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个翼族来帮忙?”路翊回头看向远处亮着灯的餐馆。他和鲁弗斯不知不觉散步走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估计来回起码要个三分钟。
“来不及了!等翼族来估计他已经被离岸流卷走了。我直接下去救他,你去找人来接应一下吧。”
鲁弗斯说着就卷起上衣,干脆地脱了甩在沙滩地上。路翊抓了他一把:“太危险了!海里那么黑,你没有黑暗视野会迷失方向的,还是我去吧!”
鲁弗斯侧头确认道:“你会游泳吗?”
路翊沉默了一瞬,委婉答道:“……虽然也不能完全说不会,但确实不太会。”
他也想过召唤地下城子民来帮忙,但仔细一琢磨,他的地下城里竟然没有一种水性好的生物,莉莉姆和德拉库尔的翅膀太小,危急关头撑死了能拼尽全力抱起一个瘦弱的人族,完全没有翼族那么强大的拉力。
时间不等人,鲁弗斯直接把身上的钥匙和项链等重物甩给路翊:“你帮我保管。别担心,万一我出事你还可以回地下城复活我。但现在如果不去救他,他一定会死。”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翼族来,你等下抓到人后尽可能往岸边靠拢,我会让他们带绳子,”路翊一挥手,直接将劳蕾尔召唤出来,对着一脸迷茫的她简短解释道,“没时间多说了劳蕾尔总之你帮我看着鲁弗斯游的方向,别弄丢了他!”
说完他扭头就跑。
“啊……啊。是,我明白了。”劳蕾尔突然被毫无预兆地拉到沙滩上,还没来得及震撼于黑夜下的南大陆海景,就看到鲁弗斯大人脱光了上衣直接跳进了海里。
远远看到海水中漂浮着的人类,劳蕾尔只用了两三秒就大致理解了状况,冷静地回复了她敬爱的地下城。
关键时刻一票管理员里果然还是劳蕾尔最靠谱啊……
路翊奔跑时忍不住欣慰地想道。
柔软的沙地跑动起来很困难,路翊从未如此嫌弃过自己没长翅膀,他艰难地又跑回了餐厅,随便抓了个翼族服务员急迫求助:“有人溺水了,快来帮忙!”
“哈?现在……?啊呃,我的餐盘……!”
他被路翊直接拿走了手里的餐盘往旁边的桌上一放:“客人们对不住了,紧急情况!麻烦你们自己上一下菜啊!走!”
翼族服务员一头雾水地被路翊直接扯着拉出了餐厅。
这场骚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本来在喝酒聊天的旅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往海边张望,询问其余店员这是什么情况。
开放式厨房包火山包的中年女人已经准备下班了,她从小格子间里绕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残余的玉米淀粉:“这种时候,八成是自愿的‘回归’。”
“回归?”
“是。回归。我们这些当地信仰者会在生命结束时乘坐小船,让它随着海流飘向火山,回归生命的起源。但偶尔也有些外地人专门等着火山祭过来直接投海的,因为知道我们不会给未死之人准备船只……”
旅人们大惊:“那不就是自杀吗!?”
中年女人无奈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救他们是没有意义的……”
但刚刚冲进来的那位客人已经拽着他们的员工飞奔出去很远了,他们当地人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事,甚至可以说每十年火山祭前夕都会出现那么几例,他们已经懒得去阻止了。
被路翊拉出去的翼族显然也知道这事儿,跑了几步后他就挥动起有着彩色羽毛的宽大翅膀:“你确定不是自杀是溺水?那家伙求救了吗?”
路翊管不了那么多:“他没出声,可能是晕过去了。管他呢,看到了肯定要救啊!要是他嫌我们多此一举,之后再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来一次我也不介意!”
怎么说他也是外来游客,翼族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还是听从路翊的劝说跟着他去了。
劳蕾尔站在海滩边,好在四周乌漆嘛黑的,翼族没注意看她的尖耳朵和灰色皮肤,无奈问道:“溺水的人在哪里?”
劳蕾尔虽然没听懂但也猜到了个大概,立刻伸手一指。
路翊远远看到自家恋人红色的头发像短海藻一样飘在远处,随着波浪后退被一次次拉远,但好在鲁弗斯体力充沛,很快他又拖拽着那个溺水者的身体游回了原处。
路翊松了口气,一时间都忘了他能直接和鲁弗斯心灵沟通,张口大喊道:“鲁弗斯,没事吧——!?”
鲁弗斯远远地从海波中抬起了一只手,快速挥舞了一下又沉回去了。
“请你去帮帮他。”路翊对翼族诚恳请求。
翼族男性惊呆了:“火山神在上,你的朋友在这种环境下什么措施都没有就自己去救援了?救一个大概率是自杀的家伙?他疯了吗!”
路翊急切道:“我们有紧急应对措施的……啊呀不是解释的时候了总之你快去帮忙吧!顺便一说那不是我朋友是我恋人!”
“……我不关心这个!”翼族男性还以为只有一个自杀者,没想到还有游客在海里。他终于紧张起来,“嗖”地一下扑腾着翅膀冲了出去。
被留在沙滩边的两人远远地盯着他的身影。
劳蕾尔捂着胸口长呼一口气:“路翊大人好久没呼唤我了,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么危机的情况。鲁弗斯大人也真是……”
也许她本来想说“莽撞”,但话到嘴边,劳蕾尔改成了“善良”。
果然,路翊的眼睛因此柔和地弯起来,抑制不住喜爱地附和道:“是啊。鲁弗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远处的海浪中,鲁弗斯准确地一把抓住了翼族青年的手,被他拖动着往岸边的方向拉。他牢牢拉着溺水者配合着蹬水,虽然全身被猛烈的波涛打得湿透,但鲁弗斯看起来还挺冷静的,甚至还有余力抬头对来人说了句“多谢”。
“他还有气吗?要是已经死了就别救了!”两个人的重量也不小,翼族青年无法将他们完全拉出水面,只能扑腾着翅膀对抗海浪阻力大声叫喊。
鲁弗斯只学了两三个火山语单词,他张嘴差点被海水呛了一口,果断回复道:“抱歉,听不懂!”
翼族青年急得要命,只能咬紧牙埋头苦拉。他也没什么肌肉,之所以在餐厅干活就是因为混血的那部分其实是观赏鸟来着……
好在鲁弗斯不完全依靠他的帮助,只要一点小小的助力对抗海浪,几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扑腾回了岸边。
见没有发生意外,劳蕾尔迅速地在路翊的许可下消失了。翼族青年累得满头大汗,也没细究,一下子跪在沙滩上,看起来比浑身**的鲁弗斯还疲惫。
借着月光,鲁弗斯终于看清了被自己救上来的陌生溺水者——那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的沧桑男性,身上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亚麻衬衫和长裤,就像是村庄里随处可见的老人那样。
“为什么,这个年纪的人会……”
鲁弗斯抹了一把脸上咸乎乎的水,看向路翊。
他还没意识到这个时间点走入海中的人可能是自杀,还以为是年轻的旅人吃晚饭去海里夜游遇险了。眼下躺在这里的老人很明显不符合游泳者的打扮。
路翊刚要开口和他说明自己刚刚得知的“火山特色”,就听跪在旁边的翼族青年气喘吁吁地说:“他好像呛水了,快压……他的肺部……”
救都救上来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老人在沙滩上死掉。
路翊回忆着以前在网上看过的心肺复苏法按压在老人胸口,没几下就见已经脸色一片苍白的老人“呕”地吐出一大口混着海藻丝的海水,随即开始猛烈地咳嗽。
“还活着!太好了。”路翊惊喜地拍了拍老人的脸,追问他:“你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的吗?你住在哪?”
翼族青年的翅膀在刚刚的救人风波中被打湿了尖端,他嫌弃地抖动着甩水,同时惊讶地看了路翊一眼:“你是海边长大的吗,竟然知道这种方法。”
我会上网。路翊在心里默默回答道。
“我也是偶然学会的……不说这个,他怎么没反应?”
鲁弗斯和翼族青年凑了过来。路翊看到自家恋人湿漉漉的模样,替他把贴着脑门和头皮的湿发往后撸动,把怀里一直抱着的皱巴巴衣服塞给他:“你没受伤吧?冷不冷?快穿衣服,我把我的外套也给你。”
鲁弗斯摇摇头,伸手碰了碰老人冰冷的脸庞:“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先别脱……唔。他失温了。虽然这里的晚上气温也不低,但还不够,咱们得把他带回室内去。”
翼族青年皱着眉毛左右端详看起来已经半死的溺水老人,确信道:“我从没见过这老头,他肯定不是本地人。先把他带去旅馆吧?前台对这几天入住的顾客肯定有印象,说不定能找到他的行李确认身份。”
路翊和鲁弗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远处餐厅里的当地人和旅客都慢悠悠地走出来看热闹了,路翊舍不得已经满身海水的鲁弗斯继续劳累下去,干脆挥舞起胳膊大声使唤起围观群众:“来人啊!有人要死了!我们需要帮忙!”
为了得到帮助他喊得夸张了点,果然很快就有几个年轻人过来了,两个翼族小伙子合力把昏迷的老人像布袋子一样直接拎回了旅馆。
下周作者出门旅游,请假一周。过年期间正常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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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第 30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