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天沈星跟盛域都只通过手机联系,成年人搞暧昧既不具备时间也不具备体力。
周末店里有3单,衣服提前一天就取走了,如果碰到黄道吉日就会这样,新娘可能会打着灯笼满城找时兴的婚纱,没有人会跟自己过不去,可见大家如果有得选,都会求一个圆满,只不过生活常常没得选,阴晴圆缺比比皆是,坐在电脑前准备调个剧,手机恰如其分的响了起来,“敬酒服被弄脏了,您能再给我送一条么,衣服照价赔偿,我就要当天试的第二条。”
“您稍等。”沈星举着手机,依次扫过一排排明艳的红色,“就是这个。”“好的。”然后沈星翻找了下价目表,把需要赔偿的裙子发了价目表过去,新的裙子租金也发了过去,微信语音,“您确认一下。”新娘秒回,“好的。”沈星刚入这一行的时候常常觉得疲惫不堪,因为平常心的新娘太少了,濒临崩溃的新娘倒是不胜枚举。
她锁好门,定位酒店,她见过很多新娘,几乎每一个都是战斗力爆表,指点江山,时间久了她就理解了,姑娘们面对一脚迈入的婚姻能抓住和信任的东西太少了,而婚礼变成了一件必须认真且可以测验的事情。
沈星马不停蹄的打了辆车直奔婚礼地点,这是家五星酒店,位置偏僻,最大收入就是办婚庆了,她的店有不少的新娘都在这儿结婚,酒店大堂有很多人,都是拿着伴手礼的亲朋,沈星拿着衣服直奔电梯,她的婚礼还没开始,时间绰绰有余,沈星看着明媚却异常着急的新娘,跟自己说,“真是麻烦你了。”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她把衣服拿了出来给她看看,“钱我给你转过去了,”沈星点点头,拿着看了看那条裙子,其实污渍不大。她看着新娘跟化妆师忙碌,便放下了裙子出去了。
沈星从门口一个个穿过,每扇门外都标记着姓名,每一扇门里都人头攒动,沈星饶有兴致的窥视着,好像能琢磨出婚姻究竟是个怎样的事情。当你在各色生活类视频里和评论区描摹出一个糟糕且笃定的标签就要给它贴上去下定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感人肺腑或悲伤或平淡的故事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了。
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沈星回忆了下,是之前来她们店里试穿婚纱的新娘,是那位很漂亮的女孩,她虽然没有在沈星的店里租婚纱,但却让她印象深刻,因为漂亮。
迎面碰见一群人,沈星拎着包袱,躲躲闪闪,“你怎么在这儿?”声音清朗且熟悉,“我来给客人送婚纱。”沈星笑的平静自在,或许是因为她在这里是个彻头彻尾的过客。
盛域昏昏的脑子忽然好受了不少,跟朋友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走,便掂了掂她的袋子,“等我下,我送你回去。”“啊?不用了。”沈星摆了摆手。碰巧新郎出来招呼客人,“你朋友?一起坐。一起。”沈星连连摆手,“不,不,不用。恭喜,恭喜。”她在盛域耳边说,“我店里没人。要回去的。”“那我结束去找你。”盛域穿着身西装,伴郎的打扮,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嗯,好。”宴会厅里嘈杂且闪耀,沈星躲避着寒暄的人群挤进了电梯。
她盯着电脑,“结束了来找我”,喃喃自语然后傻笑,托着下巴的手都酸了,电视剧里的内容一点也看不进去。
“你想去哪,东湖?我离这里比较近,还是我去找你?”“那就东湖吧。”沈星去补妆,对着镜子,卸掉自己的底妆又重新上了一层。
阳光铺在去找他的路上,太阳耀眼温度适宜,正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候,跟帅哥暧昧就像是夏天喝到冰可乐,开心是藏不住的。风掠过湖面,穿过叶子,飘来淡淡的桂花香,以前每年九月开学,升旗演讲会用的词,秋高气爽,金桂飘香,站在操场上,面对着蓝天和乱哄哄的人群,她的心情就像那时候一样爽朗。
“这儿?”他站在树阴里,左手拿着外套,他真的很适合穿正装,整个人颀长悠闲,沈星忽然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如果生一个这样的儿子她妈妈一定很骄傲吧。
所以她噙着笑走过去,“你朋友的婚礼?”“对,被拉去当伴郎。”说话间带着一点点的酒气,“你喝酒了。”“一点。”他眼睛眯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园子里有很多人,水边有摊贩卖玩具烤肠,小小的摊位尽最大力量伸展,每块板子上都挂着玩具,就好像人们在树杈上捕鸟铺撒的网一样,商家用**勾走来来往往人群的金钱,盛域手叉口袋,一米九几的个子弯腰去冰柜里挑选自己喜欢的,沈星也靠上那个微微发热的冰柜,指尖碰到上面玻璃时凉飕飕的,“你喜欢抹茶的?”她手指随着目光移动,“以前是,”“现在呢?”“芋泥。”“善变的女人。”盛域挑了一个奶砖,很老的那种,沈星拿了一个大火炬。
她嗦着上面的巧克力,“谁说的,我还是喜欢大火炬的,只不过好多地方都没得卖了,大火炬都变成小火炬了。”“也可能是你长大了。”沈星咬了一大口觉得凉到了胃里。
东湖的树很高,屹立很多年,树叶响着,陪着南城人度过了好多个春秋,沈星看着秋日里熠熠生辉的树叶,侧过头看身旁的人,被微风吹起头发的男人,“要不要划船?”他指了指水下的小黄鸭。
他们坐的恰巧就是小黄鸭,一进船体整张脸都黄澄澄的。盛域早就吃完了他那根雪糕,沈星还剩一个尾巴,手指沾上了融化的巧克力,粘粘的,她想去包里翻张面巾纸,盛域见她空不出手,帮忙在包里翻了起来,找出一张放在她手上。
“我爸妈年轻时候谈恋爱也是在这儿划船。”也,沈星的心里有些悸动,微风吹的她很舒服,“真的么?你怎么知道。”他手握着方向盘,船身微微倾向盛域那一边,“有照片,就是这个湖,”“他们那个时候船不是这样的吧。”盛域回忆了一下,“是没有电动的。”
沈星看着缓慢移动的岸边,风吹过柳树,美的不似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