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不比紫禁城,在北京城郊外,颇冷。李雁儿衣服单薄,跪在门口,冷得身体打颤。
她不知道康熙到底怎么了,太监也都守口如瓶。李雁儿心想,能让他突然改观,除非有人告诉他自己刚才和纳兰容若在一起?
如果一直跪下去,非生病不可,她绝对绝对不想再生病了。
她招来李德全,想求个情,让他在康熙面前说说话。
没想到李德全十分为难地拒绝了,大意就是万岁爷看起来不太好,就是心情很差。如果为她求情,他怕是连命也没有了。
李雁儿也不好再勉强。过了一会儿,李德全有事离开,门口就只剩下一个太监守着。
“哎哟。小顺子!”李雁儿喊了一下,“那边好像有动静。你快去看看吧。”
小顺子往那边走了几步,李雁儿趁他不注意从门边溜了进去。
这边是行宫,自然不比皇宫里,也还是颇为奢华。屋子里点着一盏玻璃绣球灯,发着微弱的暖光。明日要八旗大阅兵,他要很早起来准备,做皇帝比任何一个人都辛苦。
她摸到床边,蹲下来看着他。当她离开的时候,她往往不肯回头,因为她的心中是极为不舍的。她舍不得康熙,无关他对她如何,就是单纯的舍不得吧,这种情感很陌生,她一时也无法形容。
为什么睡梦中都皱着眉?但叫她心疼,她是不会心疼他的。因为如果自己心疼他,她就没有办法心疼自己了,而且他有那么多人为他心疼。所以,也不缺她一个。
反而,真想直接掐死他!天下与自己何干,反正过个二百年清朝就又没了。他天天欺负自己,该杀!她学着他的口吻无声地念了一句。
要不扇他一巴掌吧!李雁儿心想,顺便解解气。自己今日是足足走了一整天啊,现在他居然还让自己跪外面受冷风吹!
可是一扇他,他马上就醒了。而且睡梦中的他,灯火映照着俊秀的面容,还是那么好看。
他睡着的时候也没有放下心防,带着一些威严,让她不敢下手。
扇还是不敢扇的,还是就地取材,从吻他开始,搞得他无法安睡吧。
她摘掉帽子,长发倾泻而下,跪在地上,开始吻他的耳朵。
康熙仿佛受到打扰,侧过身子,似乎不肯让她亲。李雁儿微微皱眉,这人不会醒了吧。
最近因为国事繁忙,两人足足有好几天没有在一起亲热了。
她悄悄地爬到床的内侧,坐了下来,他的脸向下微微倾斜着,唇被挡住了。
李雁儿慢慢地躺下来,和他面对面地对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抵着他的额头开始吻他的唇,好软。她不停地吸咬着,她本来想着搅扰他,却还是怕吵醒他,怕他生气。
故而不敢伸舌,只敢在外面逗留着。可是一边吻,身体却越发地燥热起来。
再这样下去,此人一定会醒。
突然又害怕起来,抽身离开,想想还是在外面跪着吧。
她刚一起身,一个大掌便一把把她捞了回来,又重重地吻了上去,深深地。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低沉地一字一句道,“吻了就想走?恩?”
李雁儿看见康熙性感地看着自己,嘴唇被她吻得微微有些肿,她微微惊讶道,“你没睡呀。”
“你动作那么大,我怎么睡呢?”康熙有些怨恨。他本想把她推到一边,可是被她勾起的□□又难消,而且明天是行围的第一天,不能出差错。
他的眼神慢慢变了颜色,直直地盯着李雁儿。这个人,简直是罪无可恕。
李雁儿看他发生变化,心想糟糕,皇上又生气了,急急道,“奴才出去就是了。
康熙没有拦她,见她爬起身,跪在床上,长发垂着的后腰妙曼地不得了。好想要她!可是自己还有气呢,决不能让她蹬鼻子上脸,闷哼了一声。
李雁儿穿好鞋子,刚想离开。只见康熙又一把拉过她把她压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你就这样抱着我睡觉。”
“啊?”李雁儿不解道。
康熙心想,既然不能碰,那就抱好了。“抱着我。”解解渴也可以。
“哦。”李雁儿应道,这是什么毛病?不过抱就抱着吧。
她重新上床,想脱掉衣服,康熙却道,“不用脱。”脱了还得了。
脱不脱道无所谓,李雁儿和衣躺在床上,康熙转过来,抱住她,“就这样吧。”他淡淡道。
李雁儿沉吟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康熙谈谈。不过他有些累,自己还是识相一点不说话吧。
“我不喜欢纳兰容若。”她道。就说这一句先。
抱着她的男人身体明显一震,接着他的呼吸放缓,眉头渐渐展开。“恩。”他应了一声,收紧她的腰。
就这样抱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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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三更一过,李雁儿便被人吻醒,她忘记了康熙的身份,没好气道,“干吗!”
康熙笑道,“走。朕带你去看看你的马,这几日打猎,你可以试试,你会喜欢的。”他拉她起来。阅兵的话还早,还可以带她先逛逛。
到了马厩,马倌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一匹极漂亮的雪白小马,且性格温顺,适合新手。包括教养师傅,骑装,马鞍等等,一应俱全。
原来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李雁儿心想,没想到自己却不打算来,无怪乎他会生气。
李雁儿借着灯笼在马厩里走了一圈,停在一匹棕色大马前。
“这马不错。”李雁儿赞美道,只见此马高大匀称,皮毛油亮,呈红枣色,无一丝杂色。
马倌道,“回主子,此马是大宛马,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但此马烈得很,还无人敢骑。”
“你马都不会骑,就想骑汗血宝马。”康熙笑道。
李雁儿见他的眼里带着嘲弄,有些不以为意,道“我就骑这个。骑马有什么难的,你告诉我骑马的诀窍。”骑马还不是驾驭你一样,反正就是哄一下,逗一下。
康熙道,“好。那你先从那匹小马开始练起,总行了吧。”他以为李雁儿是夸夸海口,却不知有些人的确是天生会骑。
没过多久,李雁儿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诀窍。
她果真适合骑马。
清朝是马背上得到的天下,宫中会骑马的女子已经不多了,看到李雁儿这么快学会,康熙心中颇为喜悦。
从马厩回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康熙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想离开自己了,她喜欢自由。要不是自己催她,她怕是还不想离开,迫不及待想去会会那汗血宝马。
这是第一次看见她笑得如此灿烂,康熙心情莫名大好。他给她称名,给她利,她都经常敷衍以对。没想到这次带她骑马,她会如此高兴,实在出乎自己意料。
李雁儿的确心中喜悦,风情便挡不住地散发出来,好像凤凰展翅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康熙不由得停住脚步看着她,李雁儿见他如此,大步向前,把他拉过来,她不想看他深情的双眼,既然深情,就直接吻好了。
“我有事。”康熙轻轻推开她,他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很少很少见。他没有这样热情奔放的时候,但是就是被李雁儿搞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少年。
实在不宜如此。
他恢复成一脸威严的样子,并提醒她注意一下。她见他如此,果然害怕地点点头。
康熙见她这样,又想笑出来,她还是真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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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兵结束后,康熙从阅兵台回来,便知李雁儿已经带着汗血宝马去了马场。他轻轻皱眉,胡闹,刚学会,就训最烈的马,不是找死吗?
到了马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集体围猎是在明天,今日许多人会在此准备和试跑。
康熙不想惊动众人,站在边上看着。一眼就看到她。就这样远远看着,他才发现,李雁儿实在是明艳极了,这种美是充满自信的,她满脸不羁,随便说几句就引得对面的人大怒。
常宁知道她的身份,但其他亲王贝勒不知道,只觉得这小太监看起来俊美好看,想调戏调戏,没想到反而会被占便宜。康熙觉得自己不该带她出来,应该把她永远藏在深宫中,她是会蛊惑人心的,哪怕穿着太监服,也难掩她的风姿。
后面似乎是被激起了什么,康熙觉得自己该出马了。众人见皇帝来,纷纷行礼。
“你们在讨论什么。”他不看李雁儿,问纳兰容若道。
纳兰容若犹豫的该不该说。
一个颇为年轻的少年道,“皇上。这小太监出言不逊,理当杖毙。”
李雁儿跪在地上,呆呆道,“贝勒爷,奴才不过在此喂马,怎么就出言不逊了。”他妈的,你敢来招惹老子,要不是看在人多,老子一定把你废了!
“对,你对我不敬,言语不恭。”慎贝勒怒道,他见她独自在这喂马,想来搭讪,没想到她居然无视自己,一来二去,竟也得不到一丝便宜。故而他就叫嚣起来,引得众人纷纷聚集,当众讨伐她!
“好。就算奴才出言不逊好了。”李雁儿道,“刚才是不是您先来找我的?”
慎贝勒对康熙道,“皇上,您看。她承认了!是又怎样。我不过是过去牵马。”
李雁儿笑道,“您在牵马的时候是不是说‘什么破马,居然要本贝勒骑这种马?’”
慎贝勒看了一眼康熙,想不出眼前此人在打什么算盘,“是,是又怎样?”
李雁儿突然拜倒在地了,突然道,“皇上。天下的马都是您的马,既然都是您的马,那不管是什么马,好与坏那都是您说了算。可是慎贝勒居然说您的马,是破马。慎贝勒,敢问,破马,是不是就是说皇上的马,是破马?”
慎贝勒惊得一身冷汗,看着康熙面色无波的脸道,“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康熙叹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忍直视,但他看李雁儿一脸得意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也被她吃得死死的,突然就想帮帮着被李雁儿吓破胆的少年,笑着说道,“朕明白你的心。”说完,转过去挑衅地看了一眼李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