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因 第1章 不太专业的护工

狂风作乱，夜色如墨，乌泱泱的云像是要压得人喘不过气，好似有雨。

沈青玉如同往常一样，一边听着歌，一边驱车回家。耳边是陌生的曲子，好像是不小心点开了其他的歌单，他也没有再去调整。

但很快，这并不熟悉的歌声也被打断，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孟瑗清。

沈青玉并没有接，也没有直接挂掉，而是让铃声就这么响着，虽然有些聒噪，但总也比接了电话听孟瑗清唠叨要强。

也不知道今天这是什么要紧事，孟瑗清一连打了好多个，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沈青玉也逐渐被吵得有些不耐。

正要准备给手机关机，不想忽而从拐角处迎面驶来一辆汽车，沈青玉虽然很快做出反应，但对面似乎没他这么敏捷，还是无可避免的，两车相撞了。

沈青玉本来就开得挺快的，这么一撞，伤势不小，好在他意识还算清醒，还能给自己叫个救护车把自己送去医院。

但也并没有支撑多久，他就疼得受不了晕了过去。

等到意识再度回笼，沈青玉已经在医院了，特助罗然已经赶到了医院，在和医生了解情况。

见他醒来，医生再次进行了简单的检查，最终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全身几处擦伤，以及右手小臂骨折。

大事没有，但这总归还是不方便的。

“罗然，我出车祸的事情还有谁知道？”比起自己现在的状况，沈青玉似乎更关心这个。

“暂时还没通知其他人。”

“你去给我找一个人，负责近期照顾我，工资高点无所谓，但要会照顾人的，做事干净的。”

吩咐完罗然，沈青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车祸的事情告诉了孟瑗清，对方说要来看他，被他婉拒，于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

罗然的办事效率一直都很高，第二天，找的人就到了。

不过由于罗然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便让那人自己去沈青玉那里报道。

李不眠站在门前，有些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干这种活，据说是来给有钱人当护工。

在此之前他已经脑补出了对方的形象，或许是一个年纪很大脾气不好的老头。不过那都没关系了，他需要这份工作。

深吸一口气，李不眠终于敲响了门。

咚咚。

“进。”里面那人很快回应。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李不眠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那人就在病床上坐着，面前支着一个小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从他进门开始都没有把视线分给他一点。如果不是在医院，这简直像是在拍什么杂志大片。

“沈总你好，我是近期负责照顾你的护工，李不眠。”李不眠也是第一次这样在人面前自我介绍，甚至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沈青玉终于看向他∶“嗯，你好。”

听到他的声音，李不眠才终于抬起头来。

沈青玉原本不怎么在意他的护工怎么样，只要工作能力没问题就行，但现在看着李不眠，让他不由感慨，这护工，是罗然从正经道上招的么？

这脸，看着像是那种专门培养出来勾搭有钱人的不正经护工。

见沈青玉一直盯着自己看，李不眠心里有些奇怪∶“怎么了吗？沈总。”

李不眠当然不会知道这样看上去多单纯无辜。

“没什么。”

——

在医院没待多久，沈青玉就自行回家休养了，他一直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浓郁的消毒水味。

李不眠的工作内容，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难度。

因为现在沈青玉右手受伤，生活还是受到了很多阻碍。出于工作需要，李不眠被允许和沈青玉住在一起。

这是李不眠第一次到沈青玉的住所，但很快他又想到像沈青玉这样的人，一定还在其他的很多地方有很多这样的房子。这没什么特别的。

沈青玉不认为罗然会粗心到没有告知他的这位护工他接下来的日子需要住在这里，但看着李不眠带的少的可怜的行李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就这么点东西？”

“是的，我东西很少。”李不眠诚实回答。

闻言，沈青玉点点头，向他介绍：“你的房间就在三楼最左侧，旁边是我的卧室，如果我需要你，你应该能及时赶到。”

原本以为说完李不眠至少会有一点回应，却没想到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发呆。

沈青玉面对着他的脸，火气消了大半，只是叹气，绕到他面前，伸出左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凌厉的眉眼忽然逼近，嘴边却还带着笑意：“记住我的第一个要求，我在说话的时候，要认真听。”

说着还不轻不重地顺势在李不眠耳垂处捏了几下。

“好……好的。”李不眠确实走了一会儿神，没想到就这么被抓包了，下意识答应了沈青玉的要求。

“我刚刚说什么？”沈青玉脸上带着不明的笑，不知道是真的觉得他好玩还是怎么。

“要我……听你的话。”

“嗯，算你过关。”沈青玉不想在第一天就辞退护工，只是要是李不眠总是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那他确实难以容忍，“你记住，是你需要我，所以你才会站在这里，干得好你就留下，干不了就走人，明白吗？”

“明白。”

——

李不眠将自己的行李带到房间，收拾起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沈青玉准备得很完善，房间显然已经事先打扫过了，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程度。

就连被子也是崭新的，甚至还带着干净的香味。

但很快，李不眠就被沈青玉叫了过去。

“李不眠，帮我洗一下头发。”这点事情，沈青玉自己勉强一下也不是不能自己完成，但既然他花钱请了人来干，为什么不让李不眠帮他呢？他可没有让自己受罪的喜好。

说起来，这还是李不眠第一次给人洗头。他生怕让沈青玉不满意了，甚至还事先试好了水温。

温热的水打湿发丝，再用洗发水打出泡沫，指腹轻轻按摩。李不眠的动作出人意料的轻柔。

“别忘记护发素。”沈青玉提醒了一句。

李不眠又从那一堆的瓶瓶罐罐里面找到护发素。这么多的东西，沈青玉每天都会用上吗？这也太精致了吧？

不过说来也是，从他见到沈青玉的第一眼就能知道，沈青玉一定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几乎是不需要时间就能确认，这样的人，就适合在宠爱中长大，他应该是上帝也偏爱的造物，于是他拥有美貌、财富、权力……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李不眠注意到，他的皮肤是真的很白，尤其是后颈的皮肤，像雪一般的，又像是羊脂白玉。

面对这样一个人，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的李不眠就只能尽量地把动作放轻一点。

总算是洗完了，李不眠还要给他吹干，抹上护发精油。

看着柔顺的发丝逐渐变干，李不眠忽然生出一点成就感。

沈青玉已经被他拖延得有点困了：“不错，下次可以稍微麻利一点，我可不想再找一个护工来照顾你。”

“好的，沈总。”被说了李不眠也不恼，毕竟这是他的雇主，那他就应该尽量做好。

沈总。

沈青玉在心里琢磨这个称呼，虽然之前李不眠就叫过一次，但沈青玉总觉得有点不太合适，罗然他们这么叫是因为他们是在工作上面接触，虽然李不眠的也是工作，但到底还是生活化一点，这样的称呼或许会显得有点严肃。

他可不想在家还待出了一种在上班的感觉。

“你别这么叫我，换个称呼。”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李不眠想不出来，于是只会用他那双亮亮的眼睛看着沈青玉，像是求助。

……又是这样。

“随便叫什么，只要不叫得这么正式。我是在家，不是在公司。”沈青玉向他稍微妥协一点。

“青玉哥？”李不眠自己琢磨了一下。

沈青玉皱起了眉∶“我可没有忽然多出来什么兄弟姐妹。”

“……青玉？”李不眠又修改了一下，说出口之后就觉得这么称呼似乎有点太亲密了，像是关系很好的人才会称呼的。

“……行吧。”沈青玉勉强允许了他这么叫他。

——

第二天早上，李不眠是被沈青玉叫醒来的。

李不眠一睁眼就对上沈青玉那愠怒的表情，虽然依然好看，但是现下更重要的是沈青玉生气了。

“我可不知道我还要负责叫护工起床。”沈青玉蹙着眉，就这么看着他。

“怎么了？”李不眠猛一被叫起来，显然还有点懵。

“你问我？现在几点了？为什么我的早餐还没有准备好？”

沈青玉很喜欢反问，李不眠忽然注意到这一点。

“早饭？我吗？”李不眠心下一惊，怎么他还负责这个业务？

“不然我给你做吗？”沈青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啊？我马上做。”李不眠也不敢再多问了，赶忙爬起来给沈青玉做早餐。他甚至因为不小心进错了西餐厨房而被沈青玉嘲笑了一番。

最终忙活一会儿，也算是做完了今天的早饭，不过因为他现在技术有限于是只能给沈青玉煮一碗面。

在他做饭期间沈青玉就么一直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像是很认真的监督。

对于他简单的早餐，沈青玉还是吃掉了，只是在吃完之后开始评价：“面煮的太软了。还有，我希望你可以自觉一点。我会给你联系好的厨师指导你的厨艺。”

“好的。不过……我的工作还包括要给你做饭吗？”听这样子还像是比较长期的工作，甚至还给他安排厨艺培训班。

沈青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很单纯的小动物：“我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

“三万。”

“你以为我给你每个月三万就是让你给我洗头的吗？”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那我现在去洗碗。”李不眠决定自己主动找点事情来做。

“不，你现在要和我去公司，我要上班了。”其实沈青玉大可以让李不眠待在家里，也可以让他不做饭，但他就是故意要这样，这是他恶劣的心思。

就像有时候看见小狗也会故意逗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