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秋季的天气自然清爽无比,而早上九点,正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刻。
同时这个星期三也是陈如清难得的一个假日,她很开心,也很珍惜,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此刻的她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几样小炒再加上卤好的牛腱子,看着这些做好的菜肴,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随手脱下围裙,走上二楼,敲了敲卧室的房门,见里面没动静,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林骄睡的正香,她没有选择吵醒她,而是走到衣帽间为林骄搭配了一套新衣服放到洗手间。
然后她再将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拿出去洗,等干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看了看手表,是时候该离开了,当然走之前,她并没有忘记将花园里的灌溉系统打开。
别墅里的花园很大,种满了许多漂亮的花卉,每天都要浇水,又因为都是些娇贵的植物,一个不小心就会夭折,陈如清自然是不敢把它们给忘了。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后,先前躺在床上的林骄睡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明明刚睡醒,倒还像是没睡够似的。
待她缓了一会后,便下床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很是灿烂,照得她白皙的肤色像是在发光。
楼下花园里的藤本月季开的正盛,即使是在二楼也躲不过那扑鼻的香气。
她一开窗,经过微风拂掠,整个房间里都被填满了专属于草木的清香。
做完这一切,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走到洗手间,开始洗漱。
林骄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她的头发并不是直的漆黑的也不柔顺,而是微微的自然卷,发梢末端还带着点棕的,所以非常容易炸毛。
对着镜子她碰了碰已经有些炸毛的头发,蓬松又柔软,如果没有打结就更好了。
待到将头发梳直,原本散漫的面容变的精致了几分,这时她便会把头发松松地扎起一个丸子头,再留下鬓角的两捋卷发,用以修饰脸颊。
此刻的她元气满满,活力充沛,不像一个传统的家庭妇女也不像是一个阔太太。
刷牙时她总会一手拿着牙刷慢慢地仔细地刷她的牙齿,然后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捏着鬓角留下的那缕散发慢慢捋直,放开再捋直。
洗漱完后,她就会慵懒地坐到梳妆台旁,为自己精心挑选一条华丽的宝石项链。
最终她的指尖划过一颗颗闪亮的镜面,停留在一条如血色一般的红宝石项链上。
华美的宝石被银链包裹着,垂在林骄的脖颈上,衬得周围的皮肤白皙透亮,显得她整个人贵气十足。
她望着镜子里的女人有些出神,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是一年冬天,天色黑的很早,才五点半就已经不见天光,那也是个星期三。
那么晚了,学校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小朋友在等他们的父母了,又过了一会,就只剩下小小的林骄还蹲在围墙边。
她就那样静静地等着,等到眼眶湿润,等到因为泪水被风干变的刺痛的脸颊。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妈妈终于骑着一辆破旧的电瓶车来到了她眼前,看见自己女儿脸上的泪痕,这位不守时的母亲的心,揪地一下抽了起来。
在她眼里一个小小的衣角打着补丁的女孩蜷缩在墙角,任寒风吹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过的十分狼狈。
郁素也不想来的那么晚,可为了不被扣钱只能如此,贫穷让她被厂规束缚,让她为金钱低头,让她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她拍了拍脸颊,整理好心情她慢慢走到小林骄面前,蹲下,然后轻轻拍了拍那小小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骄骄,等久了吧。”
一看见郁素,本来不是很难过的孩子,不知怎么了,竟然抽泣了起来,没有会就变成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问:“妈妈,妈妈,你怎么才来,我好冷,天好黑啊。”大大的泪珠滴到了郁素的手上。
郁素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轻轻抚摸她红红的小脸,为她擦拭未干的泪痕,柔声地说:“妈妈不好,妈妈来晚了,骄骄受苦了。”
听到母亲的歉意,小林骄一下子就抱住了郁素:“妈妈,我不怪你,就是,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去上班,就只陪着我啊?”
郁素的脸埋进了女儿小小的怀抱里,轻声说:“等你长大了后就可以了。”
“真的吗,我长大了就可以让妈妈一直陪着我吗?”
郁素笑着点头:“不止有我,等骄骄长大了,还会拥有许多现在没有的所有美好的东西。”
“那妈妈,我现在可以拥有一串红红的大大的甜甜的糖葫芦吗?”
从放学起小林骄就一直盯着隔壁小卖铺里的糖葫芦看了。
郁素朝着女儿的视线望去,周围暗淡的色彩之中,唯有那一点红点缀着缤纷的世界,她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十块钱交给女儿。
女孩开心接过母亲手里的十块钱,蹦蹦跳跳地跑到小卖部问老板买了一串最便宜的糖葫芦。
一眨眼小小的林骄变成了个大姑娘,虽然她早就不吃糖葫芦了,但总是偏爱各式各样的红。
现在既然颈间带上了一条血红色的项链,那耳边自然是不能少了和它相配的耳钉。
她是这样想着的,然后打开了首饰盒,翻来覆去只找到一对橘红色的耳钉能勉强相配,其他的都太浅了。
对林骄来说这不算是个好兆头,但也没办法,只能下次去店的时候多买几对红宝石耳钉了。
她穿上陈如清给她搭配好的衣服,十分漂亮,灰色V领为宝石留足了展示的空间,黑色直筒裤显得她的腿型修长。
168的她穿出了170的气势,这就不得不夸赞一下,陈如清的品味真的很好。
林骄喜欢陈如清,她觉得她像母亲一样,事实上陈如清确实是将她当成自己女儿养的。
但是在现实里再坚强的母亲也是要休息的,而且分开一段时间更能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所以就有了陈如清这次的假期。
林骄走下了楼,来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酸奶,又挑了几样莓果,拌着酸奶吃。
等她吃完早饭,顺手就把碗洗了,再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选了个最近大火的电视剧看了起来。
等看过瘾了,就把陈如清早上做好的饭菜热了热,再把冰箱里的卤牛肉和小番茄拿出来,林骄的午餐就算是准备好了。
午餐过后,她往往会小憩一会。
等她醒来时间刚过两点,这时候她的精神极佳,便会将画板从画室搬到花园,开始她的创作。
画作的主题往往就是花园里的各种花卉,但她抽象派的风格,狂野派的笔触,往往让人难以理解,好在也不妨碍有人是真的喜欢。
她这一画往往就是半天,其中她的最爱就是正前方的一簇香槟色月季,她往往会用大量的橙色和黄色去描绘,不知道的人总会把那些黄色的一团称作骄阳。
不知不觉两小时过去了,四点太阳微微落下西边,晚风也吹了起来了,驱散了那最后一点烦闷的热气。
正在专心致志作画的林骄,并没有注意耳边一闪而过的尖锐电音。
直到一团黑色的阴影盖在了她的画板之上,等她发现的时候,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后面是什么时候有人的,但她无比确定来人不会是她的丈夫。
而那轮廓一看更不可能是女人的轮廓,林骄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
可手就是止不住地颤抖,落下的线条歪歪扭扭出卖了她。
只听,身后那人冷笑一声,没等林骄反应,便来到了她的身前。
这才使她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寸头,眼睛和下巴上各有一道刀疤,很显眼。
那男人的额头很高,粗眉毛,眯着眼睛,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
见林骄要跑,他马上瞪大了眼睛,凶相展露无疑,来者不善。
从林骄的位置可以看见男人的鞋子上沾满了土,还有手肘和左膝盖上也都或多或少沾着些土,由此确定此人是翻墙进来的。
她想说些什么,让男人对她放松警惕,可就在抬头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再想躲开时。
那人就已经用锋利的小刀划破了她的脖子,那一瞬间画家只得丢下了她的画笔,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不让血流的太快,但这并没什么用处。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快步离开。
她根本说不了话,只要一张嘴,肌肉间的牵动就会让她剧痛无比,更关键的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她的体温急速下降。
但她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她在感知自己的死亡却无法求救,慢慢地,时间慢慢地流逝,一同的还有她的生命。
就这样,最后她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眼睛望着的方向是那杀手最后离去的地方。
这个可怜女人的不甘最终化为一阵风消散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