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不得意 第45章 丞相总算放心了

但是顾云清烧糊涂了听不懂沈卿珹在说什么，只知道人走了。于是委屈巴巴的望着人离开的方向，将手重新缩回被褥里，独自伤心了一阵子，而后不等沈卿珹再回来，晕晕乎乎的又睡了过去。

沈卿珹跑去浴室，脱光冲了个凉水澡，冷的直打哆嗦。好在很快就达到了目的，身上微微发热。觉得可以了就赶紧裹上浴袍跑回去找顾云清陛下……”看他又迷糊过去了，蹑手蹑脚的上床，钻进被窝里“不要伤心了，臣在这里。”沈卿珹解开浴袍，将顾云清捂在自己身上，尽自己所能帮他缓解痛苦。

顾云清缩在沈卿珹怀中，在暖和的体温下慢慢便睡沉了。呼吸平稳安宁，后半夜的时候，滚烫的温度也终于退了下去，那种因高温而烧的浑身都疼痛无力的感觉也缓解了许多，衣襟都汗涔涔的。

身上又粘又腻，还夹杂着方才冲凉的冷冻，沈卿珹实在是睡不安稳。不过毕竟是自己闯的祸，当然不会抱怨，好在怀里的小人儿还算舒服。沈卿珹默默的数着顾云清的睫羽，感受时间的流逝。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一觉睡了许久。等到顾云清再睁眼时，已经是日头高挂，正午的时辰。病后的身子尚且虚弱，睁眼就看到沈卿珹的睡颜，顿了顿，垂下眼睫不作声。清醒了就难免对人昨日的羞辱有所记恨。

沈卿珹本就是刚睡过去不久，顾云清这一醒，也跟着睁开眼。见顾云清清醒过来也不好再装糊涂，反正不需要自己给他捂身子，没有过多念头，匆忙的下床跪好“臣有罪。”

“……”顾云清没有出声，只是抬眸看了看沈卿珹，但并不知是什么心情。做都做了，现在请罪反倒叫人感到难堪。碍于他到底是照顾了自己一夜，所以不与人吵。

顾云清没回答，沈卿珹也没起来。虽然昨夜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自己应该比任何人清楚，对顾云清来说，言语上的羞辱远比□□折磨痛苦更大。既然后悔了，就应该赎罪“陛下想如何罚臣？”

“朕罚不了你……”顾云清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发烧前的情事。也似乎对惩罚他并不抱有希望，只是沉默片刻后问“今日可以回宫吗？”

“没什么能不能的，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臣昨夜对你一样的行为也成。”在一起这么多年，从开始的不舍，到现在的无法动手……顾云清几乎没有罚过沈卿珹，这也让沈卿珹更加有恃无恐。失神良久，半晌才答道“臣会准备的。”

“……嗯。”顾云清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也不想与人再说到昨夜。让帝王披上舞衣为之舞蹈或许比起刺字，算不上奇耻大辱，但也十分令人难以启齿。倚着床头安静坐着，收回目光。

沈卿珹犹豫片刻，微微起身，拿起昨夜被放在床头柜的发簪”如果你要让臣去干什么事，或者是在臣身上刺字，臣毫无怨言。”其能让顾云清这么干的几率不大，不过只要他能消气，有什么打紧的？

闻言顾云清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卿珹，眉目间充斥着难以理解。在身体上刺字，是只有发配之人或者卖身的奴婢才会接受这样做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可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道”……朕不是你。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你又何必如此。”

“臣也知道，每次都是这样……”沈卿珹不知道被教育了多少次，可就是死性不改，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发过的誓总是被一激就忘了“臣是对你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可陛下从未对臣不好过。所以如果陛下心有怨恨，要如此的话，臣甘愿受罚，也应该受罚。”

顾云清抿了抿唇，眼眸微动，这次难得注视了沈卿珹很久，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哭诉，但帝王不会随意宣泄委屈情感，所以人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句“……去收拾东西吧。朕想回宫。”

沈卿珹没有回答顾云清，默默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但语气却可以听出其中的坚定，似乎就是对这一罚有什么执着“陛下，臣不后悔，来日若是因为这一罚记恨陛下，必叫臣天打雷劈……臣知道陛下恨臣，陛下怎样都好，别这样不咸不淡的。”

“……到底是朕想罚你，还是你自己过意不去，要用罚自己来减轻心里的不安。”顾云清淡淡的收回目光，静如止水。放在被褥上的手攥了攥，垂下头去“你要真想弥补，就快些去收拾东西回宫。”

答案显而易见，沈卿珹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抬头，注视着顾云清的眼眸，认真而澄澈“陛下要报仇，要磨性子，要治臣的毛病臣都无所谓…臣对陛下真的是真心的，真的只是一时着急，气不过……臣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失了君心圣宠……”

“朕不想再说这个了……不要让朕太难堪。”顾云清偏过头去，躲避开他的视线，俨然是拒绝与沈卿珹和解的态度。分明就算君心圣宠不落在他头上，他也能牢牢攥住，如今又装什么可怜。

沈卿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忽然看不见顾云清的脸，又闭嘴了。转念一想，或许是这么说让他想起了昨夜不高兴的事，还是不提为妙。没有再多说，把簪子别回顾云清头上，一个人下楼。

待到沈卿珹的脚步声远去，顾云清的心才慢慢沉下来。坐着发了阵子呆，而后将那支簪子摘下来放在一旁，不愿再戴上。病后尚且虚弱，于是片刻小憩。

沈卿珹简单收拾一番，派人在外面清点物件。正要回去，一只信鸽洋洋洒洒的停在了他肩上。

沈卿珹随手揪住它的羽毛取下信件，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慕容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对任何事都很有把握，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比如一口咬定自己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