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等人从报到处按原路返回镖局,在临街正撞上前来寻人的赵越。
“少当家您……您快回去看看吧!”见到沈清欢等人,赵越当即说道,他双手杵着膝盖气都没喘匀。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慢慢说!”招财拦在沈清欢身前,以防他冲撞了小姐。
赵越低头喘着粗气,摆了摆手,“慢不得,慢不得,古小姐……古小姐她……”他一脸为难,后面的话似是很难说出口。
像是下了重大决心才道:“古小姐她要自缢!”虽激动但声音压得极低。
只有挡在沈清欢面前的招财听到,“你说什么?!古小姐她……这怎么可能?”
“什么事?”沈清欢听到事关古红艳也出声问到,她猜测必是出了什么大事,赵越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找过来。
“赵越说,古小姐要自缢。”招财回身将赵越的话复述一遍,她的话声音同样不高,却足以令同行的几人听到。
闻言,几人俱是一愣。
“快,回去!”沈清欢当即说道。
一行人行步如飞,待赶到镖局,前堂本应开门营业的大门已经关闭,周围围着一群百姓指指点点。
人群嗡嗡声议论纷纷,沈清欢急着救人,没顾上去细听,如果她细听便会从中知晓古红艳要自缢的缘由。
眼下,赵越主动上前敲开门,一眼望过去,沈清欢注意到本为镖局掌柜,该在临近门口账台处的古红艳不见踪影。
不等她开口询问,开门的王二见到几人,拍了把大腿,急声将人迎进门,“当家的,您可算是回来了!快进来!”
加入镖局后,他就改了对沈清欢的称呼,旧时,他也和其他镖局的镖师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这行伙计都是如此称呼东家,便也改了口。
连带着与他一同被招入分局的几个人都改了称呼。
“古小姐这会儿在后院呢,有江镖头看着一时无大碍。”
一听这话,沈清欢放下心来,江永安做事一项平稳能令她安心,这才分个眼神给到王二,“做的好,带我过去!”
王二忙应了一声,转身直奔后院古红艳的屋子,他刚得了夸奖,更是从中悟出当家对于古小姐的看重,现下,引着人过去的同时还说起事情的缘由。
“当家的,您不知道,您们出去以后,有个姓于的中年男人上门对古小姐言语百般羞辱,那人似是古小姐的故人,将她过去的事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遍,镖局外的那些人全听了去。”
“江镖头见情况不对,散了客人关了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古小姐一声不吭就跑到后院寻死,我们只以为古小姐回后院是想一个人呆着,好在还有柳姑娘在,她进去想安慰来着,哪想看到的就是自缢的场景!”
王二说到这里,脸上皆是后怕的神情。
他语速飞快,沈清欢却也一个字不落的全听进去,他口中的自缢,就是上/吊/自/杀。
至于那姓于的,沈清欢也确实从古红艳嘴里听到过,只是一直不知二人到底有什么纠葛。
今日这事,再与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古红艳大着肚子怀有身孕的画面联系在一起,怪不得当时说是真心错付,遇到了负心汉,可怜她后来还想着复合,竟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
可悲,可叹!
沈清欢,沈萱乐带着她两人的丫鬟一同进了古红艳的屋子,王宇则留在门外。
在门外,沈清欢听到柳江红一刻不停劝导的声音,却是没有听到一声来自古红艳的回答。
沈清欢等人进了门,屋子里多了几双眼睛盯向古红艳,她也没什么反应。
沈清欢观察一会儿,没有开口质问有关姓于的事情,而是以古红艳目前的工作问题作为切入点,“红艳,将近日的账本拿给我看看。”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沈清欢也清楚她是个要强不喜依赖他人的人,责任心重,对于安排给她的活计格外上心。
果然。
这话一出,古红艳方才还一副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模样,这会儿便丢了手中的麻绳,抹去脸上的泪,起身要去前堂的账台处将账本寻来给沈清欢过目。
她方站起身,便被沈清欢拦住,“可好些了?”
古红艳偏过头抬眼看她,方止住的泪水再次倾泻而出。
她胡乱地点头又摇头,几次想开口却又似被什么东西堵住,生生咽回去。
瞧她如此难受的模样,沈清欢上前一步,将人搂入怀中,拍着背轻声安慰,“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
沈清欢虽没谈过恋爱,却也看过有关恋爱的电视剧,知道自己这会儿若是再问二人为何会分手,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细节,只会让古红艳再次直面过去的伤疤。
“负心汉不值得你这么……”
上心两个字还没出口,沈清欢就听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不是,他……”古红艳时不时抽泣两声,“他这么一闹,不少……不少人都直说不和咱们镖局合作了,这怎么能行!”
一听她这话,沈清欢不由心中暗笑,“所以你这样,全是怕别人不和咱们镖局合作了?”
古红艳吸了吸鼻子,点头如捣蒜。
这下,沈清欢彻底放下心来,“这事你无需忧心,咱们是和商铺合作,再说外面那些人又不能代表全京城的人。”
“少当家,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吗?”古红艳听到她的回答,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认知里,开店铺和做人一样,如果名声败坏,那人们就会像躲瘟疫一样避开,哪还会想再与之多接触。
沈清欢:“你想说吗?”
如果古红艳不愿意说,那沈清欢绝不会逼她。
见她要开口讲述过去的事,沈清欢给身边人递了个眼神,被长舒了口气正待开口的古红艳看到,她摇摇头,“不必,留在这里也无妨。”
“既然少当家已经来了,我就不留在这里了,方才直接闭了门,这会儿也要继续开门迎客了。”江永安道。
说罢,退出房门。
一旁的沈萱乐见状,也说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总会好受些。”
她咳嗽几声,抱歉道:“这几日身体欠佳,恕不能奉陪,若是有什么事来唤我就好。”
搬来镖局那日过于忙碌,直到傍晚天色暗沉下来,她才从客栈过到镖局这边,接着几日整天闭门不出,直到镖局开业那日,她才发现街斜对角的那家酒楼正是她递往消息的地点。
对沈清欢的愧疚之心更加浓重,现下,她这无异于就在那人眼皮子底下,更不敢外出走动,整夜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已点上安神香仍轻易不得入睡。
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听罢两人的话,古红艳也知这是有意避开,并不强留,只点点头,等人出去才道:
“我与于郎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心考取功名,前年进京赶考,隔几月便会有信回来,年前突然没有任何音信,我便到京城寻他。”
“当时觉得大概是上天眷顾我,还真让我找到了,现在想来……”她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我自认同他情投意合,还未拜过天地便听信他日后绝不负我的妄言,与之……”
“后面的事情少当家你都清楚了。今日他在大堂诋毁我,又说咱们这镖局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勾当,咱们镖局用我这样的人如何令人安心。”
她语调平平,似是在说旁人的事,一直在镖局里的柳江红在一旁愤愤道:“红艳姐,你把他说的太好了,那姓于的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等私密的床讳之事!”
她这话令沈清欢大敢意外,这姓于的如果真将这等事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当真不是个东西!
“外面那些人听了,都指着红艳姐的鼻子骂她不守妇道应浸猪笼,江镖头不得已这才暂且关了咱镖局的门。”柳江红越说越激动,眉头向上飞起,眼神锐利恨不能现下将那姓于的抓来杀之,浑身带着戾气。
见她如此激动,反倒是古红艳安慰起了她,“红妹妹不必为他动怒,这种人不值得。”回转过身,冲着沈清欢道:“少当家,咱们镖局掌柜一事还需另寻他人,我再当下去恐会影响镖局生意。”她边说边微微摇头,眉心微蹙,一副不舍的模样。
“你若是怕这个,那大可不必。”沈清欢当即回到,“咱们镖局与其他镖局不同,我不认为此事会对镖局有太大影响,况且镖师大赛在即,弄不好这魁首之位就在咱们镖局诞生呢!届时镖局的主要任务便是完成皇家安排的事务,如今的这些反倒是辔头。”
她这一番话,让屋内的几人皆是一惊,沈清欢一行人进京是为参加镖师大赛一事古红艳是知晓的,只是她竟不知这少当家竟有夺得首位的自信。
如若真像她所说,那自然不止官家安排的活计,就连一些商人也会优先选择沈陆镖局。
届时大家更看重的是镖师护镖的能力,谁还会在意她这些阴私。
“少当家!不好了,那对面酒楼派了人来,说先前与咱们达成合作的事就此作罢!”
屋内气氛刚转好,外面再次传来赵越火急火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