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黑发鬼进入了狂暴模式。
操控植物的能力也彻底显现出来,整片山林仿佛活过来一般,各种植物的枝条疯长,于在场的众人周围环绕,像是要将众人吞吃入腹。
三月七在发现自己被枝条缠上后,第一时间就在自己周身凝结了六相冰护盾,把自己保护了起来,随后往丹恒的方向看去,问道:“丹恒!你没事吧?”
丹恒一边躲避,一边用击云挑开带刺的枝条,回道:“我没事,你保护好自己。”
炭治郎和善逸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二人背靠背对付着那些枝条,却也还是免不了偶尔被缠上吸血。
更糟糕的是昏迷的伊之助现在没有还手之力,已经被枝条包裹住了。
而眼前和周围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枝条,炭治郎与善逸砍断后又会迅速围上来,现在走动过去救伊之助,极大可能自己也会被枝条缠上。
炭治郎眼看伊之助要被枝条完全吞噬了,咬咬牙,解下后背的大箱子,大喊:“祢豆子!”
箱子应声而开,一只腿踢开箱门,少女从箱子中站起,嘴用一节竹子封着,看向炭治郎。
炭治郎砍断几根枝条,之后用剩余的力气喊道:“祢豆子,快去保护伊之助!昏迷的他就拜托你了!”
祢豆子乖巧点头,应了一声。
一扭头,她的双瞳变得细长且布满血丝,红色的尖利指甲长出,身上的肌肉暴起,青筋鼓动,朝着伊之助被困住的方向奔去。
她对路途之中的枝条视若无睹,双手随意一抓,就能破开枝条的封锁,一个飞踢,也可以让树木拦腰断裂。
好,祢豆子去保护伊之助了,接下来,要思考如何接近剩下的那个鬼并杀掉他。
那个粉发鬼被善逸砍掉头后,黑发鬼就冲过去抱住粉发鬼的身体,发了狂,之后重重枝条封锁,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黑发鬼就藏在这些枝条之中。
根据炭治郎闻到的气味,黑发鬼仍在不断移动,似乎是在找一个好时机,好将他们尽数杀灭。
炭治郎可以找到黑发鬼,但周围的枝条无疑是巨大的阻碍,生长速度、包围速度都极快,若是在砍黑发鬼脖子时被枝条阻碍,就会减慢刀的速度,导致日轮刀无法利落砍下头颅,这就会给鬼逃跑的机会。
那么,他和善逸一人负责清枝条一人负责砍下头颅呢?
由炭治郎找到鬼的位置,而后让善逸用速度极快的雷之呼吸解决掉那只鬼——
忽地,炭治郎的腿部传来刺痛,炭治郎以为是腿又被枝条缠上吸血,正想砍断,低头,却发现不是被枝条缠上,而是在之前被枝条刺开的伤口处,长出了一朵朵小花。
那些小花初长出来还是纯白色,而后,就像是被血液充盈了一般,逐渐变为鲜艳的红,而这样的小花,从炭治郎的每一处伤口中生长。
人体,是这些小花生长的“土壤”。
与此同时,炭治郎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阵眩晕——那是失血过多带来的感觉。
糟糕,这些花!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神志不清的话,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可是空出手去拔那些花,枝条就会第一时间淹没他们!
没时间纠结了。
炭治郎下定了决心,眼一闭,心一狠,举起日轮刀,挥向自己腿上被花挂着最多的地方——他要剜去这块肉。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的日轮刀,被一种坚硬的晶体挡住——那种晶体覆盖住了他的腿,还组织了小花的不停生长。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咋呼的女声:“哇哇哇,你干嘛啊!怎么可以砍自己的腿啊?你不会痛的吗?!”
三月七和丹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炭治郎与善逸的身旁,帮他们分担了大半枝条的攻击。
附在炭治郎腿上的晶体,正是三月七的六相冰。
炭治郎感激地说:“谢谢二位。”
丹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少年,我们手上的武器无法杀死那个怪物,你的同伴刚才杀死了一个怪物,如果要杀死另一个,你们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的。”三月七补充道。
炭治郎点头,定了定神,说道:“我需要人帮我清理出一条通向鬼的通行无阻的道路,我跟在开路的人身后,看到鬼的一瞬就将鬼的头颅砍掉。”
丹恒点头:“好——你知道鬼的位置在哪吗?”
炭治郎:“我能闻出来。”
丹恒不再废话,抬起了击云,嘱咐三月七:“三月,我冲过去定住鬼时,通道就拜托你了。”
三月七拍拍胸脯:“包在本姑娘身上!”
“生死虚实,一念之间——”
击云横于丹恒眼前。
“洞天幻化;”
丹恒挽了个枪花,将重心降低。
“长梦一觉——”
炭治郎的鼻子捕捉到了鬼的臭味,猛地睁开眼,指向一个方向:“在那里!”
丹恒如脚下生风,猛冲出去。
“破!!!”
击云刺出,罡风搅动。在层层叠叠的枝条中清出了一个巨大的空腔,巡猎的枪口直指于暗中窥伺的鬼!
在丹恒身后,空腔形成,枝条又像疯了一样生长,想要堵住这一处缺口。而跟随着巡猎之风的,还有存护之冰。
粉蓝色的六相冰在空腔内壁凝结,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通道,尽头是暴露在众人之前的鬼。
丹恒的击云虽然目前没有杀鬼的功能,但作为仙舟工匠的得意之作,便是坚硬如持明族的龙鳞都可以击破,更别说只是一个不算高级的丰饶孽物。
因此,黑发鬼瞬间被击云钉在了一棵树上。
炭治郎虽然惊异于二人展现的能力,但危机关头并不是求知的时候,现在的他眼中只有那个可恶的鬼。
炭治郎也站定了,将手中的日轮刀立起,整个人调整到战斗姿态,专注无比。
通道开始形成的一瞬,炭治郎也跟着动起来,在丹恒的身后紧紧跟随。
黑发鬼被钉到树上,同时,炭治郎手中的日轮刀漾开水波。
“水之呼吸·壹之形!”
日轮刀横斩,水波如扇面。
“水面斩!!!”
柔和的水骤然锋利——那是连钻石都能切开的力量!
黑发鬼的头颅被斩下。
这一次,人又战胜了鬼。
……
凛和泷,是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的青梅竹马。
凛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
泷是村子里最勤奋的男孩。
她开朗,他木讷。
她温柔,他稳重。
凛喜欢泷,泷喜欢凛。
他们长大了,他们结婚了。
泷在外面种田干活,挣钱养家;凛在家里洗衣做饭,操持家务。
本来,他们可以互相扶持着过完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但在某一天,一切都毁了。
那天,凛一个人去溪边浆洗衣服。
溪水冷冽清澈,阳光投射在水面,反射出的波光粼粼,映射在凛的身侧,她的嘴角因为心情很好微微勾起,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光点在她的身侧聚集。
她像个下凡的仙女,周身在发着光。
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忍心破坏这份美好,所以这些人会远远地观望,不会靠近。
而另一些人,是被**驱使的畜生,就是要将世间的一切美好毁去。
不幸降临到了凛的身上。
她被几个男人拖进了无人的树林中。
树林繁茂,树叶层层叠叠地遮蔽着天空。
温暖的阳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穿透这幽深冰冷的树林。
凛哭着、喊着,求他们放过她。
而她的哭喊,却像是这群野兽的兴奋剂,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殴打她、凌虐她、侵犯她。
他们说:“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是骚的。求着男人上的货色!”
她哭着说她不是。
哭到最后,她的眼泪流干了,整个人像残破的娃娃一般瘫倒在地。
她麻木地侧过脸,不看在自己身上挺动的畜生们,内心充满绝望。
忽地,她看到了远处,那个背着柴的男人,在向这里走来。
那个身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那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泷。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眶,她想,她不要泷过来,不要泷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不要泷被那些男人伤害。
可泷还是来了。
他也无论如何,不会认错自己的妻子。
妻子的身上伤痕累累,眼神绝望——这让他如何视而不见?
带着愤怒,他一个人迎上了几个人高马大男人。
那一次,人没有战胜“鬼”。
他们将泷揍得鼻青脸肿,将他的脸按在地上,强迫着泷看他们侵犯凛的场面,凛与泷,在这群野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那群恶霸玩够了,终于离开时,凛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那张原本漂亮的脸上,满是利器划出的伤痕,身体能塞的洞也塞满了各种秽物,为了不让她挣扎,还将她的双手双脚用粗树枝洞穿,钉在了地上。
而泷,却连爬过去抱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他恨,恨那些伤害凛的畜生,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啧,没用的东西。”冰冷的男声从泷的头顶响起。
泷艰难抬头,看见了一个粉色短发,身体画满了罪纹的男人。
男人毫不留情地踹了泷的腹部一脚,那一脚力度之大,直接将泷的身体一分为二。
“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废物。”男人望向泷的眼底满是厌恶与戾气。
被男人一分为二的泷很快就要死了。
但,凛还有救,她还活着,即使面前这个男人立场未知,但现在,只有一个男人能救凛——
泷用哀求的目光望着男人:“求你,救救凛……救救,我的妻子……”
眼前的视线模糊了——那是血液在大量流失,支撑不住大脑的供血。
但泷执拗地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脚腕:“求你了,救救凛……”
男人冷漠的脸似有一丝松动。
男人的脑中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帮助这对可怜的夫妻。
于是在那天,猗窝座将凛与泷变成了鬼。
世上少了一对认真生活的恩爱夫妻,多了一对彼此依靠无恶不作的恶鬼。
……
又是相似的场景。
泷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直直地看着远处可望却不可及的凛的尸首,眼中落下泪来。
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刻,他身体上的手臂,并没有去抵挡致命的攻击,而是伸手,努力地向凛所在的地方伸去。
砍下他头颅的炭治郎,回头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看向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这一对恶鬼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炭治郎看着泷无法抑制的悲伤,不忍地蹲下身,轻声问:“你是想去到她身边吗?”
不等泷回答,炭治郎拿起了他的头颅,朝着凛的尸首走去,而后,将二人的头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消失之前,泷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