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同我说了美人的事情没几日,我便见到官家身边的荣公公荣尼领着一群莺莺燕燕进了这东宫。
我赶紧迎来上去,对荣尼问道:“这便是母后给太子挑选的美人?”
荣尼面相和善,整日里都挂着笑容:“是啊,太子妃觉着如何?”
此番皇后给司马衷纳了五个美人,我细细打量着这五个美人,这五位美人光从面上看,便能看出五人类型各异,有丰腴有致、有异域风情、有江南温婉、英有姿飒爽、有古灵精怪,总之只要能说出的风格,这里都能找到。
我笑嘻嘻道:“我瞧着都挺不错的。”
这五个美人再加一个谢玖也够司马衷消受的了。
我这刚同荣尼说上会话,这司马衷也来了。皇后应该是同他说过这几个美人的事情,所以司马衷此时面上并无多大的波澜。
荣尼见到司马衷来了,便给他行了个礼,而后向他介绍这五个美人。
“这稍丰满的美人名为阿霜,通音律,且弹得一手的好琵琶。”
“这高挑些的名为阿芝,舞姿绰约,体态婀娜。”
“这长相婉约的名为莞儿,擅长书画,精通棋艺,是官家在江南觅得。”
“这眉目英气的名为阿黛,自小在军营长大,所以擅长摆弄刀剑。”
“最后这个长相可爱的,是里头年纪最小的,名为元儿,能说会道,可以解闷。”
荣尼给司马衷介绍完后,便将这几位美人转交给东宫的人,之后便离开了东宫。
待荣尼的人都走了后,司马衷仔细地瞧了瞧这几位美人,几位美人都有些紧张,低着头。
我忽然明白她们的心情,虽然外界皆传太子痴傻,但其实司马衷模样生的还是挺俊秀的。
而且此时是在东宫,司马衷也不似在外头时那般伪装,如今他沉默不语的盯着她们瞧,倒是有些瘆人。
正在我为这五个美人捏一把汗的时候,司马衷忽而转身问我:“如何? ”
那五位美人听见司马衷询问我的意见,于是均转过身来看向我,虽说这五位都是官家送给司马衷的,但不同的是,谢玖见到我时,眼神里明显带着敌意,而这五位美人更多的是担忧紧张,好似我能吃掉他们一般。
西晋的等级观念根深蒂固,这五位美人的反应实属正常,但那谢玖......应该是有我不知道的一层关系在的吧,不然也不会整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倘若谢玖没有背景还敢如此行事那我着实佩服她。
我看向那几位美人,思考了一会道:“我觉得都挺好的。”
闻言,那五个美人松了口气。
司马衷听见我这么说,也并为多说什么,而后招了招手,让东宫的宫人将几位美人给带下去安置。做完这些后,司马衷便抬脚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我原是也想折返到我自己的屋子,但后来忽而想到一件事,于是便快走了几步跟上司马衷。司马衷见我跟了上来于是偏头看向我,眼中有些疑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你今晚打算让哪位美人陪你?”
“你对这个好奇做什么。”司马衷的眉头皱在一块去了。
我道:“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母后都把我拉去训诫了,和我说什么‘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我想着也是有道理,毕竟如今我身为太子妃,自然是承担着绵延皇嗣的责任。”
我原本是大步走,努力跟上司马衷的脚步的,司马衷一听我这话便停下了脚步,而后看向我说道:“你要怎么承担。”
我抬头看他说道:“自然是安排妥当侍寝一事啊。”
我想着这东宫若是有了孩子,这皇后也不会三天两头地来找我。
司马衷跨过自己房门的门槛,面对面与我站着,这眼神杀气十足,让我原本想说的话直接卡在脖子处。而后我便听他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司马衷身后站着的小太监拼命给我使眼色,让我莫要多说。但我一想到皇后当时说的话,于是还是咬咬牙喊道:“那今晚就先安排阿霜啦!”
我这话一说出,司马衷便一把关上了房门,让我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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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后,我脑中浮现方才几位美人的模样,他们年纪都不大,我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却要他们来做,这样一想,不免多了几分内疚之意。
锦瑟便进来同我说太医令程据来了。
我归宁染了风寒一事东宫的人都略有耳闻,所以当我叫来太医令程据帮我看病时,也无人感觉不妥。
事实上,程据是阿灼的人,阿灼同我说如若有话要带出,可以去找他。而此番我叫来程据,也是为了问他关于珠娘的情况的。
程据传达给我阿灼调查的情况,阿灼派去寻找珠娘的人所汇报回来的消息大都相同,有价值的没有一个。
我的脑中不时回闪现一些血腥残暴的场面,从开始的冷静变得慌乱,内心祈祷着这些事情千万别发生在珠娘身上。
程据见我表情凝重,然后说道:“周小史还提到一事。”
我皱着眉头看向程据:“什么?”
“有人回报说,当地村民看见珠娘归家的路上曾遭到孙秀的拦截,当时孙秀言语粗俗,珠娘也因此与他起了冲突。”
闻言,我立马站了起来。
孙秀为人狡猾奸诈、睚眦必报,他之前便和珠娘有过恩怨,此番相遇,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珠娘。
程据见我激动,立刻抓住我的手臂,指了指屋外,示意我控制情绪。
屋外站着秀儿和锦瑟,她俩是司马衷的眼线,我这次是装病才能将程据找来的,若是被司马衷知道我通过程据和外头交流,怕是以后这监视只会更严格。
程据说道:“娘娘先别激动,那位村民疯癫痴傻,所说的话不可全信,而且他还说当时孙秀与珠娘虽发生冲突,但最后还是让珠娘离开了。”
我道:“你不知道,之前我们与那孙秀有过恩怨。珠娘之前一直与我在一起,就这次归家我放她一人独行,便遇到这事,便说明孙秀这次拦截珠娘也定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若不去找孙秀,恐怕珠娘会有危险!”
程据松开我的手臂,少有的反问:“但若是孙秀真的没有抓珠娘呢?娘娘如今身份尊贵,若是直接登门,恐怕会落人话柄。如娘娘所说,孙秀是个睚眦必报的,定然不会放过此次机会,届时只怕会影响到皇室与贾氏。”
程据的话让我冷静下来。
我听程据的意思,他与阿灼不似没有安排。
我道:“阿灼打算如何做?”
程据说道:“周小史说他会继续调查,一有情况会立即告诉娘娘,还望这段时间里娘娘要照顾好自己,切莫冲动行事。”
阿灼和程据所说并非无道理,如今我在宫内,做事诸有不便,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我原以为借着风寒与程据来往一事并无不妥,却不曾想,程据走后没多久,东宫里便起了流言蜚语,说是我与程据执手相看。
程据确实是拉了我的手,但不过是担心我情绪失控,只是没想到这一幕被外人看了去会传成这样,只能说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