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 第17章 文武全才

展昭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对这个杜大人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位杜大人，是从武官家里走出来的文官。

武官家培养出来的文曲星，稀罕得很。

杜大人还有一点让人津津乐道的，那就是他脾气死倔死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都察院这种地方，倒是适合他。

大宋重文轻武，这杜大人从小就立志，将来要当个文官，不愿像父兄那样‘闻鸡起舞’，他要‘闻鸡读书’。

不过一开始，可没因此少挨他爹的揍。说起来，杜大人的从文之路，还挺不容易的。

“我儿子不学武去读书，那不是让人笑话吗？”他爹曾愤愤地道。

开封说书的先生，都曾讲过他们家这一段，把他爹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

他爹固执的以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他家的儿子，就是应该学武。

可见杜大人这死倔死倔的脾气，和他爹也有莫大的关系。

他爹自认是个大老粗，不认为自己家能培养出一个文绉绉的书生出来。

可这杜大人就跟他爹对着干，“我偏不，我就不学武，我就要读书考状元。”

考状元？为什么杜大人执着于考状元呢？

其实杜大人刚启蒙那会，除了读点书，也跟着哥哥们一起练武的。

改变，是在跟着大哥偷偷出去玩了一次之后。

听说那天有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游街，他们才偷偷出府的。

看过状元游街回来，小杜大人久久不能忘怀那场面。

然后在某一天，他爹让他起来扎马步的时候，他就宣布，他要彻底‘弃武从文’。

把他爹气的，不但揍了他，还把带他出去玩的大哥给‘连坐’了。

后来还是杜大人他娘看不过去，家里三天两头的就要鸡飞狗跳一次，谁受得了。

他娘觉得一家子都是粗人，能有个会读书的也好，再说几个儿子都学武了，不差最小的这一个。

杜大人他爹说不过他娘，所以，范大人就安安心心学起了文。

不过后来结亲，结的还是武官家的女儿，而且这武官家的女儿也喜欢舞枪弄棒。

这也不难理解，婚姻都是家族社交圈决定的。

一般都是文人喜欢结交文人，武人喜欢结交武人。

他虽然是文人了，但他爹的社交圈子，还是武人居多，而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几个是谁家的。”展昭远远看见另一组人，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看着气质可不像普通人。

“那几个是禁军，”郑平压低声音道，“杜大人的小舅子是禁军的一个头目，他亲外甥丢了，他让禁军帮着找呢。”

展昭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能理解。禁军是皇家的，没穿禁军的衣服，估计是怕惹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吧。

他们这样算是私人帮忙，别人即便知道，也说不了什么。

这舅舅对外甥也挺上心的，这让他又想起了杨戬和沉香。

后来他们又遇到葛侯爷家的人，葛侯爷家丢的是葛世子的儿子，他们葛家，千顷地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这孩子丢的很是不可思议，侯府戒备森严，他是在府中莫名不见的，就像突然蒸发了一般。

他们家已经是三代单传了，据说为了打破三代单传的宿命，葛世子可是纳了不少妾。

不过说来也怪，他的妻妾不是不生，就是只生女儿不生儿子。

世子妃嫁给葛世子多年，都没有身孕，后来年纪不小了，才生下这一子。

世子妃多年不孕被诟病，一孕就生下了儿子，也算扬眉吐气了。

葛家也算是有了后，谁知却遭遇了这种事。

“听说世子妃已经病倒了，卧床多日，茶饭不思，每天以泪洗面。”这是郑平昨天在这听人说的。

侯爷家的孩子是最先丢的，所以他们家所受的折磨，也是最长的。

“谁家的母亲不疼孩子。”展昭叹了口气。

毕竟，孩子是她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甚至是她们的命，怎能不伤心欲绝。

“侯爷家来找的人也不都是家丁，应该有当兵的。”郑平又低声道。

这个展昭自然也看出来了，当兵的即便不穿军服，也能看出和一般人不一样。

葛家是三家中，派出人最多的一家，这也不难理解。

毕竟葛家就这一棵独苗，而且葛家侯爷和世子还都是军中的。

葛老侯爷的爵位是靠自己的军功得来的，是经过先帝特别敕封的，可以世袭，所以他的儿子才被称为世子。

让展昭意外的是，他竟然还看到了开封的两个大闲人——张观和李带。

这俩也聚集了一群人，和大家一起搜捕凶兽。

不过展昭转念想想，这俩出现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这俩大闲人，是哪里出事，就往哪凑。”郑平显然也看到了两人。

他是本地人，比展昭更早认识这俩人。

“好像也有其他人，是一些江湖门派。”展昭倒是认出了一些江湖人。

“也有不少富家商贾组织了人来找。”郑平道。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也算是在做好事。

皇城军和开封府也就没有赶人，而是组织他们一起搜。

所以今天才能看起来这么的有序。

昨天那么多人一下子涌过来的时候，简直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一般。

这边，展昭看到了每家派来搜捕凶兽的人。

开封府那边，包大人上朝回来没一会，几家苦主就找上门来了。

这些苦主还都身份不一般，只能包大人亲自接待。

首先就是王老丞相，短短几天，好像又苍老了不少，包大人见了都于心不忍，请老丞相上座。

老丞相坐下还没开口，眼泪就下来了，包大人和公孙劝了一会才好点。

就在这时，葛老侯爷和葛世子也来了，葛老侯爷的脸色很难看，葛世子更是一脸憔悴。

最后是都察院的杜大人，他来得有些晚，也是面如死灰。

“包大人，可有孩子的下落了？”他一进来就开口道，看到老丞相和老侯爷也在，连忙行礼告罪。

他的父兄，都是老侯爷的部下，如果他没有走文官这条路，可能也会在老侯爷这里谋差。

老丞相更是大家公认的好官，范大人对这位老丞相，也是非常的敬重。

“无妨。”老丞相道，杜大人的心情他们都理解，老侯爷也没有说什么。

葛世子拱手对范大人还了一礼，虽然两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私人关系也不错。

尤其是葛世子和杜大人的大哥，杜大人的大哥可谓是世子的心腹。

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他们今天来，都是因为知道了昨晚开封府埋伏的事情，听说还抓到了人。

觉得可能会问出一些孩子的消息，所以才都在这个时候来的。

开封府昨晚的动静不小，而且埋伏的人还都受了伤，想瞒都瞒不住的。

虽然他们每家都在尽力搜寻凶兽，但也觉得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毕竟范大人家的孩子，是被人当街抢走的。

孩子丢了，谁家能坐得住，总得做些什么，即便做的事情可能没有多大意义。

“人是都抓到了，但是他们都自尽了，我们一开始没想到，那些都是死士。”

公孙等杜大人坐下，又把刚才跟老丞相和老侯爷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早上包大人上朝后，展昭和他就商量过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对外说，昨晚的死士都死了。

昨晚那些死士，无论死的还是晕的，都是被抬回来的，除了开封府少数几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这事公孙是准备等包大人下朝回来说的，谁知包大人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晚了很多。

他还没来得及说，老丞相就上门了，紧接着就是侯爷父子。

当老侯爷问起的时候，公孙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还好包大人听了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包大人相信公孙，知道公孙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顺着公孙的意思说了。

三家苦主算是都是无功而返，本以为会有孩子的消息，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老丞相听完后又开始流泪。

老侯爷军中出身，本就脾气暴躁，听完就发了通脾气。

葛世子和杜大人的言辞中，也有对开封府的埋怨之意。

包大人和公孙明白他们的心情，即便被老侯爷指着鼻子骂，也没有动怒。

等终于把人都送走了，包大人才问公孙：“公孙先生这么说，是怕给开封府引来麻烦吧。”

包大人是何等的聪明，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原委。

“正是。”公孙道，并请包大人原谅他的‘先斩后奏’，包大人自然没有怪他。

这事其实是展昭的主意，展昭觉得如果有人知道死士还有一个活着，肯能会想尽办法来灭口。

那些死士武功高强，衙役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就对外说全死了。

另外，展昭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公孙也对包大人讲了。

“我觉得展护卫这么做很有道理。”公孙最后道。

包大人点头，并露出赞赏的神色，展昭的‘另一个目的’，他还真没想到，不由夸赞道：“展护卫的确是文武全才。”

他们开封府，武功最好的就是展昭和四大校尉了。

现在王朝马汉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还受了伤。

就一个展昭，根本就照应不过来。

每每这个时候，包大人就特别希望，开封府能多几个展护卫这样的高手。

自从展护卫来了以后，他们开封府办案，都感觉比以前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