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日,总算送走了满院子的宾客。
皇帝皇后侍奉太后,带着一众皇子公主浩浩荡荡的回宫去了。
他们得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
眼见人多又杂乱,险些忙不过来。
谢凌岳眼珠一转,就把霍萧给扣下来了。
一会儿认认人,一会儿送送客,将他指挥的团团转。
但霍萧心里却无半分不快。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未来大舅哥这是在拉拔他呢。
看来今儿这礼没送错,也不枉他一头扎进林子里那么多天。
抓人做了苦力,也不能不留人用个晚膳。
眼下,宾客已走,谢以宁作为主人家正在陪伴霍萧逛园子。
“可有受伤?”
“什么?”
谢以宁没头没脑一句话,让霍萧满肚子疑惑。
“你自个儿进山打猎,伤没伤着?”
二人之间隔了一步远,谢以宁就这么借着夕阳上下打量着他。
“没有,我力气大,那些畜生伤不到我。”
谢以宁的视线不自觉的放在了霍萧的臂膀上。
裁剪合体的黑色劲衣紧紧的包裹在他的身上,隔着衣服,仿佛都能看到他虬实的肌肉。
谢以宁暗自估量着那手臂好似比自己的腰还粗一些。
好奇心旺盛且胆子十分大的小郡主很想上手捏一捏,但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她不自觉的咳了咳。
她故作正经的教训道:“那也忒危险了些,你有家有业的,可得仔细些。”
“是,郡主教训的是。”
霍萧满脸笑意的行礼说道。
却是不知那句话惹了眼前女子的不快,得了个白眼。
他却不觉生气,反倒是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
少女长着一双丹凤眼,偏还圆润些,清纯与妩媚交织。被那含情的美眸看上一眼,魂儿都要被勾走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鼻尖萦绕着的是少女特有的沁香,混合着不知名的香料和墨香。
他的鼻尖动了动,一阵心猿意马。
“呆子。”
谢以宁垫着脚尖努力的在他的眼前挥手,这人实在是太高了,她这一身又太过繁琐,手都抬不起来多高。
霍萧回过神来就见谢以宁好似站不稳般摇摇晃晃的摔倒。
他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拽了一把,却忘了自己天生神力,这一下反到将人拽到了怀里。
霎时间,温香软玉在怀,霍萧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他倒是有心情花前月下,可怜了谢以宁。
身娇体弱的千金贵女就那么直挺挺的撞到了霍萧那宛如石头般坚硬的胸脯上。
“哎呦!”
谢以宁的额头被撞的通红,疼的她眼眶含了一包眼泪,要落不落的,好不可怜。
霍萧情急之下捧起她的小脸,对上那含泪双眸,脑子一抽,学着女儿哄儿子的模样,凑上去轻轻的吹气。
谢以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仰起头,感受到和煦的风拂在脸上,倒是缓解了一丝疼痛。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爆喝,就见一块黑炭飞速移动过来。
待黑炭靠近,定睛一看,原来是出去巡河巡了好几个月的谢家三郎。
说起这谢家三郎,他回府的时候还闹了好大的笑话。
巡河是个苦差事,不光要四处颠簸,还要风里雨里的跑。
这不,硬生生的将着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给晒的黝黑黝黑的。
谢怀逸办完差事紧赶慢赶,日夜兼程的往家赶,本以为能受到全家的热烈欢迎,却不想差点连家门都没进来。
无他,太黑了,黑到门房小厮都没认出他来。
备受打击的谢三公子在母亲和妹妹那里受了好一顿嘲笑。
垂头丧气的回了院子,本想抱着亲亲娘子求安慰,却不想他那一身的汗味混合着尘土味,生生的将邓氏怀胎五月都没出现的孕吐给勾出来了。
得了下人报信,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楚婉清抓住儿子就是一顿爆锤。
“你个兔崽子,你招她做甚,不知她有孕在身吗?”
谢怀逸听完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他要当爹爹了。
嘿嘿嘿不停傻笑的谢怀逸刚要靠近娘子,哪知邓氏一见他那张黑脸,“呕”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这下好了,他原本就黑的脸愈发的黑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原本靠的极近的的二人听到声音,飞速散开。
那动作快的,怎么看怎么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劲儿。
谢怀逸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谢以宁额头上红了一片。
谢以宁本就白皙,为了这次及笄礼,谢家上下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光是养颜的脂粉就不知准备了多少,许多时日折腾下来,谢以宁的肌肤愈发娇嫩,宛如婴儿般细滑。
此刻那红肿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你敢欺负我妹妹!”谢怀逸气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举着拳头冲上来。
霍萧真是百口莫辩,他几次三番想解释,可是谢怀逸已经气疯了,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无奈,他只能一边闪躲,一边还要防着身后的谢以宁被误伤。
一时之间倒是忙的不可开交。
此处乱糟糟一片吸引了不知多少人。
有机灵的下人连忙跑去禀报,待谢尧他们赶出来,霍萧已经被忍无可忍的谢以宁指挥着将发了疯的谢怀逸控制住了。
故而镇国公一大家子就见谢以宁正蹲在谢怀逸旁边絮絮叨叨。
见他们来,霍萧立马松开了手。
得了自由的谢怀逸立马就想反击,就听见谢尧高声喊道:“住手。”
谢凌岳上前接替霍萧按住弟弟,还顺便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
见三哥终于被制住,谢以宁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额角,三言两语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解释清楚。
知道自己误会了的谢怀逸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向霍萧行礼道歉。
他这谦逊的模样引得霍萧阵阵惊奇,摆手忙道不敢。
谢尧却不管他们的那些心思,只见他大笑的拍着霍萧的肩膀:
“好小子,功夫不错啊,来,咱们比一场。”
霍萧推脱不了,只得上阵。
昏黄的夕阳下,两个体格健硕的男子在演武场上打的虎虎生风,大汗淋漓。
谢尧是越打越兴奋,他好多年没打的这么痛快了。
这个未来女婿依稀可见野路子的风范,但一招一式却比他精心培养多年的两个儿子还干净利索。
他在心中暗自点头,陛下不愧是陛下,这识人的本事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
下了场,谢尧还在上上下下的打量霍萧。
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他说道:
“身手不错,没事的时候就来府上与我练几招。”
霍萧自然听懂他话里的深意,能得镇国公一句指点,就足够他受用终生了。
“是,那小子就厚着脸皮常来了,您可别嫌烦。”
见未来女婿很是上道,谢尧一张脸都笑出花来了,不自觉的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夫人,快摆酒,我们爷儿几个要好好喝一场。”
楚婉清闻言瞪了那人一眼,还是转身吩咐下人多拿几坛子好酒来。
一顿饭下来,谢尧到底年纪大些,不胜酒力,喝到一半就有些迷糊了。
谢凌岳身上职位重,轻易不能饮酒;谢安羽身子弱,他那被家中几位女子耳提面命交代了不许多喝。
故而二人只是一人倒了一小杯,浅酌而已。
谢怀逸自觉方才误会了霍萧,正拉着霍萧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很快就喝的满脸通红,双眼迷糊。
“再,再来一......杯......”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出溜一下差点滑到桌子底下。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发酒疯的谢怀逸送回院子。
眼见天色已晚,霍萧饮了酒,怕他回去不安全,楚婉清又招呼下人在前院打理出一间干净的客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