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病 第4章 第四章

“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这一片。

“啊。”女子喊了一声，捂着脸，眼睛里含着泪水，低头不敢言。

长安轻笑：“呵，我也失手了。”

“长安！差不多得了。”三皇子吴王开口，和女子对视眼中带着安抚意味。

女子更加将头深埋。

“差不多？”长安转身看向他：“你今儿倒是做好人了！”

她脸上恰到好处的带着几丝嘲讽，眼睛斜睨着他：“怎么？之前您不阻止她，现在让我收手，我有什么好收手的？”

吴王深吸一口气，在兄弟们看好戏的目光中挤出一抹笑，俊朗的脸都被一时气短破坏了：“长安，今儿不值得为了旁人坏了心情。”

他没有看到他口中的话一出口，人群里衣着不是很华丽的几人眼色变了变。

“呸，你他娘的少在这儿跟我说话！”长安眉毛挑起：“你是不是想让我今儿大好的日子里打你？”

“你！你，你！”吴王惊怒地伸手指着她，嘴里半天说不出一句，他到底不敢得罪这个备受阿耶宠爱的疯子。

“你看好了，今儿满座没一个人愿意为你出这个头，本殿打你你认是不认？”长安转回身子，眼神戏谑地盯着泪水打湿了脸庞的女子。

女子呼出一口气，略带鼻音的恭顺回道：“殿下教诲，小女必铭记于心，铭感五内。”她闭上眼只觉自己屈服了。

长安才不管她真认错还是假认错，她轻哼一声：“那就好，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是吧？”

她弯下腰靠近，身上的药香侵略女子的五感，她屏住呼吸又惧又羞。

“郡主。”一旁的人见魔头心情好了些才敢开口，轻声喊。

长安直起身，修长的身材与身边委屈的女子形成了强烈对比。

“嗯？”她应声视线扫向出声之人。

那人吓了一跳，颤巍巍地开口：“殿下，时辰不早了，您看这舞乐可还演？”她露出一个略带讨好地笑容，壮着胆子询问。

长安觉得有些扫兴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演个屁，给你们这些人看真是无趣，一个个没胆子的东西。”

她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面色都变了，一个个在心里嘀咕，要不是怕这魔王发起疯来伤到无辜之人他们才不会如此，还不是她大好日子非要出门，扰了他们兴致。

长安才不管，她一口咽下冷食，似是觉得味道不错，伸手还想拿，却在侍女的阻止下不再继续。

“都滚滚滚，滚！”长安一挥袖子，众人如鸟兽四散，没一会儿这里就剩下几位皇子、皇女。

“长安阿姐，你今儿还是这么威风！”年纪小小的五皇女矮墩墩一个，穿着鹅黄的裙子，今日难得梳了两个揪揪颤巍巍地立在头顶，鹅黄的毛绒发饰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

长安才不喜欢小孩儿，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嗯。”

五皇女年纪小小，却古灵精怪，她趴在长安的腿上，扬起大大的脑袋，两只手挥舞着，诉说着今日出宫见到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出宫，好不容易逮到许久未见的长安，自然要说个痛快。

她的哥哥姐姐们略有些胆战心惊，她们看着长安随着小家伙滔滔不绝皱起的眉头，心里咯噔，就怕妹妹被她一脚踢出个好歹来，回宫阿耶责罚。

“瞎操心。”年纪大的几个皇嗣却不操心，他们心里清楚，长安疯归疯，但还不至于踢个小丫头。

顶多。

“哇哇哇哇呜哇，额今儿早刚扎好，还没看够呢！”小公主响亮的哭声就从长安那里传来。

几人一看，好吧，顶多捏着小孩儿的脸，弄散她的揪揪罢了。

他们苦着脸，围上去，大公主抱着小妹轻声哄。

“长安，你都成婚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二公主对此最有感触，她小时候最爱臭美了，没少被长安作弄。

长安轻昂着头：“哼，就算我成婚，也是阿耶的好孩子。”她笑着，脸上满是得意和骄傲。

几人心头一梗，他们都明白长安口中的‘阿耶’只能是他们锦朝至高无上的圣人，也是他们的‘阿耶’。

眼里有些不服气，却明白，她们在阿耶心里加在一起都没有长安一人重要，更别说三兄/弟，蠢兮兮地出头想要和阿耶心中的好大儿——太子一争高下了。

“你这人，怎么还是这样啊！”二公主一时语塞，脸上带着羞恼，跺脚跑远了。

“快，你们还不跟上！出了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大公主抱着小妹，催促着二妹的侍女。

随后除了今日未到的太子和三皇子，其他几位皇子对姐妹们行礼，离开了。

“窝不要这个揪揪，我要长安阿姐给我梳。”小公主在宫婢的怀里挣扎着，一头毛被蹭的四炸。

宫人们也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小娇娇。

一时不查被她得逞了，跑到长安面前，抱住她：“阿姐，奴儿要你扎。”小孩儿炸成了狮子头，一脸笑意，眼中闪过狡黠。

“小妹。”大公主想要制止，被剩下的两位妹妹拦住了，她们还是蛮喜欢大姐的，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得罪长安了，反正五妹平日里总是仗着年纪小就调皮，长寿阿姐和太子大兄也不怪罪，她们心里不忿许久了，今日叫她吃些苦头，来日才不会出事。

长安厌烦地垂下眼，嘴角向下撇，伸出拿着糕点的手，盖在小屁孩儿的头上，揉了揉。

她的力气不大却让小脑袋晃了几下。

“阿姐？”小孩儿有些慌了。

长安才不管，接过发带系在她的脖子上，脸上狞笑：“妈的，今儿碰上蠢货就够倒霉了，还遇上一个更蠢的，真是阎王进了家门，死到临头了。”

她一下翻过肉乎乎的小孩，纤细白皙的手与胖乎乎的肉臀进行了亲密接触。

“他妈的，艹，蠢货，跟我耍心眼儿？”长安眼里带着戾气，眼睛有些泛红。

围观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想上前阻止却怕伤到她。

“哇哇哇哇哇哇哇，阿姐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救我啊！”小孩儿感受到一阵火辣，疼痛让她哭了出来。

“闭嘴，再哭就打死你！”吵死了！

五公主被她吓住了，一下捂住嘴，生怕被打死。

长安眉头打结，她也没打几下啊，也没用力，这小东西就哭成这样，真是娇气。

她撇嘴：“以后还调不调皮？”

“呜呜，嗯恩~”小孩儿被放在地上，摇晃身子，捂嘴摇头。

长安端起温热的药茶喝了一口，有些累了：“那还戏不戏弄阿姐了？”

摇头。

“那还耍不耍心眼儿了？”她看着眼睛咕噜噜转的小人，明白今日是白打了，没事，以后再来一顿好了，长安心里惬意地为五公主定下了及笄乃至成婚后时不时挨打的日子。

“恩~恩~”使劲儿摇头，心里却想着她要向阿耶告状，这次有了正当理由，阿耶总会厌弃长安的！

三位公主看得分明，心知小妹是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耍心眼，不过她们才不管，还是长安好，她们不觉得长安嘴里的‘阿姐’只指她一人，她们饱受小妹戏弄，在床上放蛇都是小事了，如今撞到长安手上，不脱层皮都算长安心善了。

她们不无开心的在心里想着，只觉今儿真是来对了，不仅见到假模假样的三兄被怼，还让小妹挨了顿揍，还预定了以后能常见到这场面，就开心了。

真是三月三好时节，上巳见到仇人倒大霉！四公主嘴角扬起弧度，被三公主撞了一下：“别被看到了，小心回去受罚。”

她俩阿娘在宫里地位低，小妹母亲是四妃之一，外家也是世家，以往被欺负了只能忍气吞声，在阿耶面前哭闹一番得些好处，可小妹却没有惩罚。

如今好不容易长安帮她们报仇了，可不能被禁足，回去还有好戏看呢！

“行了，你走吧，小小一个还挺会想的！”长安可不想再见到心眼子多的小不点儿，玷污了自己纯洁的心灵就不好了。

“哦，小妹告辞，愿四位阿姐玩得开心。”小家伙难得礼貌对三位姐姐道别，她们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矮墩墩。

“嗯，快走，还想挨打？”长安摆手，眼睛一瞪，小家伙赶忙让人抱自己离开了。

还得是长安啊，京中一霸，名不虚传啊！

三人见小妹如同被阿耶猎犬追赶的猎物一样，脚底冒烟地狼狈逃窜，敬佩地看着长安，心里佩服无比。

大公主三人挨着长安坐了下来，侍女将案几上的食物换下，摆上新的，酒壶也换上了两个茶壶。

“长安，你今儿打的是吴郡的寒门王氏之女，她父亲是近日风头正盛的王翰林，文采极好，精通礼法，为人清正，听闻不久前和郑氏嫡枝子弟来往甚密。”大公主靠在长安身上，她小心翼翼地调整身姿，将身体重量放到两个妹妹身上，怕压到长安。

她两个妹妹翻了个白眼，为了听八卦不好推倒，只能分担姐姐的重量，也是阿姐不重，要是太重她俩早就跑了。

“王氏？郑氏？”三公主开口：“吴郡不是张氏的地盘，三兄的封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