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 第14章 误会

展昭怎么也没想到，他和白玉堂的再次见面，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今天天气不错哈。”展昭没话找话。

说完感觉更尴尬了。

他们昨天刚介绍过自己的名字，杨戬还说了自己是沉香的舅舅。

所以把这个‘展大哥’称呼，安到杨戬身上绝对不合适。

白玉堂不是傻子，而且听说还特别的聪明。

昨天看似不在意，可还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看他昨天那样子，估计也不是想记住，单纯就是记忆力太好。

而这院子里，除了杨戬就是他，没有其他人来帮他顶替沉香的这句‘展大哥’。

展昭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寸，难道是自己一直以来太顺了？

他师父曾对他说过，物极必反。

自己的运气是开始走下坡路了吗？但也不用从这种事情开始吧。

展昭话音一落，大家都抬头看天，太阳确实不错。

一看就知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三年来天天如此。”白玉堂看着展昭道。

这话让展昭更尴尬了。

是啊，这样的天气，对现在的杭州来说，可不是好事。

此时如果能下一场雨，对杭州百姓来说，或许才是好天气。

杨戬看看两人的神情，也不着急去洗脸了。

他往门边上一靠，感觉可能有好戏看了。

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猫鼠’打架的戏码。

这一大清早的，还挺有意思的。

展昭自出江湖，不是，是自从有记忆以来，都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

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化解。

今天他算体会到，什么叫尴尬的想抠脚趾了。

“你就是御猫展昭吧？”

白玉堂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这会却挂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有带着肯定。

沉香看着白玉堂，觉得他这表情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的意思。

反而很像他舅舅无聊时逗他的神情。

然后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一副违反常理的画面——一只小老鼠在逗一只小猫。

他赶紧摇了一下头。

白大哥和展大哥是人，又不是真的猫和老鼠，自己不应该这么想的。

白玉堂很聪明，稍微想了一下，也就想通展昭为何要用假名了。

昨天展昭就知道自己是谁了，想来也是听到他当初说的‘切磋’这话。

估计是怕自己知道他是谁，找他麻烦。

人家用假名，好像和自己还和有关。

沉香看看白玉堂，有转头看看展昭。

觉得他展大哥那神情，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就有些不忍心。

于是他就帮展昭解释道：“白大哥，展大哥御猫的封号是皇上封的，他也没办法，不是针对你的，你别生气。”

白玉堂把视线从展昭身上收回，他没生气。

他就是突然觉得，展昭这会的神情还挺有意思的。

他还真没想到，南侠是这样的。

他低头看着沉香，问道：“沉香是你的真名吧？”

展昭就觉得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杨戬觉得这白玉堂也是够奇怪的，扬言要找展昭‘切磋’，这会却好像没有那意思了。

“是真名，我舅舅也是。展大哥用假名是怕和你打架，你们都是大侠，应该成为朋友，就不要打架了吧。”沉香劝道。

沉香刚才提到他舅舅的时候，还看了一下他舅舅所在的方向。

发现他舅舅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心里就有些郁闷。

心道舅舅怎么可以这样，都不知道帮一下展大哥。

杨戬可不知道沉香在郁闷，他心道自家外甥可真懂事，还知道劝架。

“我没要和他打架。”白玉堂似乎是笑了一下，“江湖传言没必要全信。”

后一句，他是对着非常不自在的展昭说的。

杨戬听到这话，就收起了那副看热闹的表情，带着些微的遗憾。

不过展南侠此刻的表情挺逗的。

这表情在展昭脸色可不多见。

“那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展昭的尴尬终于缓解了一些。

当初告诉他这话的人，可是言之凿凿，感觉白玉堂要在跟前，都能抽刀直接劈了他。

“是我说的。”白玉堂叹了口气。

里面有些无奈，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这种情绪，他很少会有。

但那话他确实是他说的，还是在陷空岛对着他四个哥哥说的，但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

那话估计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脑残的话了，还偏偏传遍了整个江湖。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早已经传开了，他确定展昭也一定会听到。

毕竟这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想想就头疼。

其实，刚才知道所谓的‘公孙策’其实就是展昭时，他心里还是有一丝愧疚的，虽然不多。

愧疚这种情绪，他也很少有。

白玉堂一直想去开封看看，毕竟那是都城，听说相当繁华，可他几个哥哥就是不让。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其他地方都随他去，可就是不准他去开封。

理由都是怕他惹事，怕他年纪还小，惹了事自己收拾不了。

当然，这个‘年纪还小’是他几个哥哥的口头禅了。

因为他们几个结拜的时候，他才十岁，四哥蒋平都比他大五六岁。

所以，即便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多了，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是当初那个小孩。

还是个能惹事的小孩。

在其他地方惹事他们还能帮着料理，可开封是什么地方，出了事他们怕处理不了。

白玉堂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因为他很怕麻烦。

可不知道几个哥哥为什么都认为他特能惹事，看他看得特别紧。

当江湖上传来南侠展昭被封御猫的事，他觉得自己终于有理由去开封了。

他们是五鼠，展昭是御猫，这不就是克他们的吗？

他觉得自己的四个哥哥肯定会不服，于是他就说了那些话。

谁知他说完，他那几个哥哥当场脸色就变了，更不同意放他去了。

还说，他果然就是冲着惹事去的。

然后，他陷空岛的四个哥哥就联合他亲哥，给他安排了很多事情去做。

他家也是做生意的，陷空岛的生意也不少，自然能让他忙得闲不下来。

当他被五个哥哥指使的像个陀螺似的，没有一点空闲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当时自己自以为是，脑子一抽，找了一个多么烂的借口。

等他终于忙完一段，才趁他亲哥不注意，偷偷离开金华府的家准备去开封。

可谁知刚走到杭州，就遇到了颜查散。

“算你倒霉吧，谁让那时刚好你封号御猫的消息传来，我也没得着什么便宜，咱俩算是扯平了。”

白玉堂大致说了一下当时他说这话的情况，最后对展昭道。

展昭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白玉堂还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就有些无语。

就像白玉堂说的，他的确是够倒霉的，因为白玉堂的那句话，他可是没少被困扰。

尤其是昨天还冒用了公孙的名字，今天就当场被揭穿了。

这简直就是他人生排名第一的黑历史。

这要是让公孙和王朝马汉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笑他。

刚才杨戬那神情他可看到了，分明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还有白玉堂最后那句一厢情愿的单方面扯平，更是让他非常无语。

但展护卫还是问道：“怎么就扯平了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现在不是白玉堂想找他切磋的问题了，是他很想找白玉堂切磋一下，不打一架他都觉得这事过不去。

“你又没有什么实际损失，我因为那句话倒是忙了大半年，不就是扯平了吗。”白玉堂还很认真的给他解释。

他还觉得自己亏了，就因为几句话，失去自由大半年。

你忙大半年关我屁事，都是你自找的，展南侠很想这样说。

但是咬牙忍住了，倒不是他有什么大侠的包袱。

而是这里还有沉香这个小娃娃在，说脏话对小孩影响不好。

“是扯平了呢，真是太好了。”沉香倒是挺高兴的，不用打架就好。

可他刚说完，就听展昭对白玉堂道：“我们改天还是打一架吧。”

不然他心中的郁闷没法排解。

白玉堂一挑眉，答应得非常爽快，“好啊，随时奉陪。”

虽然他当初那句话听着像是要找展昭的麻烦，其实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他确实有和展昭切磋的意思。

既然展昭现在都主动说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这么说定了。”展昭是恨不得现在就跟他打一架。

“君子一言九鼎。”

“怎么还要打架啊？”沉香听着他们的话，就皱起了小眉头。

展大哥怎么主动说要和白玉堂打架，他不是不想和白玉堂打架的吗？

说好的低调呢？沉香很是不解。

“小孩子不懂，别问那么多。”杨戬过来把沉香给抱了起来，问他，“饿了没？”

沉香点头。

“那就赶快来洗脸。”杨戬把人抱到水井边。

沉香还不忘对白玉堂道：“白大哥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和颜大人一起吃饭吧。”

“你们去吧，我不方便露面。”白玉堂道。

他确实是来找颜查散的，但是从他跳墙进来就说明，他不适合和他们一起走，那样会被很多人看到。

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三人是从开封府来的，应该是来帮颜查散的。

“你为什么来驿馆，还是翻墙进来的？”杨戬问道。

“对啊，你为什么翻墙进驿馆？”杨戬这么一问，展昭才想起白玉堂这样不寻常，他刚才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驿馆是什么地方，而且此时还有巡按大人在。

白玉堂一个江湖人，还是翻墙进来的，被说成是刺客也不为过。

难道这白玉堂是来……

只是还没等展昭想完，就听白玉堂道：“沉香口中的颜大人，也就是颜查散是我义兄。”

这话让几人挺惊讶的，他们只知道五鼠是结义兄弟。

第一次听说，颜查散和白玉堂也是结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