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同我说他家后门有一扇门其实是坏的,只不过平日里虚掩着看不出来,而我可以通过这门,溜进他们家。
知道后门这事的人不多,我想即便有人知道,他们也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匈奴来的质子没钱也没权。
浴佛节后,我有空没空便往刘曜那儿跑,终于有一次刘曜看到我后,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无视他话里话外的拒客之意,说道:“这不是想你了吗。”
但真相是我最近因为开店,用钱的地方多,手头也紧,所以每次小金库一见底,我便往他这儿跑。
在我看来,刘曜这些宝石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等我来盘活他们。
和刘曜相处久了,他也知道我是什么德行,斜眼看了我一眼后,道破真相:“我看你是想那些石头了吧。”
刘曜口中的石头便是那些个宝石。
我忙摆手否认:“绝对不是。”
虽然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但嘴巴上还是得客套一下的。
我找了把胡床随意坐下,而后扬了扬自己的衣袖,不禁感叹道:“这小郎的衣裳就是比女郎的穿着舒服。”
刘曜看着我质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拿着那些石头到底是要做什么用?我可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要拿这些石头去做金银首饰,我看比起女装,你更爱穿男装!”
我道:“我这不是为了见你才穿男装的嘛,要不然我穿着女装在你府上进进出出,岂不是给人说了闲话。”
刘曜仍是一脸不信,我心想,以后来这儿还是还注意点,不能让他看出我穿男装穿得开心得很。
我看向刘曜,问道:“所以今日你想玩些什么。”
刘曜说道:“五子棋!我今日定会让你输着喊我爹爹!”
我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刘曜这么记仇,我不过是让他喊了一次爹爹,他就记到了现在。
自从教了刘曜五子棋后,虽说这刘曜也没赢过我,但近期的几次,他的五子棋功力明显精进不少。当初教他这五子棋是为了勾住他的兴趣,好经常从他这人拿到宝石,但如果真让他赢了我,以后这种钱多活少的差事就没了。
想到这儿,我道:“今日我们不玩五子棋。”
刘曜皱眉,似乎不太开心。
我接着说道:“刘小郎,你有听说过礼尚往来这话吗?之前都是我来说玩什么,你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以拿出来?”
刘曜苦思片刻后,看向我。
还真没有。
我刚想调侃他童年缺失不识几个游戏,刘曜却道:“对了,下个月初六是我的生辰。”
我问道:“那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问这个作甚?”
“自然是要给你准备生辰礼啦。”
我觉得刘曜有些莫名其妙,他突然说生辰的事,不就是想让我给他准备礼物吗。
刘曜闻言,微愣,然后眼里多了喜悦。看他这幅模样,看来是真没想到我会想送他礼物。
我拍了拍刘曜的肩膀,觉得这小孩还挺可怜,平日里被我PUA多了,只会往外送宝石,如今收个礼物竟然能让他开心成这样。
见刘曜的模样,我忍不住开玩笑,“你不要也是行的。”
我话音刚落,下一秒我的便被刘曜一把给捉住了,这之后还一个劲被他往上提。
“你说什么!”刘曜少见的生气。
我踮起脚尖,捂住自己的发髻求饶:“给给!给你准备!快松开!我头发要被你扯断了!”
刘曜听到我这么说,这才放开我的发髻。
但无疑,我的发髻乱了,于是我拆开发髻准备重新扎起。一边扎我一边想,这男子的发髻可真简单,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
我这边扎着头发,刘曜在那边碎碎念:“你这发髻应该再系高些......你还是女郎吗怎么连个粉都不敷.......你这衣服也是......”
好不容易扎完头发后,我送刘曜一记白眼,而后伸手。
“怎么?”
“宝石!”我没好气,而后又补上,“两颗!”
“你还坐地涨价。”
我反驳道:“你不也当面点评嘛。”
刘曜道:“我那是在帮你。”
“谢谢,不需要!”而后我想了想,补充道,“也可以需要,给我三颗,随你说。”
原以为刘曜听我这话后闷声不说话,怎知他给我丢来三颗宝石,而后认认真真地,从头至尾地,由内及外地,对我进行了一番毒舌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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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珠娘照往日一般进屋替我洗漱。
我接过珠娘递过来的毛巾后,将头发掀开擦拭着。
这时,珠娘凑了过来,她看着我眉后的地方皱着眉头说道:“女郎这伤痕怎么还没消呢?”
前段时日和司马衷相撞的时候不小心挂了彩,我原以为这伤过段日子就能好,却不想结痂后疤痕还留在那里。
虽然眉后这个位置能用头发遮盖住,但终究是脸上疤,自然会让人心中郁闷。
“女郎,元玉方才让我带话给您,说是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阿灼安排在府外了,还给阿灼在盗尉部买了个一官半职,这职位虽小,但平日里也没什么活,也是清闲。”
我点点头,之前阿灼在贾府里面住,平日出门也诸多不方便,于是我将他安排在府外,再给他个一官半职,以后在外办事也比较方便。
珠娘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我见她再不说就要被憋坏了,于是问她:“你还有什么事?”
珠娘道:“女郎你可不知道,阿灼上任的第一天,他的事情都在街坊领里里传遍了,大家都说新来了个小史,长相俊美,所以纷纷跑去瞧他。”
这蓝颜祸水,真是挡也挡不住。
我原是考虑到这层,所以才给他安排个不用到处跑动的职位。但我也确实是低估了初代“追星族”的能力,阿灼不能出门,他们便找上门,而这盗尉部也不能将老百姓拒之门外啊。
原本我计划今日同阿灼去金市看看铺位的,如今他这名气,也不知道能否顺利看完这铺位。
我问道:“今日还能出门吗。”
珠娘回答说:“我问过了,今日金市的人不多,没关系的,阿灼生的再好看,人再怎么多,也不至于把金市给堵了吧。”
但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轻车缓缓,车轮滚滚,微风徐徐,我让车夫将牛车停在了之前与阿灼约好的地方。
我看着阿灼的背影,他似乎等了很久。
阿灼今日换上了我之前给他置办的服饰。我看着眼前这衣服,心道,这还是我当时看的那件衣服吗!
当初元玉给阿灼置办衣物前曾询问过我的意见。我当时觉着阿灼作为我的合伙人这衣服自然也不能差,所以只回了两字:“贵的!”
衣物完成后我还拿来瞧了一番,我当时觉着这衫又贵又俗,本想打回重做,但转念一想,这阿灼长相俊美,还生了一双多情桃花眼,这衣服若是俗点,反而能压住他的脸,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我选这衣服的出发点是想让阿灼少一点外在困扰,但谁曾想阿灼穿上这俗气的华衣后,美貌未减,反倒多了几分贵气。
这时阿灼似乎是注意到有人来了,于是回过头看了过来,当发现是我后,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听到周围群众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所谓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便是如此了吧,我心想。
阿灼转过身看向我,眼波流转,似乎有话对我说。
我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慢慢地停下脚步,似有聚集之象,趁掷果盈车、看杀小史此类事件还未发生,于是赶紧对阿灼挥挥手,示意他小子赶紧上车。
阿灼几步上前坐上了车,然后我立即将纱幔放下,挡掉了外头的视线。这时,站在车一旁的阿宸提醒我道:“这样不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确认是男装后,然后拍了拍阿宸的肩膀说道:“放心,没事!”
牛车内的空间不大,两个坐还显得有些逼仄,所以我和阿灼两人只能盘腿坐着。
我看了一眼车外,此时珠娘和阿宸都死盯着车内,让我觉得甚是好笑,弄得就好像我要对阿灼做些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一样。
虽说这车里的纱幔还有有点作用,但围观的人依旧没有散去。
我看向对面的阿灼,从前我一直以为阿灼是个小白兔,但自从这段时间和这小子相处久了后,我才发现他其实是披着兔皮的狐狸。
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最会蛊惑人心。
忽然,我灵光乍现,但这围在牛车旁的人有些多,怕是给他们听去了,所以我凑近阿灼窃窃私语:“阿灼,我有个想法你要不听听。”
这距离近了后,阿灼身上的香味也随之传来,我心想这人还真是行走的香炉。
阿灼听到我有话对他说,也凑了过来。
我说道:“这洛阳的脂粉店铺众多,我们这紫粉虽好,但假若老百姓都不知道我们的店铺又怎会来买,这几日我便是在思考如何让我们脂粉被更多人知道。”
我原以为在这个没有电子媒介的洛阳,消息都传播的慢,但今日见此场景,好似又不尽然。
阿灼疑惑的看向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用手指指了指纱幔外围着的人,怂恿道:“求人不如求己,周老板不如就由你你来宣传一番我们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