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到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宴清禾去到了天台。
感谢能干的系统,他在那里找到了正趴围栏边上吃小蛋糕的沈意。
沈意听见动静,扭头看了一眼,又立马转过头,动作快地像是看见了脏东西。
宴清禾默了片刻,慢慢消化了那种仿佛看脏东西的眼神,叫了声沈意的名字。
虽说算是户外,但天台就那么大,也没别的人,声音不存在听不见的可能。
不过根据沈意的反应来看,他没听见,或者说,他不想听见。
为数不多的愧疚突然成了好笑,宴清禾努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以免被小孩儿看见更气,只是不自觉上扬的语气还是透露了他些许情绪:“小朋友,还在生气呢?”
沈意听出了那句话里藏着的笑意,捏紧了手里的勺子,还是不吭声,一口一口的、吃着自己的蛋糕。
宴清禾走过去,停在沈意旁边,低头示弱,开口直奔主题:“我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我错了。”
沈意眼神都没匀他一个,依旧吃着自己的蛋糕,只是在宴清禾道歉时拿勺子的手顿了片刻。
这点当然被一直观察他反应的宴清禾看见了,于是宴清禾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展开,朝沈意的方向递过去:“沈老师,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沈意终于肯给他一个眼神了。
沈意的视线从那张被透明胶粘好的试卷上掠过,落到宴清禾脸上,道:“我不是大人,我很小心眼。”
语气认真,表情认真,的确……不像个大人呢。
宴清禾笑了,用着很虚假的惊慌语气回道:“那可怎么办呢?我要做什么才能获取你的谅解呢?”
沈意低着头,以宴清禾的视角,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见他脑袋和一点下巴尖。
沈意低头不知想了想什么,才缓缓开口:“宴清禾,我喜欢和你待一起,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放松,你跟别的人不一样,不要试探我了,我累。”
声音沉闷,带着浓浓的倦意和疲惫,话里的内容若是有心,不难听出声音主人身上还有别的故事。
宴清禾敛了敛眼里的神色,伸开双手,抱住了沈意,又说了句:“我错了。”
声音很轻,却更真诚。
两人没抱多久,就分开了,因为热。
见沈意一边用自己卷子扇风、一边看远处的夕阳,忍不住问他:“嫌热你怎么还来上面待着?”
沈意扇风的手停了,他把卷子还给宴清禾,继续吃自己的蛋糕:“心寒,专门来晒晒太阳。”
宴清禾:……
小朋友现在越来越会挤兑人了。
做为“罪魁祸首”的宴清禾迅速认错,一边拿自己卷子给沈意扇风、一边反省检讨自己:“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糟蹋了沈老师你的一片良苦用心。我简直是新时代的败……”
“宴清禾……”沈意打断了宴清禾的长篇大论,“你说你是来赔礼道歉的。道完歉了,赔礼呢?”
宴清禾一噎,反应极快:“你想要什么?”
沈意微微侧头,盯着宴清禾看了会儿,才道:“先记着。”
落日的余晖洒在沈意脸上,在他侧脸上留下明明暗暗的痕迹,带着一种让人想要探究的神秘感。
宴清禾看着那副画面,只道:“好。”
沈意吃完蛋糕,和宴清禾一起看着快下山的太阳。
迟来的晚风吹动两人的发丝,带来一阵凉爽。
远处操场上有学生不惧热夏,追逐打闹着。
眼前的场景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只能说岁月静好。
而就是在这样平和美好的场景下,沈意开口了,打破了眼前美好的画面。
他说:“宴清禾,赔礼谈好了,那我们来谈谈惩罚吧。”
宴清禾:???
宴清禾猛然扭头,用一种彷如初见的眼神看向沈意,谨慎开口:“什么惩罚?”
沈意抿了下唇,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提醒了句:“宴清禾,我说过,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
“了解了。”宴清禾了然,神情不见异样,反而带着好奇,“所以你要怎么惩罚我?”
沈意这次没急着开口,而是又用那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眼神盯着宴清禾看了会儿,看完了移开视线,意有所指道:“宴清禾,你根本不了解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宴清禾也盯着沈意看了会儿,直到把人盯得耳根都有些发红了,唇角扬起,语气轻佻含笑:“那……给个机会让我了解下?”
听到这话,沈意连忙看过来,语气是带着不敢置信的急切:“你说什么?”
宴清禾笑容深了几分,像是挑衅,又像是诱哄:“小朋友,你要怎么惩罚我?”
沈意看着宴清禾,眼睛越来越亮,一步步朝宴清禾靠近,嘴里一直重复说“你还可以反悔”。
宴清禾没有反悔,他只是低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几厘米的沈意。
沈意的眼睛亮的不正常,让人疑心仿佛能发光。
宴清禾知道,那是人兴奋后的表现。
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不阻止,之后也许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只要自己说一句类似“我反悔了/我开玩笑的”,就能立马让那双眸子里的光暗淡下去,但……他更想观望。
他想看看自己不加以制止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同时也想看看,那双仿佛会发光的眼睛、还会产生什么变化。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静静注视着沈意的一举一动。
甚至在沈意笑着对他说“我要惩罚你了”时,还摊了摊手,说了句“来吧,我准备好了。”
“唔……!”
宴清禾感受着肩上传来的痛感,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条件反射性的想将沈意推开,却在触及沈意的那刻顿住。
沈意的呼吸喷洒在他肩脖处,肩部的痛感也越发强烈,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他是如此鲜明的、还活着。
被他人唇齿扣留住的那块皮肤,就像是多么珍贵的宝物一般,让人不舍得松开。
这种仿佛带着控制欲、和病态一般占有欲的感觉,让宴清禾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呼吸声也重了点。
他喜欢这种感觉。
宴清禾轻垂着的眼睛也逐渐亮起,在沈意想要退的时候将手伸到人背后,紧紧抱住,轻笑道:“小朋友,你是没吃饭吗?用点力。”
或许是被宴清禾激到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沈意在听了自己话后停顿了一下、接着用更大的力气咬下。
轻微的血腥味萦绕在二人之间。
宴清禾再次忍不住闷哼一声,依旧没推开沈意,反而轻微侧了侧头,更方便沈意动作。
因为疼痛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喷洒在沈意耳侧时换来怀中人轻微的颤抖、以及肩膀处更加用力的“报复”。
此刻他的右手正放在沈意的脖颈处,大拇指轻轻剐蹭着那一块柔软细腻的皮肤,似是安抚,又似是鼓励。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好像只能听见两人急促隐忍的呼吸声。
太阳已经快看不见了,可天台上的温度好像还在持续升高,热得人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