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光。
她先是动了动眼皮,迷迷糊糊中觉得浑身发僵,脖子后面还有些难以忽视的疼痛……
睁开眼后,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今夕何夕。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片刻后意识回笼,林枫浑身肌肉猛的绷紧,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想起自己是谁在哪儿,也想起昨晚最后的鞭响。
她,似乎是遭遇了偷袭?
是谁偷袭了她?那个绿色矮子的同伙?偷袭她的家伙也是那个杀生丸的家臣仆从吗?还是杀生丸本妖来了?
“嗯?”熟悉的音色,属于鬼王。林枫还没看见无惨,他的声音已经传来耳边。“你终于醒了啊?快来给我把鱼烤了。”
他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一点点无精打采的味道,连颐指气使的味道都弱了很多。这声音让林枫联想到被太阳晒蔫了的花,在日光下热的卷起来的叶子。
不太有精神的声音。
却让林枫心中一定。
她此前从未感觉到鬼王的声音会有这么一个瞬间,让人如此安心的瞬间。
醒来能听到鬼王轻轻松松地在她旁边说着话,还有心思叫她烤鱼,而不是听见河童对她喊打喊杀或者鬼差喊她上路,真是太好了!
意识到自己昏迷一整晚的瞬间,林枫都已经想好了会被剥皮拆骨下锅的画面。
啊对了,东瀛这边妖怪料理人,连锅都不下的来着。
不是生吃就是烤。
不像东土大唐的和尚被吃之前,还会被洗洗涮涮,研究一下吃法。
……
不对!
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无惨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腿,“喂!怎么还不动!”
林枫心里头一次没烦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反应过来,千春小姐你没事吗?那个,昨天晚上我……”
无惨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直接打断,回答道:“昨天那个河童的主公来了,你被他打晕了过去。”
无惨绝口不提自己打晕林枫的事,把又圆又亮的黑锅扣在了杀生丸身上。
那只还没成年的西国小狗差点一鞭子杀了林枫,把打晕林枫的事扣在他身上,也不算很冤枉他!
无惨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我没有受什么伤,但是我又饿了,快来帮我烤鱼!”无惨抱着手,等待他耽误了一晚上的美味零食。
林枫已经看到了鱼,它们半死不活地被堆在一个昨天晚上绝对没出现的水坑里,坑里有河水和鱼血。
坑是哪里来的呢?林枫试图给无惨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水坑是昨晚的妖怪弄出来的吗?对了,灯笼鬼呢?它怎么样了?”
无惨道:“死了。”
林枫一震。“死了?是,是杀生丸杀的?”
无惨犹豫了一下,“是也不是。”
林枫迷茫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算什么意思?
“那只妖怪没对它动手。”无惨如实相告,在这事上没有添油加醋。“但是它被那妖怪路过的风扑灭了。”
林枫:?!!
扑,灭,了?
什么叫做扑灭了?
灯笼鬼不是真灯笼啊!
林枫不语,怀疑今天她能平安无事,是不是无惨在她昏迷后和杀生丸动手了,灯笼鬼不幸被卷入其中,落了个妖死灯灭的下场。
或者灯笼鬼根本没有被卷入战斗,而是无惨动手时泄露了鬼的身份,灯笼鬼被无惨事后灭口了。
然而这一次无惨说的是实话,林枫的猜想让他给杀生丸背了锅。
灯笼鬼……真的就是被杀生丸路过带起的风卷灭的。
灯笼鬼不是普通的灯笼,然而杀生丸也不是普通的人类或者狗什么的……他妖力强悍,气势汹汹而来,只是卷起的一点风,就将弱小的灯笼鬼杀死。
无惨都没有发现。
他只是以为灯笼鬼又扮成了壁花,试图假装透明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杀生丸唯一甩出来的光鞭,擦都没有擦到灯笼鬼。直到杀生丸离开,他去看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的灯笼鬼时,才发现这只弱小的小妖怪已经在沉默中消亡了。
鬼王并没有难过,更不会感怀。灯笼化作的付丧神多的是,回头再让林枫抓一只就是了。要是凑巧这一片没有,就在村里买些点火的工具。
林枫找了根树枝,把鱼穿起来,心情有些低沉。
昨晚灯笼鬼还提醒河童命悬一线担心担心小命,谁知道这一夜最后死的只有灯笼鬼自己?
“我没有生火的工具,鱼只能带回村子料理了。千春小姐……我们走吧。”
无惨看了看低落的林枫。“你好像很在意那只小妖怪?”
林枫低头,“说不上,也没有很深厚的情谊,或许是物伤其类吧。他和我,同样的平庸,同样的弱小,没有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或许哪一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什么地方。”
“所以如果有变强的机会,你一定要变得强大一点。”无惨面对烤鱼很好吃的林枫,多说了一句,为未来转化她为自己手下的厨子铺垫。
将来有一天快死的时候,他给血可千万别像那些脑子奇怪的人一样拒绝,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属下。更强大,还没那么容易死。
思考片刻,无惨走到一边,拎出来一盏不亮的灯笼。
是已经熄灭的灯笼鬼。
鬼王把灯笼扔给林枫,“喜欢就养着,过一百年又能成为付丧神。放在灵力强大的人身边,没准速度更快。”
设立个目标,属下更有变强的动力。
林枫手忙脚乱接住灯笼。“这,这也可以?”
鬼王漫不经心,“谁知道呢?听别人说的,也许不行。”
他看了看林枫怀里的灯笼,“就算不行,你和你那个清高的姐姐也能多得到一盏灯使用,刚好给你们两个穷鬼省钱了。”
林枫:???
汝听,人言否?
林枫被鬼王的狗糊了一脸。
林枫在心里攥了攥拳,放弃让鬼王好好说话的打算,全当他的恶言恶语是过耳云烟,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鬼王很满意不会还嘴的林枫,又和她说话:“你不问问昨晚妖怪为什么放过我们两个吗?”
林枫‘猛然回神’,‘求知若渴’地回:“对对对,我忘了问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准备好要听无惨编的离谱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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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