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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意重安 第10章 费尽心机 曲挠而诛

作者:林行其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9-27 12:51:37 来源:文学城

齐衍舟推开门,和连睿一同走了出来。只见李百户正在外面等着,身后还站了一位身着褐色衣衫的妇人。

李百户见齐衍舟出来,忙上前问道:“齐公子,你怎么到隔壁屋里去了?何波呢?”

“正要跟百户讲,不想百户先问了。方才与何波问话时,应是问及何翠儿尸体的时候言语间不慎刺激到他了,他伤心太过,在屋子里哭闹,”

齐衍舟顿了一顿,又道,“恰好这时纪指挥使派人过来问询情况,那几位锦衣卫看见里屋的情形,便让我出来了,大约是训斥了何波几句,纪指挥使的人便将他锁在屋里,又亲自派人看守在门前。”

李百户听后,‘哦’了一声,又看向在齐衍舟身旁站着的连睿,询问道:“这位小哥也是纪大人身边的?看着似乎眼生的很。”

连睿本来就有些不高兴齐衍舟带着他一起扯谎,还给他编造了个纪党的身份,此时听见李百户的话,更是横眉一竖,怒嗔道:“你算哪根葱?大爷我堂堂一锦衣卫千户还需要过你的眼不成?大爷跟着纪指挥使当差的时候你头上毛都没长全!”

连睿的嘴上功夫齐衍舟是见识过的,此时一连串夹枪带棒的话齐齐朝李百户吐出来,直给李百户嚷的头脑一懵。

许是见连睿这凶悍嚣张的架势像是纪纲一党平日里所为,李百户也不再怀疑连睿的身份,双手抱拳道:“千户大人,是小人说错话了,大人莫要见怪。”

“好了,二位不要吵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说正事罢,”齐衍舟看向两人,忍着笑假意劝道,随后又问:“李百户,这位便是何波说的人证?”

李百户说道:“是的,齐公子。这是伙房里负责采买的妇人秦氏,便是她自称看见了当晚凶手的样子。”

“民妇秦氏,见过几位大人。”

那妇人似乎很懂礼数,之前一直在李百户身后候着,待几人说话间提到了她,这才走上前来行礼。

秦氏妇人说话的声音娇翠欲滴,面容更是保养得宜,颇有些姿色。因此望上去并不能估量出年纪,但从其丰腴体态上还是能够看出来,大约是四十岁上下的妇人。

秦氏妇人一双美目满含秋波,抬头娇滴滴的望向齐衍舟:“这位俊俏的小郎君可也是位大人么?”

李百户在旁见状怒斥道:“你这妇人休要无礼!这位是陛下身边钦点特来查案的齐大人!”

齐衍舟并不多看那妇人,神情凛然的问道:“秦氏,你自称见到过凶手,果真么?”

那妇人低垂着头,一副乖顺的姿态,应答道:“不敢诓骗大人,民妇说的都是真话,断断不敢有假。”

齐衍舟又问:“你是在什么时候见到的?”

那秦氏妇人听罢微扬起头,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接着便将自己昨日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大约是昨日夜里三更时分,秦氏因觉得近来夜里干燥,便在睡前多喝了几碗茶水,谁曾想夜深了却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怎样也睡不着。

她借着院落里灯笼的光,摸索着穿上了衣裳准备出去小解,还未走到门前却突然听见屋子外面的院落里隐隐传来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起初她还以为是都督府后院里有年纪轻的小男女在偷着见面,便悄儿没声息地踩在窗前的木条椅上,准备偷偷的从窗户缝里瞧一瞧是谁。

她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孩梳着三分发髻穿了条粉红色的裙衫,又瞧着那女孩的面容清秀白皙,在烛光的照射下楚楚动人,秦氏便知那是何波家的女儿何翠儿了。

而再当她想仔细瞧一瞧那男子是何人时,却发现男子将身背过去了,实在是瞧不清是谁,只能远远的看见男子的衣衫是绯红色的。

秦氏眼见着是看不清那男子是何人了,便将耳朵贴在窗户上,想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果然,她听见那两人断断续续的,说着“给个名分”、“不然就将事捅出去”之类没羞没臊的话,秦氏听完后觉得左不过是‘妾有意郎无情’的话本桥段罢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便不再听了。

秦氏从木条椅上下来,又穿好了鞋,这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插好了门栓后向着方才二人站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心中虽觉得有些怪异,但因内急,便还是向着茅房的位置走去了。

待秦氏慢悠悠的小解完整理好衣襟出来,正打着哈欠准备踩着石子路走回去时,她却猛地打了个哆嗦,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那路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鬼魅般的人正站在那水缸前,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人一身酒气,隔着十丈外都钻进了秦氏的鼻子里。

秦氏不敢出声,忙找了棵树躲藏在后面。她看着那人一袭绯红色衣衫,头戴一顶黑色的冠帽,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兵刃,扬起胳膊对着水缸便是一击,那水缸本就是都督府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了,哪里禁得住这样大力的劈砍?只听‘砰’的一声,那水缸便裂了开来。

秦氏见此情景,哪里还敢多看?赶忙偷偷摸摸的从石柱的后方绕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蒙着头心惊胆战的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因一直在伙房忙着恩荣宴请的事情,便也无暇再去想昨日夜里的情形,本以为只是个醉汉夜里喝醉了酒不甚弄坏了水缸,哪成想到了晌午竟牵扯出了一桩命案!

秦氏说完话,便看向齐衍舟几人,楚楚可怜的抽咽着道:“几位大人,民妇所说句句属实。民妇实是没有想到那贼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在官府里都敢做下这样可怖的事情!还害得翠儿那丫头丢了性命,若是我当晚早些说出来,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呢?”

齐衍舟假意安慰道:“且不说你看见的那人是否真是何翠儿还有待商榷,即便真是,谁又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秦氏,你也不必过分责怪自己。”

“民妇多谢大人宽慰。”

那妇人听罢仍低头啜泣着,哭到动情处正如一枝梨花春带雨,真是卿见犹怜。

但齐衍舟和连睿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因为二人都从秦氏的话里,隐隐察觉了一丝不妙的讯息。

秦氏所见那人,一袭绯红色衣衫,头戴墨色冠帽,身佩一柄长刀,这形容的怎么这么像某个人呢?

某位刚刚还和她坐于一桌,一起畅谈案情经过的锦衣卫大人。

齐衍舟思索着,似乎是想从这妇人的回答中找出矛盾的点。

片刻后,她问道:“秦氏,你说三更天时你先是在屋内听到了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随后便踩在木条椅上从窗户缝往外看,发现那女子便是何翠儿?”

秦氏止住了泪,轻声应道:“是的,大人。”

齐衍舟又问:“你居住在何处?”

秦氏:“民妇住在西边伙房旁的一处偏房中。”

齐衍舟看着又开始啜泣不止的秦氏,问道:“三更时夜深露重,晚上光线也不好,你隔着几丈远便能确定人的相貌?”

秦氏咽声:“大人,昨日夜里都督府已经彻夜明烛,虽是三更天却有烛火的光照着,因此民妇看清了那女子确实是何翠儿。若是民妇有意诓骗大人,何必只说看见了那女子,而没看见男子呢?若是看清了男子的相貌,岂不是对大人来说更有助益?”

秦氏抬起头,娇滴滴的说道,说罢似乎是因齐衍舟不信她的话,还娇嗔地斜了一眼他,又道:“与民妇同住一屋的李氏也可作证。三更时民妇起夜惊醒了她,她在屋内也瞧见那红衣男子和何翠儿了。”

齐衍舟眸光迫向秦氏:“李氏现在何处?”

李州见状在旁提醒道:“齐公子,你方才只说要见秦氏,现在要是去寻李氏怕是又要耽搁些功夫了。”

这话说到了要点上,齐衍舟现在确实没有时间再等他去寻李氏了,便只得先继续问秦氏。

齐衍舟问:“秦氏,昨夜都督府明几根烛?”

秦氏应道:“回大人的话,除柴房前,因怕走水并未明烛,其余具都挂着两盏火烛灯笼,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

那妇人还是娇滴滴的声音,但齐衍舟明显察觉到这妇人在应答的言辞上较之何波已是老辣了许多,这妇人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一时间齐衍舟也皱起了眉。

李百户见齐衍舟迟迟不提,便有意提醒道:“大人,方才秦氏的言语中,似乎还提起一位红衣男子。”

“哦?李百户如何看?”

齐衍舟知道,有人又要推着她往前走了。

之前本来抱着‘要想破局,必先入局’的心情,一直没有太多抗拒的跟着往前走,但现在知道了这些人要下刀的对象居然是沐晖后,她便不大情愿了,连带着面上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

李百户试探着开口说道:“那咱们是不是应该从这红衣男子身上入手?他昨日夜里还能出没于都督府内院,应该是今日恩荣宴请邀请的客人,再查一查昨夜有谁宿在都督府里,大约便有结果了罢?”

齐衍舟只觉荒谬,不由出言讥讽道:“百户巧思啊!如此查下去,这案子可不就破了么?”

这是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已经迫不及待的将‘真相’推到她面前了么?竟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授意。

况且,为何昨日夜里出没于都督府内院的就只能是恩荣宴邀请的客人?就不能是他督军府里的人吗?

真是可笑至极!

连睿虽是个糙汉子,但跟着沐晖出生入死多年,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诋毁他老大,眼见这巧言善辩的妇人准备栽赃嫁祸给自家老大,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三两步便从齐衍舟身后走到那妇人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狠骂道:“你这贼妇人!没凭没据的少在这里说些疯话!”

正说着便要上前拽住那女人的衣服与她理论。

那妇人本就娇滴滴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登时便被吓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拉住身旁李百户的胳膊,哭哭啼啼的躲在了他的身后,嘴里还不断地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三人正在齐衍舟眼前互相拉扯着。

慌乱中,似乎是秦氏不小心踩在了李百户的右脚上,只见他立时脸色苍白,顿在原地,连眉毛都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忍耐着极大地疼痛,但下一秒便恢复如常。

齐衍舟当然没有错过李百户这副神情,她嘴上一边劝着连睿停手,一边观察起李百户的脚来。

李州脚上穿的是寻常武官再正常不过的一双黑色官靴。

因这靴子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且李州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奇怪的地方,齐衍舟便也没有注意。如今仔细看去,才发现李州的右脚鞋面竟比左脚鼓起来一些。

在看向一旁抽咽着的妇人秦氏,虽身形上已不似少女窈窕,但那一脚想必也不会将李百户踩得这样重!这一处必然是早些时候受的伤。但从晌午后她便和纪纲一起见过李百户,一路上也并没有看见李百户受伤或是在行走上跛足。

这倒是奇怪了。

脚能肿的将官靴撑起来,这便是极严重的扭伤了。

李百户又为何要隐瞒一路呢?

正想着李百户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脚伤。

却见院里匆匆走进来几名宫人,为首的正是方才在大殿之中见过的,皇上身边负责传谕的司礼监提督严炳。

连睿、李百户等人见是皇上身边的宫人来了,便都停下了喧闹,具都有礼数的朝着严炳行礼,唯有那秦氏妇人因没见过严炳,仍十分不体面的拉扯着李百户的衣衫在后面哭哭啼啼。

“齐衍舟何在?”

严炳目光灼灼地扫了一眼在场中刚刚止歇混乱的几人,但并没有加以斥责,只是高声寻人。

还未等齐衍舟上前,李百户便已一把撇开哭哭啼啼的秦氏,恭敬的上前行礼:“严公,可是皇上有什么召谕劳烦您亲自过来?”

这是一位年岁颇大的老者了,头发和眉毛具已花白,因早些年从军的缘故,严炳的面容刚毅威严并不似寻常内监一般阴柔。

据说自当今皇上还是南王时便一直跟随在左右南征北伐,极受重安帝信任,平日里亦负责传宣晓谕,因此宫内宫外的人都对他颇为敬畏且礼遇有加。

严炳并不看他:“陛下宣齐衍舟速去都督府正殿内回话。”

齐衍舟听罢后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酉时已过,太阳此时正处于正西的方向。

从都督府大殿内走出来至今不过两个时辰,皇帝和自己约定的时间还未到,这个时候去回什么话?

她心中不由疑惑,也上前朝着严内监行礼,道:“敢问严公,现在距皇上与我约定的时间尚有一个时辰。这时宣我过去是为何?”

“皇上既宣你过去,你与我走便是了。到了皇上跟前,你便知是何事了。”

见严炳守口如瓶并不透露,她也不再问询,扭头对着身后的连睿说了几句话,便准备和严内监一起去面圣。

但齐衍舟突然又想到何波和何王氏的尸体还在那隔壁的屋里,若自己走了,李百户执意要进去寻找何波那就麻烦了!

齐衍舟灵机一动,朝走在前面的严炳说道:“严公,这位李百户一路上协助查案对我有颇多助益,且他是都督府府内的军官,若是陛下等下问话,许多事情还需有他在场才能说的清楚。”

严炳头也没回,只是走在前面,道:“那便一道去向陛下回话吧。”

李州在后边听见严炳这样说,便也三两步跟上来,走在了齐衍舟身后。

大约是真如齐衍舟所想那般,李州原本是想趁着他不在,去瞧一瞧何波的,见着齐衍舟临走时非得带上他一道,此时心中更加疑窦丛生。

李州跟在齐衍舟一行人后面走着,正思索着,眼睛却撇到齐衍舟长衫上的下摆一脚,那下摆处竟有一块如同铁锈一般色泽的痕迹印在那青衫之上,跟随着齐衍舟的脚步,轻飘飘的晃荡在李百户眼前。

李州走上前来,看似十分关切的问道:“齐公子,你方才审问何波时是受伤了么?”

齐衍舟侧过头,笑着看向李百户:“嗯?百户为何如此问?”

李州:“我瞧着齐公子的衣衫上似乎沾了些血迹。指挥使大人再三嘱咐我照顾好齐公子,若是因为方才去寻那秦氏妇人而让齐公子受了伤,恐被指挥使大人责难。”

李百户虽心中疑虑丛生,然而当着齐衍舟的面一时间却也不能直接的问出来,只好假惺惺的装作关切的模样。

齐衍舟在心中已将李百户与纪纲归为一类。

两人都是在破案这件事上一力引着她去往错误方向查案的人。虽不知他们是什么目的,但诚如沐晖所说,能担起风险不惜在皇上面前也要设计陷害的人,其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更遑论,现在言语之间的矛头竟直指向沐晖了!

方才她故意在自己的青衫上留下了一处血迹,就是为了让李百户能够看见并起疑心。她要让李百户去猜,猜何波的现状到底如何!

只有怀疑了,才会心急。

心急了便会行动。

行动了自会有破绽!

齐衍舟笑着安慰道:“李百户放心,虽然审问时何波那疯病又犯了,但好在有纪指挥使派来的锦衣卫兄弟帮衬,及时将何波制住了。我无甚大碍。想来纪指挥使也不会责难你的。”

听了齐衍舟的回答后李百户点了点头,又凑到齐衍舟身前,小声的说道:“齐公子,你年纪尚轻还不懂得这官场中的利害,其实指挥使大人对你已是十分照拂了!”

他又道:“你年少才俊,日后入朝为官,凭实绩做事升迁是好,只是那太慢了。若是你在朝中没有朋友,只怕日后想有所作为会很难啊!且你们这科已有人向指挥使递了名帖,齐公子可有听说?”

齐衍舟没想到李州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将话摊开来说拉拢他,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可她面上却仍是故作惊讶:“李百户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果真么?可知道是谁?”

李百户注意着前方严炳等人的动作,走在齐衍舟旁轻声说道:“齐公子,你是聪明人!此人是谁并不重要,若你想来日入朝不落于他人之后,一会儿到了皇上跟前,你好好回话……”

他故意停顿了下,“日后指挥使大人便是你在宫中的朋友了!多一个照拂的朋友,自然是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许多!是也不是?”

齐衍舟轻声道:“多谢李大哥提醒!我在宫中无亲无故,自然是愿意和指挥使相交的。”

她面上装的极为认真,李百户见他连称呼都换了,便以为齐衍舟是个识时务的人,见纪纲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又退回众人身后了。

如此一路上无话,几人随着严炳快速的向前行进着。

酉时已过,脚下的石板路因夕阳余温的炙烤而微微发热,几人走过一片开阔的庭院内,外间正有几名士兵戍守在外。

再往里走,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处巍峨的大殿外,殿门口正有几名都督府内的官员在低声交谈。

那几人脸上凝重,似乎正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见严炳带着人过来了,便噤声朝着严炳行礼,严炳点了点头以作示意,随后便引着几人进去了。

巍峨大殿内。

皇上坐于上位,左下依次是邵惠太子等人。

此时大殿内已经屏退了无关人等,只留下些身居要职的官员在内,因事情出在都督府,都督府的左右两位都督自不必说,还有翰林院梁洪及陈循、林文秸等一干人也都在场。

一行人进殿后先朝着皇帝恭敬的行礼。

而齐衍舟却在行礼的间隙瞧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正是纪纲。

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齐衍舟,纪纲说那案子查的有眉目了,果真么?”

齐衍舟也不知纪纲跟皇帝说了些什么,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声答道:“回皇上的话,是有了些线索。”

还未等齐衍舟再说什么话,纪纲却像是早已有所准备一般,抢先一步说了出来:“皇上,此案中有一名人证,看到了犯案者的样子,根据那人证的描述,臣已找到了那犯人。只是犯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故而和齐衍舟商议后,决定先来禀明皇上。”

齐衍舟皱眉看向一旁的李百户。

这二人果真狼狈为奸!

李百户去寻秦氏时是用了些时间的,但齐衍舟那边因为需要处理何波的事情,再加上和沐晖探讨案情的经过,便也没有仔细去想李百户的事情。

当李百户带着秦氏来到齐衍舟面前时,秦氏那副哭哭啼啼的姿态,就如同是初次向他人提起这件事情的经过一样,哪里想到那时李百户已带着秦氏见过纪纲了!

纪纲在得了消息后,便抢先一步来到皇上面前回话。

此二人果真是狡诈万分!

重安帝听罢不悦地蹙眉问道:“身份特殊?究竟是何人敢于都督府内犯下此等恶事?”

纪纲:“回皇上的话,据那人证所描述,犯案者一身红衣,头戴一顶黑色翼善冠,身佩一把宝刀,曾于夜里三更时分在都督府中夜会死者,再被死者胁迫后,又用刀砍翻了柴房前石子路上的水缸。”

“这人并不是都督府中的军官,是昨夜因今日恩荣宴请事多而宿在了都督府中的一位朝中大员,这人是……”

说到关键处,纪纲又皱着眉,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皇上请降罪于臣吧!是臣管教锦衣卫不善!才致使锦衣卫中竟出了这样作奸犯科的歹徒!”

“是锦衣卫?到底是何人?”

重安帝听到纪纲这样说也沉下脸来,龙颜愈发不善,一双眼中透出的森森寒意直让在场中人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这人的名字,倒也不必纪纲说出来,便已在众人心中呼之欲出。

两年前淮安王幼子沐晖受命于重安帝,拜征夷副将军前往云滇征讨交趾,年初才平定完战乱,生擒了伪王简丕。

回朝后论功封赏,重安帝更是对沐晖钟爱有加,便任命沐晖为北镇抚司镇抚使,统领北镇抚司数千名锦衣卫。

官职虽只是从四品,但北镇抚司掌管诏狱,可不经三司六部直接逮捕、刑讯、处决犯人,可谓是权力极大。

官阶上虽低于锦衣卫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但北镇抚司直接受命于重安帝,连纪纲这锦衣卫总指挥使也不能干预。

因着这一层关系,沐晖在朝中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沐晖自少年时便沉默寡言,为人冷情,不爱与官场中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便也无人再去攀附结交了。

这样一位家世显赫的少年将才,却不爱结交权臣,只听命于重安帝一人,只这一点,无疑是更增加了皇帝对于他的喜爱。

因而谁也没有想到,今天这案子的苗头会直指沐晖!

“皇上,根据人证的描述,那犯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沐晖!”

纪纲脸上的表情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说罢不等重安帝有所反应,便跪在了大殿之中垂首叩拜,用诚惶诚恐的声音说道:“皇上,是臣治下不严!沐镇抚使也是一时糊涂这才铸成弥天大错!恳请皇上念在沐镇抚使年纪尚轻便已战功赫赫,从轻发落吧!”

瞧纪纲这模样。

明明只是得了个模糊的证词还未做什么周全的调查,却已经认定了沐晖的罪名,开始向皇上请罪。

还假惺惺地说什么从轻发落?

要知道北周律法有言,凡奸污妇女致死者斩,此乃不赦之罪!去哪里从轻发落?

这是纪纲惯用的伎俩。

虽不高明,但这么多年在皇帝身边,他已不知用了多少次了,可谓是得心应手,鲜有不成。

良久的沉默后,重安帝威严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缓缓开口道:“那孩子朕是知道的。这事不会是他做出来的。”

纪纲听罢又道:“皇上!镇抚使昨日夜里因忙于今日恩荣宴请的安防,故和左右两位都督相谈甚晚,夜里饮酒多了便宿在了都督府内。”

纪纲见皇帝不信,便急切着又往火堆里添了把柴:“据那位人证所说,那歹人一袭红衣、黑色大帽、腰佩一把锋刃宝刀,都督府内除了镇抚使身着皇上御赐的绯红飞鱼服之外,再无人与之相仿了!据人证所说,那犯案者一刀劈开了水缸,如此臂力也唯有镇抚使才有了!”

末了,纪纲犹嫌不够似地又补充道:“皇上,犯案者一刀将死者何翠儿毙命,且柴房那窗户高八尺有余,要裹挟着一名女子出入,寻常懂些功夫的人尚且不能,除武艺超群的镇抚使之外,臣实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了!”

皇上听了纪纲的话,虽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却松口嘱咐身边的严炳前去寻人:“先去把沐晖找来罢,朕要听听他如何说。”

齐衍舟暗叫不好,饶是皇上十分信任沐晖,经由纪纲言之凿凿的挑拨,怕也会生出几分怀疑来,正想着如何才能应对眼前的情况,却听见外间有宫人来禀报。

来人正是沐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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