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天夜里有匪徒,在内城放了好大一把火啊!夏氏大楼上的字标都被破坏了!”
“今早安保部下了通缉,那些胆大包天的匪徒盗走了基因药剂!安保部部长震怒,半夜就派警备队守住城门,要把匪徒堵在城里!这会儿,正挨家挨户地搜嫌疑人呢!”
窗外,有行人的谈话声响起。
燕时一怔,眼前似乎出现了大片火光,夜幕中通红了半边天的场景。
不是梦?
燕时奔到窗边远望,果然看见内城最高的楼上,那夏字标识已经不在了。
被传说中的狂妄匪徒破坏掉了。
不是梦!
可是,她又陷入迷雾中。
不是梦的话,那被她杀死的两具尸体去了哪里?
她明明倒在三楼楼梯口,醒来时却是在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她怎么会睡到中午才起来?Y251813的效用在她身上浓缩在三个小时里。她怎么会因这短暂的效用,错过早餐?
迷雾中仿佛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面具人,朝她笑着,故弄虚玄。
是柔柔弱弱的老板娘和她的说书人?
是来杀她夺取契约石的罗蒙一方?
是不知敌我、出身显贵的茹尘?
究竟是谁在她昏迷后,隐藏了那两具尸体,将她带回房间的,又把她缴获的枪拿走的?
燕时头痛至极,但她马上排除了第二个猜测。若是罗蒙一方的人,怕是在她昏迷不醒之后,就会把她杀死夺走契约石吧?
或许是Y2521813的缘故,燕时对内城的人印象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五百年过去了,为什么Y251813还留存在世界上?是博士的传人存活下来了吗?
一瞬间,燕时的眸光变得极冷。
“守住门!一个都别放走!”
窗外传来声音。
楼下黑色制服的警备队守住了酒馆大门,燕时看到季空月从人群里走出来,制服配套的披风被风吹起。
他抬眸,锋利的目光刺向了燕时。
被看了个正着。
燕时索性也不躲,从窗口探出头,招手,大笑:“嗨!又见面了!季队长!”
清脆的少女笑声响起,楼下的黑制服们刷地全部抬头:错愕、疑惑、八卦……
燕时看到他们脸上各种情绪闪过。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们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燕时眨眨眼,这些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她笑得更开心了。
季空月拧了一下眉:“又是你?”
下一秒,他神色漠然:“警备队检查,你下来!”
于是,燕时哒哒哒跑下楼。
黑制服守门,大堂里还没吃完饭的客人全被堵在里面,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季空月带着两个手下进门来。
老板娘忙放下账本迎上去。
“季队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来我这里抓人吧?”她脸上扯起热情的笑,带了一分玩笑意味,“您常来我们酒馆,对这里的情况也了然于心!我们这酒馆都是苦命人来往,没钱没本事,一定没有警备队要找的人。”
“柳老板不用慌,只是例行检查。检查完,我们就走。”
季空月不置可否,他身后的两位属下却已拿着古怪的机器巡检。
犬似的机械靠着两排滚轮,在大堂游走了一圈又一圈,忽地在说书人陆玖身侧停靠了一下,滴滴滴叫了起来。
“季队长,这是……”
没待老板娘说完话,季空月已大步跨向陆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燕时从缝隙里看过去,看到陆玖被抓住的手臂上有一个个绽开的伤口。某一瞬间,她仿佛看到那一个个伤口上,升腾起不祥的黑色。
那是什么?
顿时,大堂里陷入一旁压抑凝滞的气氛。
“滴滴滴!”一位黑制服上前,用棍状检测器扫了一下,急促地闪烁红光。他脸色大变,开口:“队长,不是匪徒,神獒I型在他身上检测到过高污染值!已经超过90%!”
哄——
这话一出,整个大堂的人都荒乱起来。
“柳老板!你们酒馆怎么收纳污染值这么高的人?”
“完了,他刚刚就在我身边!我身上的污染值会不会跟着升高?”
恐慌的情绪在蔓延,继而发展成愤怒,如果不是警备队在场,恐怕这些人要朝老板娘扑过去了。
燕时总觉得这一幕眼熟,恍然想起,她在城门外不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吗?只是当时,被众人怒目而视的人,是她自己罢了!
季空月像是没听到手下的话般,箍着陆玖的手,仔细察看那上面的伤口,但怎么看,都似乎是因体内污染值过高,而产生的溃烂伤。
只好放下陆玖,手下为他递来一块湿巾。他细细擦了手,看向燕时的方向。
“去查她!”
一声令下,机械狗滴溜溜往燕时滚来了。燕时也不躲,甚至好奇地蹲下去摸,惹得跟着她的傻狗翻了个白眼。
御主真傻!不摸真狗,反倒去摸假狗!
它伏低身体,不满地朝机械狗龇牙,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机械狗一扫而过,显然没有在燕时身上查探出什么不对劲。很快,又滚到别处去了。
季空月见此,眉心起皱,正待下令。门口突然跑进一位黑制服。
“队长,夏队长那里有发现!”
季空月扫一眼在场所有人,最后目光凝定在陆玖身上:“这个人身上污染值超标!阿左你留下排查与他有接触的人,是否有人被感染。排查完,把污染值超标的人都抓进训诫所!”
“是!队长!”黑制服里分出个有酒窝的青年。
然后,黑压压的一片黑制服快速地来了,又快速地离去。
燕时看见,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内城。
转头,老板娘正在朝客人们道歉,一个一个道歉过去,挺直的腰都弯了。
说书人陆玖被阿左隔离在一旁,似乎从被检测出过高污染值后,他就没吭声了,一直用抱歉的眼神盯着老板娘。
污染值检测器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50%!”
“55%!”
“58%!”
……
机器闪着一道道绿光,报出的数字都不相同。但相同的是数字都大于40%,小于60%。
直到此时,燕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在进避难所时,测出的数字是不是过于小了?
她是不是在那时就暴露了什么?
机器检测的速度很快,马上就到燕时了。
她退后一步,试图挣扎一下:“这污染值,我昨日才刚检测过。”
这位黑制服昨天也在守城门的队伍中,也看到了她的检测结果的!
燕时露出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眼神,希望能动摇对方的意志。
可惜,阿左举起了检测器,报以礼貌中透着强硬的微笑:“请配合我的工作!”
燕时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
“滴!污染值为10%!”
“嗯?”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把视线凝聚在燕时身上。
燕时嘶了一声,被看得汗毛都耸立起来了。
阿左收起检测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难怪队长对你另眼相看呢!”
燕时脸上的表情碎了。
如果你说的另眼相看,是指那位季队长时时刻刻盯着她,伺机把她赶出23号避难所的话,那大可不必!
“警备队例行检查完成,检测到极危人物一人。将带入训诫所接受净化,请家人在七日后准备好保释金哦!”阿左笑眯眯地走到陆玖身侧,用银色手环控制住了对方。
临出门前,他看向大堂所有人:“请污染程度临近危急值的居民注意,要及时购买净化剂降低污染值哦!天狼街141号【净化人生】期待你们的光临!”
就这样,他带着陆玖走了。
似乎也带走了老板娘的精气神。
老板娘在送走所有客人后,便一直失神地站在柜台前看账本。
可燕时分明看到,整整十来分钟过去,她都没有翻过页。
“那位说书人是御兽师吧?他为什么不反抗?”燕时坐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突然问道。
“啊,你还在啊?”老板娘反应了一下,才回答她的问题,“陆玖是御兽师没错。但即便是御兽师也要遵守23号避难所的第一条制度。反抗的话,会被群起攻之。”
“避难所制度第一条:强制隔离污染值达到60%的人。当污染值到达95%及以上,在场所有人将有义务立时击毙目标。”
老板娘苦笑:“几乎废土上所有的避难所都有这样的制度。500年前的那场核平风暴,引发的后果持续至今。废土之上的生物体内几乎都含有污染值。只要进食,身体里的污染值就会升高。一旦污染值超过60%,身体就会引发病变!超过90%,身体将异变成一个小型污染源,去感染身边一切生物。”
“在100多年前,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直至荒野深处的99号避难所研制出净化剂,能有效降低人们的污染值。但是污染值超过95%,即便是净化剂对身体也起不了作用。所以有了这道条例,污染值到达95%及以上,立时击毙!”
燕时双手支着下巴,双脚晃呀晃,逗得傻狗都成了对鸡眼。
她好奇地问:“那这道条例,对内城的人也起作用吗?”
老板娘深深看了她一眼。该说这小姑娘是敏锐呢?还是胆大呢?
她笑了一下,笑得很疲惫:“你难道觉得内城的人会让自己的污染值靠近危急值吗?一瓶净化药剂500块。99%外城的人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个数。可是在内城,那些人是能拿净化剂当水喝的。”
在这个废土时代,没有生来平等的概念。哪怕是健康这一天赐素质,也是不公平的啊!
“阿时啊,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你身上的污染值这么低,难不成是出身财阀家族吗?洗澡的水都是净化剂?可是出身财阀的人天然将财阀之外的人视为奴仆,他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炙,根本咽不下粗鄙的食物。而你,连炸虫子都吃得津津有味。”
“你这么矛盾,真不像生在废土里的人啊!”
老板娘低声感叹。
燕时的心,惊跳了一下。
修改了上一章的BUG,增加了说书人的故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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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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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