斟酌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

他只是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对季行止的了解太少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环境成长起来的，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想要什么，就敢随随便便变成一个小木棍。

用系统的话来说，他的能量只够化成无机物，如果当时季行止没有捡起他来，他就白白浪费了一次化形机会。

白岁猛然惊觉，自己还没有从生前安逸的环境里醒过来，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攻略反派，而是获得充足的能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对方不只是一个可怜的小男孩，这也不是什么游戏，对方是一个完整而复杂的人。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了，”白岁说，“小虎，你是第一次做任务吗？”

系统有点害羞：“嗯呐，我刚刚成年。”

白岁往前飘去，眼中闪过几丝兴奋：“我让你看看，什么叫顶级的阳谋。”

-

季行止在村长的家里停留半个多小时，在天色暗下去之前，抱着一箱书回家。

“季行止对待学习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白岁问，“他回到季家之后，在学习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系统对这块的内容掌握比较多，很快给出答案：“他回家之后发现自己各方面都比不上男主，英语口语差，文学素养低，艺术细胞缺乏，不懂上流社会的礼仪，与人沟通不够圆滑和蔼，对于整个社会的规则、资本运行的逻辑更是一窍不通。”

“但他身上有一股疯劲儿，哪里落下了，付出千百倍的努力都要追回来，”系统语句清晰，“他像海绵一样迅速吸收所有能吸收的资源，疯狂学习所有不会的东西，并最终都达到了熟练掌握的水平。”

白岁目光沉沉，落在书桌上伏案整理的季行止脸上。

季行止长了一张骨感轻薄、俊逸秀丽的脸，眼睛精致透亮，鼻尖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嘴角低头一抿就会露出自然微笑的弧度，从外表上可以说是人畜无害，以至于总会让人忽略他原本的心性。

他无疑是喜欢那根笔直的小木棍，也像孩子看见新奇玩具那般爱不释手。

喜爱无法伪装，但理智占据上风，季行止还是选择交换，交换一些他认为更重要的事。

季行止很会来事，对邻居滴水不漏，对三勇和村长嘴甜讨巧，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习惯了这样的待人之道，就是有所图谋。

季行止想要的就是那箱书，换句话说，他想要知识。

就从这一点来说，季行止就比同龄人高明太多。

别人需要家里打着骂着上赶着逼人学，他却需要仔细盘算着从哪里能多学点。

学习，无疑是季行止目前很中意的事。

箱子里是一些写满了翻烂了的复习资料，在白岁看来很多题型都比较老，解题思路潦草繁琐，无论从编撰的思路还是题型的展示，都算不上合格。

白岁刚从五高三模里挣脱出来，知道对于高中生来说，合格的笔记、质量上称的练习集有多么重要。

季行止正在一张一张把三勇做过的试卷铺开，按照学科分门别类，时不时会被题目给吸引进去，沉浸在解题的思路里。

白岁就这样盯着他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宿主是想观察他的学习习惯吗？”系统忍不住开口询问。

白岁摇了摇头：“我在看他对学习的态度。”

“看起来像个好学生，”系统说，“差学生不会费劲儿去找题做吧。”

白岁扬了扬眉：“你说的对，不喜欢学习的人，会想方设法想少做点题，少做点作业。”

系统嘿嘿一笑：“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岁直接开口：“把我变成一本练习册。”

系统：“啊？”

白岁沉声叮嘱：“我要一本汇集前5年高考所有重点题型的练习册，最好各个学科都要有，不必给空白的地方，字可以小一点，但一定要清晰，最重要的是全。”

“只要他看见我，我就能保证，他绝对爱不释手。”白岁笃定道。

系统愣了愣：“这个台词好熟悉。”

要说接触时长，除了贴身穿的衣物，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本科目齐全、题型精炼、讲解到位的练习册更厉害的了。

对于认真学习的高中生，这个练习册才是他最珍贵、绝对不会丢弃的东西。

他会花自己绝大部分空余的时间去刷题，刷完一遍还会再刷第二遍，刷完第二遍还会把所有的错题挑出来，再刷第三遍，第四遍。

“放心吧，这次绝对没问题，”白岁轻轻笑了一下，“别说一百个小时，他不刷上一千个小时，怎么高考呢？”

系统不明觉厉：“我马上就好！”

几分钟后，一本封皮空白的破旧练习册出现在箱子的最底下。

季行止正在整理箱子，很快翻到这一本，紧接着，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完全符合白岁的预料，季行止像是猛然发现巨大的宝藏，眉心不由自主皱起，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白岁看他的神色从惊疑变成狂喜，再从狂喜中迅速镇定下来。

季行止翻出草稿纸和笔记本，对照练习册的目录浏览整本书的内容，一刻不停开始刷题。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接触的地方传递到白岁身上，很快弥补了化形小木棍流失的能量。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在季行止睡觉前，他按着练习册足足刷了四个小时的题，甚至在睡觉前还抱着这本书上床。

四个小时的接触下来，白岁感觉身体变得又凝练了些，如果说之前他像是一个随时会被吹散的影子，现在则变成一张单薄的布，虽然依旧不坚固，但起码不会说散就散。

“真期待一百个小时之后是什么样子，”白岁飘在季行止上方，冲他做了个鬼脸，又戳了戳他的额头，“这可是我的长期饭票，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

“宿主一定不会看错的，”系统话音一转，“但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白岁舒服地眯着眼睛：“什么？”

系统的语气有点严肃：“反派目前血糖3.8。”

话音刚落，白岁就听见床上的人肚子“咕噜”一声。

吃不饱这件事再次摆在白岁面前，白岁有点尴尬，好像戳破了少年窘迫的现状：“可能是学习累了吧，应该还有个鸡蛋。”

但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在肚子再次响起后，季行止翻了个身，手捂住胃蜷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在说，快点睡着就不饿了。

夜色漆黑，他的肩膀把被子顶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白岁愣了楞：“他不去找吃的吗？一个鸡蛋也舍不得吃吗？鸡不是每天都会下蛋？”

系统说：“季行止只养了两只母鸡，他平时要去上学，鸡养的不精细，两三天才会下一个蛋。”

白岁皱起眉来，语气变得严肃：“那也不能硬饿呀。”

“可能反派想明天再吃吧，他明天要去镇上打工，那家餐馆管饭。”系统说。

白岁的意识飘到外面：“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吃饭要规律，每一顿都要按时吃，饥一顿饱一顿是会闹胃病的。”

系统跟着白岁，轻声说：“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他找吃的呀。”

白岁望向山里，黑黢黢的山路像一口深渊，看起来恐怖极了。

“你说他在餐馆打工，具体可以描述一下吗？”

系统把视角投放到餐馆里，说：“餐馆在车站旁边，从菜单上看是普通的家常菜，哦，对了，他们还提供炒菜服务，一次五块，如果有需要处理的肉类或者野味会加收五块钱。”

白岁敏锐捕捉到了里面的字眼：“野味？”

在山上的时候，白岁似乎瞥到了山里有竹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竹子的地方一定有竹鼠。

“山上有竹鼠吗？”白岁问。

系统顿了一下：“有的，很多窝，离山脚最近的一处刚生了小竹鼠。”

白岁再次把视线投向了黑暗的山路，目光有些退缩。

按理说他是来攻略反派的，在没有和反派对话之前，尤其是没有获得足够能量的情况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待在季行止身边。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季行止比自己小一岁，总觉得像在看一个弟弟。

屋子里传来窸窣声响，季行止睡着了，按照他以往的生活轨迹，年轻的体魄会为他扛住这些年的潦倒穷苦，他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

第二天早上，季行止醒来，他从床上坐起，垂头缓了一会儿，捂着肚子走出门。

鸡窝里面传来扑腾声，像是受了惊。

季行止温和一笑，走到鸡窝面前：“你俩都一岁多了，下个蛋也会被自己吓到吗？”

他裹紧衣服蹲下，刚想伸手去摸蛋，忽然看见鸡窝旁边的墙角躺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季行止下意识以为是老鼠，但走近一看，明显比寻常老鼠废了一大圈，竟然是一只死掉的竹鼠。

四脚朝天，嘴角有血，旁边还有点屋瓦的碎块。

季行止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块缺口。

“守株待鼠？”季行止怔愣两秒，轻笑起来，“我这几天运气真不错。”

季行止把竹鼠装进篮子里，用面粉加鸡蛋摊了一张巴掌大的饼，锅也不用刷，就着那点油烧水煮菜，弄出一碗汤。

吃完早饭，季行止背上书包，提起篮子跑到隔壁家门口，提高声音喊道：“刘婶，自行车借我骑一下！”

刚起床的刘婶从屋里出来，笑呵呵递给他一块土豆：“季小子又去打工呀，这是昨天晚上剩的土豆，你带着路上吃。”

季行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冲她眨眨眼：“谢谢刘婶。”

刘婶“哎”一声：“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个车链子有点松，你路上注意点，别再摔着。”

季行止踢上脚撑，用力蹬出去：“没事儿，等我回来了修修！”

一路上，季行止蹬得飞快，这几天他遇到了很多好事，比过去一年都多，这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变得愉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餐馆。

白岁折腾一晚上非常累，正窝着补觉，系统把他晃悠醒：“卖钱啦卖钱啦，宿主你快看。”

白岁抹了一把脸，打着哈欠道：“季行止捡到竹鼠了？卖了多少钱？”

餐馆老板正掀开篮子上面的布，把竹鼠提起来。

“这死了多长时间？”老板语气挑剔。

季行止道：“昨天晚上冲进我家，被我砸死了，就几个小时。”

“我怎么看着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有你确定是砸死的？要是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季行止停顿两秒，缓声解释道：“我小时候经常抓竹鼠，他的身子还是软的，肯定死了没多久，而且脑袋凹下去一块，是被砸死的。”

老板撇了撇嘴，把布丢回去，看样子挺不情愿：“你放店里卖吧，不过说好了，店里抽一半的成。”

老板看着他，又扔下一句：“对了，上周让你早点来，你今天还是按点儿到的，算你迟到，要扣一半的钱。”

季行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