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座能量塔 第8章 第8章

“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

看着蹲在面前的季绝，白元混沌的脑子逐渐恢复了清明，想起他是在强撑着赶到天人住处后倒下的，在失去了意识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还能够再睁开眼睛，可现在他却出乎预料的还活着。

是天人救了他？

“你别动。”季绝按住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白元，视线落在他后背再次裂开的伤口上，“你的同伴已经回去了，他们把你留在我这，等二号月亮彻底凝实后才会来接你，只要我不出事，你就不会有事，这段时间你就安心趴着养伤吧。”

白元一脸感激崇拜的看着季绝，声音沙哑的开口，“谢谢。”

看到白元的眼神，季绝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可他最后那两句话也没说错。要是他都出了事，那就证明保护着他的屏障彻底消失，他完蛋的情况下，白元这个趴着动都动不了的伤员，更是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不过……让他就这样误会着也好。

“不用谢我，除了收留你，我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不，收留我就已经——咳咳咳……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他就克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季绝注意到白元每一次咳嗽都会牵动后背的伤口，拉扯间鲜血瞬间将被药粉覆盖的血肉淹没，古怪的是，血液并没有顺着背流下去，而是混合着疗伤药粉，直接凝固成一团黑色果冻状的血块。

那黑色血块仿佛和血肉长在了一起，正随着白元剧烈的咳嗽声一下下晃动，就算咳到最剧烈时，黑色血块也只是锤落到腰侧，再一点点的挪动到伤口的正中间。

就像是有生命般，画面诡异又恶心。

季绝感觉自己san值要掉光了，默默收回了想要帮白元止血的手，沉默的看着黑色血块一点点壮大，当黑色血块逐渐占据白元半个后背，并且展现出一定活性时，他连忙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让自己不至于落荒而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

白元的咳嗽声弱了下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一阵阵的发晕，感觉身体被大石头压住，沉重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很冷。”

白元艰难回答了季绝的问题，模模糊糊感知到身体似乎正在发生缓慢的异变，用愈发混沌的脑子思考了许久，才迟钝的意识到是体内常年堆积的污染被引爆了，脑子在一瞬间再次恢复清明。

他一把抓住季绝的胳膊，声音颤抖，“我要，要异变成，成怪物了，杀，杀了我！”

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几乎要了剩下半条命。

“还没到那一步。”季绝还是拒绝了白元的请求，不过诡异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他也不能对白元的提醒完全视而不见，“你先躺好。”

白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刚刚那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连痛呼都发不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异变时神智竟然如此清醒，而他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意识沉入黑暗中，绝望而清晰的看着自己一步步坠入无尽深渊。

季绝回到木屋中，蹲在角落堆着的杂物前，希望能翻找出在白元变成怪物后，也能限制他行动的东西，可惜他这的东西太少了，把杂物都翻遍了也一无所获。

总不能把衣服割掉做个绳子吧？

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肉肉！

准备离开木屋的季绝，被小树伸出来的树枝拦住，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树枝上，眼前顿时一亮，弯腰抱起种植盆快步来到白元身边，放下种植盆，立刻眼疾手快的揪住试图伸向白元的树枝。

“听着，我现在需要借用你的树枝把他捆起来，你给我老实点，要是敢乱来，树枝给你砍光。”

小树根本听不懂，换了根树枝伸向白元，那根伸出去的树枝再次被季绝抓住，在他作势要折断树枝时，小树终于明白了，克制住对白元的渴望，老老实实的任由季绝用它树枝捆住白元双手双脚。

整颗树都被扯歪倒了。

肉……

季绝毫不留情的拍了小树一巴掌，“这是人，不是肉。”说完便感觉小树传来了委屈的情绪，很难想象一棵树也会有委屈的情绪。

这家伙的灵智真的是越来越高了。

肉……

肉肉……

季绝给吵的头疼，无视掉它委屈的呐喊，低头看向早已再次晕过去的白元，视线在那团几乎占满整个后背的黑色血块上停留了几秒，克服掉涌上心头的恶心，默默拿出匕首。

本以为这团变现出了一丝活性的黑色血块会很难清理，没想到匕首切上去时却出乎预料的顺畅，还好他及时收了力道，不然就要直接切到肉了。

季绝如同切豆腐般，将黑色血块一块块切割下来，清理到连着肉的部分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动了刀，把坏死的肉也连着切下来了一部分，总算是将白元伤口处凝固的果冻状黑色血块清理干净了。

“嘶……这东西真够恶心的。”

听到季绝的声音，即将坠入深渊的白元又一点点爬了回来，感觉到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头没了，意识逐渐模糊，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季绝并没有察觉到白元的异样，打开装着疗伤药粉的瓶子，正欲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就发觉那一道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有一小部分的血肉竟不是黑色了。

“嗯？”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被疗伤药粉覆盖住的血肉，应该全部变成了黑色才对，就连刚刚切下了一部分坏肉的下面，都依然是黑色血肉。

为什么现在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季绝苦思冥想，看着昏迷中的白元，最终只能将变化归功于手里的疗伤药粉。

给白元伤口上撒了药，再次警告了小树不许乱来，季绝洗了手走到正在煮粥的锅前，发觉米饭都快被煮成糊糊了，连忙扑灭了火堆，盛了碗煮烂糊的粥。

米煮成粥后甜味更加明显了。

可惜对于连着吃了八天白饭的季绝而言，粥的味道再好，也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一碗粥很快被吃光，他将锅里剩下的粥盛出来放在旁边，等白元醒了吃。

天天白饭辣椒面，日子过的是没有一点盼头。

季绝照例召唤出面板，打开全球聊天频道窥屏作为饭后消遣。

半个小时后，他关掉面板，收集了积雪放进锅里，积雪融化成水，很快烧的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这次和原住民见面后的另一个大收获，就是知道了雪水也能煮来喝，虽然用普通过滤的方法没法过滤掉雪水里的污染，但只是用雪水洗锅刷碗，残留下的污染应该微乎其微，影响不大。

埋汰了好几天的锅，总算是变得干净起来。

季绝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许多，干脆烧了热水，把换下来的毛衣和裤子洗了挂在木屋上，看着滴滴答答滴着水的湿衣服，心中浮现出一丝成就感。

这个地方正在他的努力下慢慢变好，也许以后真的能变成一座安全的避难之城。

由于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可收集的资源了，无事可做的季绝准备把地种上，先回屋翻出了白藤他们带来的种子，白藤他们走的匆忙，忘记问是什么作物种子了。

如果面板有拍照功能的话，还能拍个照片发出去让人帮忙辨认一下。

对于季绝而言，是什么作物种子都不重要，反正先挖坑种下去，到时候长出来就知道是什么了。

把种子种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季绝拿着锄头站在木屋前，视线扫过堆满柴火的区域，思索片刻，最终决定把种子种在木屋旁边，也就是放置种植盆的那片区域。

他将周围堆着的柴火挪开，在地上画出一块长方形区域种地，拿着锄头就开始挖坑，挖到木屋附近才想起忘记给小树留位置，不过小树种在种植盆里，就算翻了土也对它没影响。

画出来专门种地的区域并不大，季绝很快就把整片区域都翻了土，成就感满满的穿梭在翻了土的地里播种。

他把一部分种子种在能量塔的热源辐射范围内，一部分种子种在能量塔热源辐射范围外，种在两个不同气候的地方，总能收获一部分吧。

一包种子全部被撒进了地里，季绝又拿起锄头把土埋回去，看着原本平整的土地被挖的坑坑洼洼，心中却满满都是安全感。

只要种子能够成功长出作物，以后食物的问题就得到解决了。

现在比较稀缺的，除了锯子锤子等工具，再就是可以减轻污染的月光石，不然按照白藤所说，雪原是怪物横行的地方，那必定污染也极其恐怖，种出的食物不减轻污染再吃，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被污染成怪物了。

天色渐渐暗了。

在季绝吃了晚饭，准备稍微运动运动时，昏迷了一下午的白元再次苏醒，精神状态明显要比中午醒来那次要好一些了。

“醒了。”季绝放弃了运动的想法，把留给白元的粥热了热，端到他面前，“吃完再晕，别饿死了。”

“好。”

白元没想到他还能再一次的醒来，明明都感觉到了身体在异变，却并没有变成怪物。

他静下心仔细去感知身体的变化，发现体内污染的力量感知不到了，这说明那能将他异变成怪物的污染被压制了下去，前所未有的状况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和季绝有关。

也只有天人才能做到压制住他体内的污染！

白元激动的看向季绝，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让他连道谢的力气都没了。

“忍着点。”季绝把碗放到地上，一只手抬起白元的脑袋，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粥送到他嘴边，“张嘴。”

脑袋被抬起的动作让后背的伤口受到挤压，疼痛让白元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明白季绝为什么让他忍着点，冷汗直冒的张开嘴，任由温热的粥被塞进嘴里，被煮到烂糊的粥基本不需要咀嚼。

在季绝并不算特别仔细的照顾下，一碗粥很快被他喂给白元吃光。

“胃口不错。”

季绝松开手，让白元重新趴回到毯子上，看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并且迅速的凝固成黑色果冻状血块，又重复了一次中午的诡异，不过季绝还是敏锐的观察到黑色血块变小了很多。

他沉思片刻，拿出匕首轻车熟路的把黑色血块清理掉。

烂肉被切割的痛苦几乎让白元痛晕过去。

他能够感觉到随着季绝的动刀，身体变得轻松了许多。

“谢，谢谢。”吃了东西的白元恢复了些体力，硬是抗住了没晕过去。

季绝看着再次出现的黑色血块，沉声说：“别急着谢。”

白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背就被传来剧烈的疼痛，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愣是冷得青筋暴起不断低吼。

这次黑色血块异常顽固，每当季绝把白元后背伤口处的黑色血块清理干净，又会立刻重新冒出来，他皱着眉仿佛挥动匕首，直到再也没有黑色血块冒出，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低头看到白元还清醒着，心中对他升起了浓浓的敬意。

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被动刀子，还能保持清醒的抗下来的人，应该也找不出几个。

“清理干净了，放松点。”

“谢谢……”

季绝低头凑近，看到白元伤口处黑色血肉的部分又变少了，诧异的拿起疗伤药粉撒上去，发觉这次药粉撒上去时，下面的血肉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变黑，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到正常颜色血肉的部分，正在缓慢的愈合。

这么看来黑色部分一直在阻止伤口的正常愈合。

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从第一次给白元上药到这次，中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眯着眼思索片刻，视线忽然落在老老实实捆住白元手脚的小树身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它很久没有喊着要肉了，这小家伙该不会偷偷的做了什么，才导致白元的伤口出现了变化吧？

不会吧……？

季绝怀疑的目光在小树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挪开。

他想起路明发来的关于鹰怪的资料，盯着白元的伤口上的黑色部分看了片刻，忽然问：“被怪物抓伤就会中毒或者被污染吗？”

“有些会。”白元从极致的痛苦中缓过来，声音沙哑的解释，“我们在十万大山里见过的大部分怪物都是没有污染的，但听部落里的老人说，雪原上所有怪物都带有污染，一旦被带有污染的怪物伤到，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运气。”

运气好能活下来，运气不好便会被引发体内堆积的污染，最终在污染爆发下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

他就是被带有污染的怪物抓伤，后背的伤势迟迟好不了，并且遇到了最坏的结果，被引发了体内堆积的污染，可他又不能说是运气不好，因为他被天人救下，并没有变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