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近一个月,毛事都无。
躺平养好身体后,平沙又没事做了。
她百无聊赖地插着袖子在族里四处晃荡,见到她的人都恭恭敬敬地鞠躬打招呼,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至于家里,两个男人已经借口在外训练,很多天都没回来。
羽衣天丰如此,羽衣邦彦也这样。
躲着她。
呵呵。
平沙摘了枝草叶,剔了剔牙缝里的肉丝儿。
这么多人,没一人提过突然失踪的族长夫人,就仿佛她从不存在于羽衣。
也没人问她任务的情况,连任务金都不要。
服气。
这是何等的精神。这是鸵鸟的精神。
把头埋进沙子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屁股露在外面任由参观。
平沙古怪地捂着肚子大笑,前俯后仰的。
后面有到处瞎玩的小屁孩,看到有人大中午的在街道中间狂笑,吓得一溜烟地跑回了屋里。
随即便传来关上大门的砰砰声。
她回过头,心情很不美好。
明明是白天的街道,却几乎没了人。
怎么?当她是瘟疫了?那她还非要凑到面前去讨个嫌。
平沙摩拳擦掌地绑好手脚绷带,以战时最高规格准备好忍具带,全副武装地挨个跳进那些院子里发了几顿疯,把别人家闹得天翻地覆才罢休。
等她心满意足地出来时,对方还得提着装满好吃的篮子好声好气地送她。
平沙拿出一颗酸梨大口大口地咬,故意在小孩面前吃完了,才拍拍手离开。
原来,白绝的日子过得这么舒服。难怪她总是疯疯癫癫地四处招摇惹事。只要自身硬,打铁没事。自己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
山顶待着不舒服,那就去山下玩儿。
山腰上还留着不少空房子,爆改一通,说不定能给老登西挖几个坑跳。阿兰也没回信。马上就入冬了,让她搞的育种是不是效果不好。还有被拜托着要挖的地,一直没挖呀。现在去,会不会太晚了。
她一边欢快地在台阶上跳跃,一边漫不着边际地发散思维。
不需要打生打死的日子里,骨子里隐藏的基因爆发式觉醒。
路边看到结在枝头的小果实,不管有毒没毒,都要摘下来尝尝味儿。好吃留着种试着能不能种,不好吃的去问问村里的老人,能不能入药。
走到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绕了一脚,找了个空隙钻进了林子里。
比起山路的坑坑绊绊,林子里就只能靠忍足在各种角度的树枝草叶上行进了。
这样反而更不容易留痕迹。不是特别有经验的老忍者,很难发现她的行踪变向。
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片空地。
由于是深秋,地上铺满了层层枯叶。这东西又脆又薄,只有一些野兽经过的痕迹。
其中有块地方堆得比旁边略高一点的,那是一座坟——她亲手埋的。
平沙悄无声息地走到跟前,用脚扒拉把拱起来的部分推平。
离地三尺下,埋着叛徒骨。
不知道龙彦在下面会不会后悔,抑或只是觉得不甘心。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想当面问个清楚。于是就刨开了腐殖层,让他重建天光。
跟着千手们偷学会了几个土遁,其中那个裂土掌就很好用。配合土流大河的手印,融合改一改就能又快又好地挖个大洞。
五尾的土遁也挺有意思,可惜是和火遁结合的岩浆系。要是能把雷遁和土遁结合在一起就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两系查克拉了。
时间也没过多久,龙彦已经一改前貌,变得快认不出了。要不是丫脑门上有被自己打出来的一个坑,还不太容易认了呢。
平沙感觉很惆怅,对着湛蓝的天空吹了一瓶忍者山泉。
“又来看你了。上次说了稻荷城的八卦,这次和你讲讲族里的事吧。你家那批人融入的不太行,都知道跟着一起阴阳怪气我了,还是不被原住民接受。要是像你一样不识好歹不怀恩德,说不定还能得到点尊重。我终于懂了,你们为啥要造反。不争馒头争口气,是不?但我就不懂了,这血脉就那么重要吗?好人凑不到一起,坏人也融合不了。那为啥不直接乱X算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猫饼?我觉得是。因为我对他们更糟糕,他们反而对我毕恭毕敬的。呵呵。”
平沙舔了舔嘴唇,感觉到好笑。
“至少是面子上的。”
她补充了一句。
感觉自己根本安静不下来,走哪儿都带着被动碰瓷的体质。
躺平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她就开始手痒痒地想炸点什么东西玩了。
“这不能怪我。我可是三讲五美的好学生。都是世界的错。”
她自言自语着,忍不住越笑越开心。
嗯,她没错,都是世界的错。
家庭幸福美满的话,宇智波斑都没黑化咧。
“天上的太阳不说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呀~~”
她胡诌着东拼西凑的歌曲,用记忆里的一点星光黏合起了崩碎的三观。
几脚把龙彦又踹了回去,潦草地掐了个手印让他重归大自然母亲的怀抱。
等到空地又被碎落的枯叶覆盖,这片地已经没了有人造访过的痕迹。
在南贺川上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子中,村民们正在给收粮官交税。
一袋袋沉重的粮草被捆上草绳,垒到了马车上。拉车的老马两股战战,后腿的膝盖往内扣了,粮官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们村今年终于缴齐了粮款。做得真不错……”
他拉长声调,目光如秃鹫一般在村民们的脸上逡巡。
“看什么看!你们什么身份,大人什么身份。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村长点头哈腰地拍着马屁,又骂又打地把不听话的刺头按得跪下,谄媚地奉上从南边行商手里换的水烟枪。
“年轻人不懂事,大人您大人大量,把他们当成野猪就行了。”
“哼哼。野猪还能吃,这些刁民嘛……”
“我马上就把他们赶进林子里!”村长立刻接话。
人对野猪?就算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都不敢说一定能猎到这凶兽。
粮官一听兴趣缺缺,没了折腾人的心思了。
“看在你们补缴完了的份上,这次就不多计较。若有下次……”
“一定任打任骂,绝不怨言。”
“哼。”
村民们弯腰弓身,直到领主派来的兵卒们消失了许久,才互相搀扶着直起身来。
卑躬屈膝的时间久了,连腰背都自动保持着谦卑的角度。
村长叹了口气,想到村里新来的神秘女人,被痛骂一顿的羞愧感至今还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把那女人供出去,但是一看到秋季的收获,那满满当当的箱子,就怎么也开不了口。
人总得活下去。大不了……大不了换个地方活。
他把没干系的人赶回了各自的屋里,再三叮嘱不可多言,警惕村里来的外乡人。
然后带着几个壮劳力,一边走,一边亲自强调不要得意忘形,漏了马脚。
都是年轻人,心气高可以理解。但是做人不能只顾自己,一村的男女老少都指望着这点口粮过冬。万一被那些秃鹫们嗅到味,就不是补缴粮食能摆平的了。
好在交出了村里的存粮后,峡谷里还有一些。
那是个封闭的,之前从没人发现的小盆地。三面都是高耸险峻的悬崖,寸草不生,云蒸雾绕,几乎没人能从上面看到下面。那里有着汇入南贺川的支流,也有积攒多年的肥沃土地,更因为地势特殊,气候相较外面十分舒适。
明明已经深秋,里面却还能保持着适宜的温度。人在里面劳作,还得脱下外衣,露出手臂散热。
而大家今冬的口粮,就要靠那里再产一批了。
那个从外面来的女人就在这里长居,照顾着被寄以厚望的秧苗。
村长带着人绕来绕去,连自己都快绕晕了,才找找入口进去。
拨开茂密的藤蔓,石壁上刻着硕大两行字。
每次看到这两行字,那女人的脸色就不太好。
村长私下琢磨着,这会不会是仙人留下来的神仙地,被他们占了,被发现了就要祭祀献祭什么的。而山壁上的字,就是对他们下咒的诅咒。
他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只得把这两字的形状记了下来。
在行商或者隔壁村的人那里东拼西凑地问,才隐约明白了几个字的意思。
“吃饭头件事,种田最光荣。”——十个大字分两行排列,全用的简体狂草。
他就认识一个田和一个吃。
见村长还在装模作样地搞学问,其他几个小伙子都快等不及了,连声催促让他抓紧时间。现在赶过去,还能多开垦几块田地。
村长有些挂不住面子,板着脸训斥了几声,颇为心虚地钻进了藤洞中。
穿过长长的黑洞,尽头处亮起一点白色的日光。
人还未彻底走出,谷地里传出了两个女人的对话声。
一个人语气尚算克制,但话语可没多少尊敬。
“那两行字就不能改改?谁的领地名称那么长?”
“就这几块田,几个人,还想自立?懂不懂贵族的含金量啊。”
另一把懒洋洋的声音更清脆点,但拖着腔调的讲话方式总让人联想起才走没多久的粮官们。
“贵族有什么含金量?有些穷得连银子都戴不起。他们也配?”
村长听出来了。这把永远都在愤怒的女声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阿篮姑娘。
真是无法无天,连领主都不放在眼里。她果然是有后台的!
另一个陌生声音似乎被她逗笑了。
“哈哈哈哈!别这么刻薄嘛。人家高贵的是血脉。血脉这东西……啧,在这里还真是越纯越牛掰。”
“那你还糟蹋果树,砍了七零八落的,乱接一气。”
“咳咳。除了人之外,其余的动植物有杂交优势。我这不是先试试水嘛。”
果树被砍了?!
老村长偷听不下去了,连忙从洞里钻了出来。
刚一冒头,就和一双不似常人的金色眼睛对上。
那人斜靠在一截不知从哪儿搬来的大石头上,坐没坐相四仰八叉地躺着看一张薄纸。
平沙头也不回地朝阿兰伸出手,平举向上。
“看吧,我就说那里有人。愿赌服输,把东西还给我!”
阿兰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封信拍在她手上,然后走上前去安抚受到惊吓的一行村民们。
“看看看!都叫你别看了,那边也不是好东西。非得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她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的村民们,拉高声音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地给你们翻好了,赶紧去插秧啊!”
老村长领了木犁木橇分派给几个壮劳力,自己琢磨了又琢磨,壮着胆子绕回了阿篮身边。
“阿篮大人呀,您看我也老眼昏花,脑子都快糊涂了。看到贵客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恐怕怠慢了呀。”
阿兰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你们不是一直担心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领主们灭了吗?看好咯,现在这块地就是她让我弄的,借给你们种。”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她的人了。”
她——的人?!
老村长震惊。
一个都还没成年的小女孩?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那女孩儿躺着没动,眼珠子平移了过来,正好吊在眼角上。
人类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就连蜥蜴也不可能。
村长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躬起了身。
平沙转了回去,继续看信。
对于阿兰扯着自己的虎皮吓唬人的行为,她不予置评。
经过了稻荷城的大火后,她的确应该行动起来了。
这一点,她要像黑绝学习。早早谋划,于暗中积累,最后一次性爆发,让人挡无可挡。
某种程度上,还挺符合兵法的。
黑绝桑比白绝桑有脑子多了。
有些东西,自己不拿,就会便宜了别人。
太划不来了。
就像这封信,写的人想得太美了,但她就是不乐意。
“阿兰啊,咱们这儿有没有纸笔呀。我要写信去骂这老贼。”
看完了就要写回信。措词都想好了。结果陷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
阿兰哼了一声,回茅屋里拿出一只竹筒递过去。
“省着点花。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了,钱也没赚多少,伤倒是不少。给,炭笔。”
管得真多。
平沙叽叽咕咕地抱怨着,捏碎一点木炭前端,开始在薄纸上书写。
“宇智波田岛大人敬启:感谢您的好意,我谨代表羽衣不同意合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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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