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祂 第4章 梦中人

[然哥，你为什么忽然对陈祈安这么关注？]

面对好兄弟的疑问，柯然心乱如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他希望一切只是他的臆想，陈祈安就是个普通人，他的档案也正常干净，另一方面，假设他真的心里有鬼……

柯然莫名打了个寒颤，打住打住，或许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免得总是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手上的手机发出几声沉闷的嗡鸣，柯然划开屏幕，不出所料是张灿发来的消息。

灿：[然哥然哥，你不是要陈祈安这小子的档案吗]

灿：[图片，图片]

灿：[基础信息都在上面了，涉及到隐.私的我没看，咱也不至于做那违.法乱纪的事儿。]

柯然忙不迭打开放大，入目是一张清秀俊雅的面孔，因为是刚上高一时学校统一采集的照片，比起现阶段的陈祈安来说稍显稚嫩，但明显能看出来是本人。

剩下的都是些琐碎的信息，诸如生日民族，父母职业，奇怪的是，家庭住址那一栏却是少见的空白。

也许是因为他注重隐.私吧。

柯然若有所思，好在这些都不重要。

从档案上来看，还真有陈祈安这个人。

手机一直嗡嗡响个不停，张灿的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

灿：[没见你对其他人这么上心啊！]

灿：[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说实话他确实长的细皮嫩肉的。]

后面跟着两个捂嘴笑的贱兮兮表情。

柯然不胜其烦，转头准备给人设置消息免打扰，对方提前预判了他的预判，赶忙求饶。

灿：[然哥我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灿：[毕竟他是你的小老师嘛，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什么小老师？

柯然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话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灿：[害，不是听说然哥你把腿摔了不能来上课吗，老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抓学习抓的紧，这不给你和我都安排了一个一对一帮扶的学霸，据说是帮我们提升成绩的。]

柯然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张灿仍然喋喋不休地补充道：[要我说这不是闹着玩吗，咱俩本来就无心学习，还把人家学霸的学习进度给拖慢了。]

[罪过啊罪过。]

灿：[然哥你还在听吗？]

柯然捂着脑袋，感觉有点头疼。

他已经极力不想和陈祈安打交道，但往往事与愿违。

恍惚间，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虽然柯然伤的并不严重，为了多请几天假，他还是假模假样的给自己搞了个床位，高级单人病房里此刻只住着他一个人。而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他受伤这件事，狐朋狗友也在学校接受老严的训话。

会是谁呢？

柯然眯起眼睛，病房的门上有一小块单面玻璃，从里面往外面看只能看到外面一点模糊的轮廓，设置这道玻璃纯粹是为了方便夜晚巡查的护士及时关注病人的情况的。

高大的黑色影子投射到门框上，说不出的压迫感。

来人礼貌的敲门，见里面久久无人回应，迟疑地朝后退了几步。

“请进。”

柯然看见门上的圆形把手轻轻扭动了一下。

陈祈安的手搭在虚掩的门上，露出一双上挑的眼。

“又见面了，柯同学。”

得到邀请的恶.鬼笑吟吟地推开门，四下环顾了一眼，最后选择坐在了距离病床不远处的小沙发上。

“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陈祈安摇了摇手里白色的假条，又指了指背着的背包：“老严让我给你补补落下的课程。”

“太麻烦你了。”

柯然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的道谢：“但是我记得，陈同学因为生病也缺了不少课，这样耽误你真的好吗？”

“哦，你说这个啊。”

陈祈安双手交叠，不紧不慢回答：“我已经在家里自学完了。”

没等柯然说话，陈祈安从包里抽出一张薄薄的a4纸抖了抖：“这是这次小考的成绩单。”

不用看，柯然绝对在倒数几名。

而在那张纸的最上方，是熟悉的三个字。

陈祈安。

“那好吧。”

柯然无奈地摆摆手：“随便你。”

陈祈安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课本，却是从柯然最讨厌的数学开始。

尽管柯然不是个好学生，但他不得不承认陈祈安是个好老师，哪怕是枯燥的数学知识也能在他的巧妙讲解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只可惜柯然的心思不在此。

“柯同学，这道题型你会了吗？”

陈祈安用笔尖点了点试卷，轻柔地问。

柯然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题型，只能盲目地胡乱点头。

陈祈安不说话，只是撑着头看他，半晌，他移开那种令人发毛的视线：“那我就继续往下讲了。”

“柯同学，你可要好好听讲。”

柯然对他的告诫嗤之以鼻，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成绩撑死混个国内的二本，陈祈安的努力注定是白费力气。

明面上他并不想为难这个身体羸弱同学，说到底，除了自己对他单方面的怀疑，他和对方并没有什么过节。

二人各怀鬼胎，看似平静的生活里暗藏着伺机而动的危险罪.恶。柯然感觉自从陈祈安坐到他身边之后，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很多。

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披了件外套，顺便把空调调高了几度。陈祈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温言细语：“今天就到这吧。”

“柯同学你好好养伤，明天我会再来的。”

明天是育德高中半个月一次的小假期，住的近的同学会回趟家见见父母顺便放松，住的远干脆呆在学校寝室不回家。

就陈祈安这个体格，他的父母真的放心他在外面随意走动吗？

柯然目送陈祈安离开，他一直都很有礼貌，从虚掩的门缝往外看去，可以看到陈祈安正低声和值班的护士交谈些什么。

虽然柯然很想去听，转念一想又觉得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要关注一个把自己吓得半死的人呢。

对于陈祈安留的课后作业，柯然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用搜题软件拍拍得了，总比全部空白好交代。

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做完了几个大题，柯然觉得手痒的厉害，赶紧上号开始呼朋唤友。

今天的手气似乎格外的不好。

柯然愤怒地摔掉游戏机，匹配到的几个队友操作和人机一样迷惑，总是不听指挥就往人堆里冲。

气的他出来之后哐哐一顿举报，点进队友的主页，却发现是个查无此人的低段位小号。

柯然恨恨地嘟囔了几句，暗道匹配机制的可恶。突如其来的困倦忽然席卷了全身，今天经历的一切实在匪夷所思，柯然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压力太大，毫无负担的进入睡眠。

困意如潮水般袭来，把少年裹挟在其中。

学校的榕树在高温下开出星星点点的瑰粉色小花，尽管没什么观赏价值，但是榕树宽阔的叶片总能给学生们提供一片避暑的清凉地。

榕树的下方，是学校特意做的一个棋桌。是的，棋桌，曾经柯然路过这张桌子时还跟兄弟们吐槽，莫不是学校的哪位大年纪领导喜欢在这纳凉下棋，不然也不会在全是石桌的学校里多修一个棋桌。

马卒炮.车等象棋被封在类似于玻璃材质的防护罩下，要想隔着罩子下棋，得用被铁链栓在旁边的小吸铁石来驱动，原理大概是在象棋里安上磁铁，用隔着玻璃板的另一块磁铁相互吸引移动。

柯然对这种需要战术和脑子的活动不感兴趣，此时此刻他坐在桌子前，有些好奇地捏了捏垂在桌角的磁铁。

而他的面前，是一本摊开的数学习题。

真是见了鬼。

柯然可不记得自己有顶着大太阳和夏季的蚊虫在外面勤奋做数学题的习惯。

“啊，你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