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三年，我竟是大秦公主 第4章 无效暗示与骊山奇人

扶苏微微蹙眉，一脸关切：“还是要让太医令好好看看，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荷华这才深深注视着自己的皇长兄，扶苏今年也才不过十八，尚未加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的容貌肖似皇帝，却少了阴鸷威严，多了温雅柔和。一想到扶苏那如同命运捉弄般的结局，荷华叹了口气：“我伤没伤到脑子不要紧，关键是你。”

见扶苏一脸不解，荷华深知像方才这种莽撞行为根本行不通，甚至会适得其反，话到嘴边只说了句：“算了你就当我疯了，等父皇何时空闲，我自会向他请罪。”

她还有十年时光可以改变将来。

可是禁足一个月还是很痛苦的，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后世好吃的零食没有小说只有宫女主打陪伴。

不过这都没关系，只是禁她的足又没禁别人，荷华上有兄长扶苏，下有九个妹妹，去掉胡亥也有二十一个弟弟，虽说荷华不确定自己最小的弟弟妹妹现在有没有出生，但一天换一个去陪她聊天，一个月兴许都不带重样的。

想起前世这群弟弟妹妹的结局，贤臣名将的结局，秦宫无数妃嫔的结局，荷华心中又是一痛，怒骂胡亥赵高一百遍。

“声音，你还在吗？我记得以前看过重生小说，那重生的人怎么能不配备系统呢？”禁足第一日，荷华自言自语：“我来大秦之前曾收到一位朋友的短信，却无法联系那位朋友，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没有声音回应。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越着急越把事情搅得一团乱麻。”荷华毫无公主仪态的躺在榻上：“如果我向父皇透露未来的事，他是会相信呢还是会把我当成妖怪？”

“声音——你还在吗？”

荷华大喊一声，在安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响亮。

不过很快她就不敢大喊大叫了，因为阿沅进内室通报：“公主快坐下，我帮您把发髻整理好，陛下就在外面。”

“什么！？”一天天的，真是紧张又刺激。

“公主怎得如此惊慌？”阿沅十分不解，始皇帝陛下对待公主们向来是标准的慈父，公主想要的赏赐是一应俱全，这次是怎么了？

荷华哪敢让皇帝在外面久等，看着差不多了就赶快出去，带着侍女们行揖礼：“陛下万年。”陛下万年，如今已是秦始皇二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前二百二十年，按照原本的轨迹距离沙丘之变不过十年尔，哪里还有万年呢？

嬴政示意侍女退下，招荷华近前来。

后世推测始皇帝身高八尺六寸，蜂准长目，盲目崇拜他的管他叫迷人的老祖宗，认为给他一张世界地图他可以攻下全球；极端厌恶他的称他为上偷周朝八百年下偷汉朝四百年的暴君。故而辨证看待显得尤为可贵，不过对于荷华来说......是久别重逢的老父亲。

“父皇。”荷华取了支踵乖乖到嬴政身边坐下：“父皇，昨日之事是我之过，原想着等禁足期满，就去面见父皇，谁知父皇百忙之中竟抽出空闲看望儿臣，实在是令儿臣受宠若惊。”

“知道就好，该让宫中女官多教教你大秦的律法，身为公主对婚事不满就在宫中哭闹上吊，毫无半分公主仪态，你数日来的举止，实在令朕失望。”

失望吧，将来您还会对扶苏失望，您对大家都失望，谁都达不到您的要求，最后胡亥几句软乎乎的好话就得了巡游的机会，直接断送了大秦的将来。

荷华腹诽，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只得开口道：“父皇教训的是。”

嬴政拍拍她肩膀：“害怕了？朕也没有说一定要你完婚，只是先定下来而已，你不同意，那便不作数了。”

荷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儿臣暂时还没有成婚的打算，之所以做出昨天那种事，是因为一个梦。”反正她爹将来做梦战海神醒来亲自去射杀鲛鱼，那便以做梦来暗示一下了。

“什么梦？”

“是一个噩梦，我梦见赵高指着一只鹿说它是马，而且别人如果反驳他，他就会把那个人杀掉，梦中没有父皇，也没有兄长和我，实在是太可怕了。”荷华可怜巴巴的望着始皇帝。

嬴政笑了笑：“原来你说的指鹿为马是从这儿来的，一个梦而已，有父皇在怕什么？赵高向来忠心不二，总不能因为你做了梦就要处死他。”

“梦里没有父皇。”看来暗示无效。

“为父不是在这里吗？这世上还有人敢欺朕的公主？”嬴政哄她几句，又正色道：“还有，麒麟殿是什么地方，是你能乱闯的吗？胆子不小还敢拔剑，若非廷尉求情，朕非要重重罚你。”

荷华直接一个滑跪：“我错了，父皇按律处置我也别无怨言。但儿臣......儿臣不想断手断脚也不想在脸上刺字......”

“起来，这回认错倒是积极。就是对律法修习的不够，我大秦以法治天下，身为公主应当熟记秦律。”

荷华连连称是，见皇帝心情还算好，便试探性的问：“父皇，我和兄长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阿母了，能不能......借着您一统六国的荣光准许我们去探望一次阿母？”

嬴政不语，荷华又说：“阿父坐拥天下，曾经猖狂无比的楚国不也在大秦的铁骑下俯首称臣了吗，如今已经没有了国界的划分，天下皆是大秦子民，那我娘自然也是秦人。”对于秦楚之间的往事，昌平君叛乱的往事，荷华并不怎么知情，只是隐约知道母亲是楚国王女，幽禁离宫也与昌平君一事有关。

宫中美人众多，已甚少提及芈姬，新入宫的妃嫔或许都不知道在嬴政未称皇帝时曾经有过一位秦王后。

或许嬴政也忘记了她的存在：“便到年节罢，到时去看看你母亲。”

按照历法，秦朝的新年在十月初一，也就是说等荷华禁足期满，就过年了。

这答应的也太爽快了，荷华很开心，开心到再次流泪：“多谢父皇！还有扶苏，扶苏也要一起。”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说着直接扑进嬴政怀里：“阿父，能再次听见你们的声音，再次见到你们，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嬴政微微一怔，尽管在子女面前他已经表现的相当慈爱，但也架不住帝王威严肃杀之气，年龄稍长的儿女们对他大多是敬爱多过亲近，忽然被长女这一抱，他还真是不习惯：“几岁了？还做小儿之态？”

荷华不说话，荷华只是小声啜泣。

“别哭，”嬴政拍拍女儿的背：“看来是噩梦把朕的公主给惊到了，让太医再给你开些安神的药。”

“没有......我只是太......太高兴了......”

嬴政用拇指揩去女儿眼角的泪珠，又捏捏她的脸颊：“好好用饭，和你二妹一样有力气，下次她们几个练武，你也跟着去。”

“我都听父皇的。”

“好，早这样也不至于罚你。”嬴政起身理了理衣襟：“好了，朕去妜夫人殿里看看你十八弟。”

那不就是胡亥吗，胡姬原来还有个妜夫人的封号？荷华早就不记得了，只见她撇撇嘴：“父皇关切幼子，十八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不得不说，有胡亥这样的“好儿子”，也是他爹的“好福气”。

倘若重生到胡亥没出生的时候，荷华一定劝父皇“少生优生，幸福一生。”但是除了胡亥，兄弟姊妹三十多个都挺好，没见谁心术不正，所以把胡亥跳过是最好的。

“谁让你和扶苏成天惹我生气。”

始皇帝离开漪兰殿之后，荷华忙跑到内室，试试看还能不能“召唤”玄鸟的影子，她心中暗自猜测，这没有实体的玄鸟之影大抵是过去秦人的图腾，可能很快就会消散。

“玄鸟，影子，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带我回来的，但我非常感谢，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父皇，见到皇兄。”

“公主想要改变大秦命运，须得找到一个人。”

“谁？”

“那个人不属于大秦，公主此番得以重生，正是因为她在机缘巧合下用溯洄相救，我才能指引你回到这里。”

“溯洄？不属于大秦，救了我？难道是......”荷华心中已有猜测，虽然她觉得这个猜测很荒诞。

她想改变大秦命运不假，可她想到一个时间悖论，于是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大秦的命运不再像史书记载那般，后世的我是否还会出现？后世之人是否将会大有不同？我是希望大秦能够延续下去，可我毕竟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那里没有封建帝制，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平等。”

“公主想得太多了，”玄鸟竟有些无奈：“时间的分支有无数条，当下做出的选择与之前不同便会衍生一个新的世界，并不会与之前的时空产生冲突，公主大可不必担忧，也许这正是一个契机，一个改写大秦命运的契机。”

“我大概是听明白了。”我要两世的圆满，荷华心中暗自想。

次日，麒麟殿早朝

负责监造帝陵的少府章邯忽然上报，言称骊山曾有异象出现，始皇帝二十七年七月初七，一女子从天而降，时值骊山数名劳役染病，随行医者束手无策，得女子医治，病愈。

“传令将其带至咸阳宫，朕要亲眼见一见这从天而降之人。”嬴政将竹简搁置一旁：“异象乃两月前出现，朕也未曾听闻劳役染病，为何今日上报？”

章邯忙行礼道：“此为臣之过，请陛下降罪，其中确有缘由，此事皆是臣从几名劳役口中得知，劳役是上月染了病，军中医师治疗皆不起效，几名监工担心会有疫病传染，本打算不做处理待他们死后就地掩埋，那女子却给劳役吃了她随身携带的仙药，保住了他们的命。此为臣亲眼所见，那女子声称是我大秦人，臣查验了她的照身帖，可今年征集修建皇陵的名册里并无此人。”

李斯却又说道：“现下六国余孽蠢蠢欲动，陛下须得谨慎。”毕竟先前有过荆轲刺秦的案例，谁知道这带到宫里的女子是什么人，怕不是个女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