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人吃饭时还是心不在焉的。
付铭泽那滴眼泪,好像掉到了他心里。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很直白、很浓烈、很困顿的爱意。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倨傲的人摇尾乞怜。
猛虎摇尾巴。
初见时的猛虎,变成讨好她的小猫,又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狗。
付铭泽看着赵宜人神思不属的样子,默不作声地给她挟了一点她爱吃的虾仁。
赵宜人笑着夸奖,“哥,这个虾仁秋葵真好吃。”
“舍不得?”
赵宜人从饭碗里抬眼去看他,见他面色还是一派冷静,刚想开口随便敷衍否认,就听见贺臻继续开口。
“舍不得就直说,宜人,我最起码希望我们彼此是坦诚的。”
赵宜人放下筷子,把椅子拖到贺臻旁边,挽住他的手臂,把脸贴了上去。
她急需找一点好处,一点甜头,来安抚和冲散心里头的落寞。
“一点点舍不得,他好像真的喜欢我,他还哭了。”
贺臻未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哥,你有为我哭过吗?”
“我给你喂牙膏,被你妈妈训哭过。”
赵宜人显然想不起来了,可还是捧场地笑出声。
贺臻低下脖颈,把头轻轻偎在她头上。
“妹宝,想好了吗,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赵宜人避而不答。
“哥,你今天在地库为什么生气啊?是因为我和江南见面吗?”
贺臻抬起头,坐直身体,把她推回椅背上,冷着脸继续吃饭。
赵宜人不屈不挠地继续缠上他的胳膊,抽走筷子,扔到桌子上。
“你当时就这个样子,我不是都和高江南说清楚,都和付铭泽分开了吗?”
贺臻知道,继续说下去一定会吵架。
忍了又忍,想收拾桌子却顾念她还没吃饱,想一走了之又不忍心她收拾饭桌。
索性站起身,转身去收拾厨房。
贺臻没走两步,就感觉赵宜人猛地从后面扑上来抱住他。
他的后背突然感觉到两团要命的绵软温柔。
紧接着,感到后背传来轻微的痛意和湿润。
赵宜人隔着衬衫,去叼咬他后背。
贺臻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松开。”
赵宜人不答话。
贺臻抬手解扣子,把衬衫解开。
用衬衫蒙住了她的脸。
没有香水,只有过分整理又精致保存后的妥帖气息。
贺臻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勺,隔着衬衫,弯腰发狠地亲了下去。
赵宜人感觉衬衫被更进一步塞进了嘴里,塞进了喉咙里,逼得她想干呕又不得不承受。
贺臻像是体察到她的痛苦,停下来,掀开衬衫,扔在地上,用手指去擦她下巴上的口水。
擦完后好像犹觉不足,继续亲吻她的下巴。
赵宜人抬手,狠狠地揪他的头发。
贺臻再一次停下来,看着她没说话。
也是这种时候,赵宜人忽然感觉贺臻好像真的很痛苦。
不亚于付铭泽的、更沉闷的、回环往复的痛苦。
可是贺臻到底不是别人啊。
他是她童年最好的伙伴和保护者,少女时期的骄傲和守护者。
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在照顾她、纵容她。
他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盟友和利益共同体。
他忍让她恋爱,忍让她寻欢作乐,却做不到永远忍让和纵容。
赵宜人环抱住贺臻劲瘦挺拔的腰。
“哥,我们在一起吧。”
话一出口,赵宜人就后悔了。
她感觉自己的话在这个男人身上,在这个空间里产生了沉甸甸的效果和余波。
她赶紧补充说:“就是试着在一起看看,我今年要考研二战的,不想正式谈恋爱。”
贺臻像是被震住了,如梦初醒地询问:“你和付铭泽真的断了?”
“我和他说清楚了,你不是看见了吗?”
赵宜人认真地看他,补充道:“而且你听见了,别装,我就知道你会摘了耳机听。”
贺臻的脸色明显松弛了。
“高江南再找你,你也不许搭理他。”
“这个你也听见也看见了,我都说清楚了。”
贺臻挑挑眉,“你说的是你们是朋友,可以再见,默认他可以再找你。”
“那我也不能一口拒绝吧,多伤人啊。”
贺臻冷哼了一声,“你当初拒绝我的时候可是很果断。”
赵宜人撒娇着晃了晃他的手,“什么啊,我怎么会拒绝哥哥呢,你说了要和我在一起,我就答应。”
“我说的是小时候。”
贺臻一直记得,赵宜人被他表白时吓跑的样子,对他避而不见的铁石心肠。
都说郎心似铁,可他俩之间,更狠心的从小到大都是赵宜人。
“我那时候害怕早恋被我妈发现,或者被老师发现告诉家长。”
“那为什么你读大学之后也不回我的消息?”
这是贺臻第二次发问。
赵宜人觉得自己的心态比上次好,更能坦诚相对了。
无非是因为齐大非偶,因为女孩子脆弱单薄的自尊心。
可是她还是不想说。
贺臻冷笑,“因为你那个初恋?付铭泽的舍友?”
赵宜人确实很久没想到陈琛了。
有新不穿旧,有好不想坏,果然如此。
两个人长久沉默下来。
贺臻原本英俊的脸孔格外颓丧。
“我以前也像高江南一样的年纪,我喜欢你,你不理我。我大学时像付铭泽一样的时候,你还是不理我。现在你理会我了,可是我觉得和他们比,我好像已经老了。”
没有那么青春,那么激情,那么清纯,那么不知所谓。
而他喜欢的女孩子到现在后知后觉地成熟,后知后觉地开始喜欢更年轻的少年。
赵宜人继续抱着他,无声地安慰他。
顺便手指溜到他的腹肌上,心满意足地安慰抚摸。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肌肤相亲,把手溜上来继续摸胸肌,顺便捏一捏揉一揉。
年少时的贺臻尚且请清瘦如竹,高挑中带着少年感的纤细和清冽。
如今已挺拔如松,肩宽腰窄。
贺臻的悲伤被赵宜人轻易地抚慰了,勾起了更深的更隐忍的爱欲。
贺臻按住赵宜人作乱的手指,低声问她:“馋了?”
赵宜人不明所以,对上贺臻晦暗的眼神才明白过来。
和付铭泽那样不知羞耻的人怎么**怎么骚都正常,可是眼下在贺臻面前,她只觉得脸上即刻烧起来。
贺臻不说话,静静盯着她。
赵宜人有点心虚,怯弱又讪讪地继续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作声。
贺臻发现,她好像总是很喜欢靠在他怀里。
他开始时想当然地以为这是对他的信任依赖,或者动物幼崽一样的不安全感和寻求庇护。
现在慢慢醒过来味儿,她可能就是单纯好色。
胆子很小,可是心气很大。
好像很有心思,什么都瞒不过她,实则是没有心肝。
贺臻粗暴地把她翻转过去,掀开裙子,握着水绿色的裙边拽到她嘴边。
“咬着。”
赵宜人咬住,发现贺臻衬衫和嘴里绉纱的口感不一样。
她吐出来,转头看贺臻,“哥,吃饭吧,我饿了。”
贺臻解皮带的手顿住,抬眼意味不明地看她。
“我饿了,一会胃疼怎么办?”
赵宜人怕力度不够,又补充说:“而且我前几天刚吃了那个药,肯定刺激胃,再不吃饭怎么办?”
贺臻的动作微微停顿,脸孔平静舒展,好像没有一点不快。
继而顺畅地整理好腰带,牵起赵宜人的手,坐回了餐桌边。
赵宜人显然也心猿意马,没有什么想吃的胃口,只是胡乱夹着秋葵,一口接一口。
顺便瞄一眼贺臻赤着的上半身,从胸肌看到腹肌。
贺臻则正常进食,慢条斯理。
赵宜人感觉到了贺臻的性张力,只是忍耐太过,阈值太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态。
“哥,你怎么不理我啊,我都说了咱俩试一试啊。”
贺臻夹菜的动作没停,语气很稀松平常。
“我跪下来和你表白?嗯?好像没什么用。”
赵宜人知道他说的是付铭泽,今天下午和付铭泽的对话大概已经被这人清清楚楚地听见,并且牢牢记住。
“哥!”
不管是和高江南恋爱,还是和付铭泽,都没有现在和贺臻恋爱时更气恼更卑微。
赵宜人放下筷子,抱着胳膊,脸色彻底冷下来。
“你一直提付铭泽有意思吗?我和付铭泽已经结束了。我和付铭泽的关系,你之前知道,今天下午也听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介意,我无所谓,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贺臻当然知道自己失态了。
从前他是追求者,是阴暗的觊觎者,算计高江南,也中伤付铭泽。
不能像高江南一样堂堂正正,也不能像付铭泽一样亲密无间。
他只有忍耐。
可是如今小三变大房,觊觎者变守卫者,他却觉得失控。
他想被她哄,听她保证,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和信念。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他们的感情固若金汤,不会像他摊牌后打败高付二人一样,他也被第四个人随随便便拉下马。
贺臻收敛了心神,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有些不会做她的男朋友。
可是她喜欢什么,他心里是清楚的。
她喜欢好看的、听话的、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
“对不起,妹宝,我有点吃醋,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贺臻站起身,搂住赵宜人。
“谢谢妹宝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很高兴。”
赵宜人从善如流地把脸贴在他的腰腹,没有衣物,更能直观地感觉到有力的鼓噪的肌肉。
贺臻的声音低下来。
“你知道的,我不介意。只要宜人和我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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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贺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