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不得意 第28章 丞相和朕出发了

顾云清低着头发怔，发尾垂在颈侧，轻轻眨了眨干涩的眼，并未注意到他看了过来。薄红也在顷刻间褪下去，恢复如初。

沈卿珹嘴角不自觉的一抽，握住顾云清微凉的手“还在生气么？要不要臣给你出出气？说到做到，不记仇。”

“……不用。”顾云清抽回手，并没有抬头看他，但不用想也知道，依旧是冷淡的，好似静如止水的模样。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沈卿珹只能耸耸肩，任由顾云清去了。回到宫中，便安排人伺候他沐浴更衣“早点休息，明日要早起。”

顾云清神情怏怏的，垂着眼径直回了寝宫。也没有和自己过不去，早早便沐浴更衣，上榻歇息了。次日也乖乖上了出行的马车。

沈卿珹特地更换了车马，舒适而不失华丽，御用最好不过。又备上一些吃食，就随顾云清一同上路“别不高兴了。”

“嗯。”应是应了，只是顾云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什么也不说，倚在座边翻看手中的一卷兵书卷宗。

一连两日都这样，沈卿珹实在忍不住了，剥了些坚果，顺便倒了杯牛乳，主动的递上去示好“陛下……”

沈卿珹什么顾云清便吃什么，喂什么便是什么。也不看看是何物，反正顺从的都接下了，叫沈卿珹有气也没处发。

分明对自己百依百顺，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沈卿珹心口闷闷的，不再去打扰顾云清，默默的靠着车窗坐好。

接下来的一路，二人谁都没有再出声。直到马车停下，车夫和侍从们道“陛下，相爷，到了。”

路途并不遥远，夕阳在山时便已到达，只是一路颠簸怕是不太好受。颠了一路，沈卿珹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依旧是忍着不适扶顾云清下车。

顾云清在沈卿珹的搀扶下下了车，慢慢进了别苑。这地方从未见过，离京城也有一段距离，应该是这人自己私用的园林。

沈卿珹挽着顾云清的手进宅子，这衣服碍事，差点将顾云清绊倒，沈卿珹吓了一跳赶忙搂紧他的腰。原来想穿旧寻常百姓的衣服，但自己觉得顾云清到底是帝王，还是华贵些好，强硬的套了些长袍，这下反而后悔起来。

“！做什么……”顾云清被绊得吓了一跳，踉跄几步站稳。心有余悸的睨了睨人，于是低头轻轻提着袍摆，放缓了步子一节一节上台阶。

这次居然没被骂……沈卿珹有些意外，已经不想搭理自己到这个程度了吗？沈卿珹别无他法，依旧是耐着性子扶顾云清上楼“陛下舟车劳顿，歇会吧。”

“……好。”顾云清这次倒不是不想理他，只是觉着这种小意外还不值当恼怒。毕竟不是乱发脾气耍性子的人，也不会轻易便生气。

沈卿珹回想起上次人对自己说的话，打开窗户，带着顾云清去瞧“陛下总说不能瞧见万家灯火，这回可以了。”

车马流连，人群攒动。花灯千盏照彻长夜，街市鱼龙混杂，孩童举着甜果子嬉闹，小摊上稀罕的小玩意儿。顾云清目光落在窗外便不再收回，只安静瞧着。

沈卿珹从后抱住顾云清，将头搭在他肩头，一起瞧着这烟火人家。窗外的景致平淡无奇，但对困在宫中的帝王来说却是另一副滋味。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点起灯笼，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

眼前是万家灯火，星河灿烂，美好朴素不似真实。身后拥着的才是自己的景观，一方华丽的牢笼，一个桎梏的怀抱。顾云清眼底的艳羡未曾藏住，尽数被人看去。

沈卿珹见顾云清失神就知道准备的没错，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亲昵的吻上他的脖颈“这是臣的第一份礼物，陛下喜欢吗？”

顾云清并没有回答，不过应是喜欢的，但也是悲哀的。可触不可及的才是徒增凄凉，令人失神。被吻的微微仰头，倒也没有多余的抵触。

顾云清自小心中便充满了鸿鹄之志，又生在帝王家，万家灯火或许对他来说注定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何况现在，他只是一只金丝雀。

沈卿珹倚在顾云清的肩头沉默良久“臣带陛下好好过几天日子，寻常人家的日子。”

久居樊笼的鸟儿披着漂亮华丽的羽衣，不愁变故与富足，却艳羡着小灰雀的自由与朴素，也并不会因此欢心。此刻的金丝雀也脆弱的低头，乖巧的窝在那人的怀中，不曾雀跃。

一只乖巧软糯的团子往身上蹭，怎能不心动？沈卿珹忍不住想和顾云清亲近，又怕徒增厌恶，只能轻柔的摸了摸腰肢。观摩了一下天色，忽然道“时辰到了。”

“什么到了？”顾云清触景生情实在伤心，似乎有些脱力的倚在人怀中。闻言怏怏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浅浅的问道。

顾云清一头雾水的样子也算是歪打正着，达到了沈卿珹想要的效果。顾云清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沈卿珹抱了起来，走向露台。

站定的那一刹那，空中炸出几朵烟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楼下百姓都忍不住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顾云清一时无语凝噎，眼眸被绚烂的烟花映亮，添上几分色彩。其实宫中每年大喜之日，像除夕中秋，都会放烟火以示庆贺，皇宫金碧辉煌，琼楼玉宇，自然是一道好光景。可是看久了会乏，笼子也终究是笼子，倒不如这人间烟火，温暖和煦。

沈卿珹自己也少见烟花，大约只有过节才能见到几回，还常常因为公务繁忙而错过。这倒算是自己的私心，为此费了不少银子。带孩子一样将顾云清举高去看那精心布置的眼花。

这烟花足足放了半烛香才歇下，烟花易冷，当空中最后一缕火花消磨在夜色中，世界仿佛安静下来。顾云清眼中被烟花添上的色彩也逐渐淡去，微抬的指尖似是想要去捉，却扑空了。

沈卿珹对上顾云清失落的神情有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烟火虽美，却只闪耀一时，到底不能让他一直开心下去。想到这，伸手扣着那双扑了空的手，捂住人的眼睛，讨好的吻上去。

“唔……”气息交织，唇齿相依，纠缠的难舍难分。顾云清被攥住的指尖无力而乖顺的垂落，掌心下的眼睫似乎濡湿了，可却没有眼泪跌下来。

二人的唇舌纠缠许久，一直吻到昏沉才分开。良辰美景配佳人，此刻，若是再有一坛好酒再美不过了。沈卿珹缓缓揭开手，露出那种艳丽的眸子“陛下……”

唇畔水渍潋滟，鲜艳欲滴。顾云清微微撇头，凤目中片刻惶神，而后寂静下来“放开吧。”顾云清声音轻悄，想挣开沈卿珹的怀抱下地。

沈卿珹心有不甘，调整了一下姿势，带着顾云清走向寝室。虽不是武官，但打小练过，抱着顾云清这么一会也不觉得累。沈卿珹将他放在床上，顺势压了上去“再亲一次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