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哀嚎着,好像姜雪松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恶人一样。
翁茂则做戏也快,脸一皱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姜大人,真的是误会啊,您查我儿子的事情,我一个字的怨言都不敢有。”
“您是太白院长,出身高贵,我们哪还敢惹您的不快啊?孩子他娘实在担心,就打算叫个人来问问您,结果好端端的人又成了刺杀,孩子他娘已经吓得一病不起了。”他用袖子擦去眼泪。
仰起头,盯着姜雪松道:“姜大人您就行行好,绕我们一条生路吧,我这全家加上各样奴仆一百多人,要是我有个好歹,他们也都没法活下去了。”
台阶下的众人紧跟着哭求道:“姜大人,您给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人,留一条活路吧。”
姜雪松看着翁茂则的脸,恨得牙根痒,好恶毒的一招。
明明是他犯错在先,现在倒是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了。
许念呸了一口,气不过地说道:“满嘴荒唐言。”
翁茂则动也不动,继续跪在地上哭嚎着,抽抽嗒嗒地求饶,紧接着一口气哽在喉咙,就开始口吐白沫地往地上倒。
凑在他身边的小厮,赶紧伸手接住他,一边扭过头对着众人喊道:“大理寺姜雪松害死人了!她要咱们老爷偿命。”
他这话才喊完一遍,再想张嘴,剑就横在嘴边,还不小心擦出一道血痕,他赶紧知趣地收声。
青鸟蹲在地上,瞧了一眼翁茂则的状态,伸手就对着他小腿上某一位置捏了起来。
也是神奇,还没等怎么用力,那翁茂则就疼得直咧嘴,这回也不晕了。骂骂咧咧地起身,要和青鸟动手。
青鸟可不在乎他是几品的官员,提着脖领子把人薅起来。
姜雪松刚想说句话,许念便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随后手上稍微用力捏了一下,惊呼道:“师妹!你怎么了师妹?”
她反应也快,立马配合着许念装晕,这招又不是只有翁茂则能用。
“快,快去叫大夫!”
许念一把把人捞起,对着翁茂则斥责道:
“大胆嫌犯,竟敢当众逼迫受害人,致受害人昏厥。本官作为大理寺少卿一定会把这事情的缘由写进卷宗里,你就等着受审吧。”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为了让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谁先哭谁就有理,他可不能让翁茂则占到了便宜。
晴山腿脚倒是快,不一会儿就听见金吾卫催促着周围百姓散开的声音。
吕嘉良穿着常服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对着许念客气地说道:“许大人,在下来迟了。”
刚才许念给晴山令牌就是为了去叫金吾卫的,正巧吕嘉良刚要下衙,一听说是要来抓翁茂则,他赶紧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瞧了一眼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拎起来的刑部尚书,不屑地笑了几声,中气十足的开口吩咐道:
“京城内有贼人作乱,手持武器围困朝廷命官,疑似是谋逆乱党。所有犯事作乱者,都给我抓回去仔细审问,听到了没有。”
金吾卫们亮出随身带着的武器,整齐地回道:“是。”
接着就是金吾卫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所有跪在地上的统统都抓了回去。
翁茂则鼻子都气歪了,打掉青鸟的手,凑上前指着吕嘉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非要做得这么绝是吧?”
吕嘉良捋捋袖子,双手叉腰,鼻子吭气,垂下眼皮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你先做的吗?你搞刺杀的事情大家伙都听说了,现在又闹这么一出,还把姜大人给弄晕了,翁茂则啊翁茂则,你这安的什么心啊。”
说完收起笑脸,大声吼道:“把首犯翁大人‘请’回府。”
许念抱着姜雪松,手臂已经开始发酸,赶紧说道:“中郎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姜大人去治疗一下。”
吕嘉良对他倒是客气,缓和了神态说道:“许大人自便,需不需要我派人去叫个大夫。”
“已经叫了,多谢中郎将。”随后许念转身进府。
许念踉跄着把人抱进来,等晴山关上大门后,赶紧把姜雪松放下来,揉揉发酸的胳膊,开玩笑道:“师妹,你最近体重见长啊。”
姜雪松真佩服他面对一大堆糟心事时,还能开玩笑的本事。
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开口道:“这翁茂则又打的什么主意?”
许念摊开手,努努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青鸟站在她身后,从袖口拿出一封信件,开口道:“这是刚才在那人衣袖里看见的,属下擅自给拿了过来。”
姜雪松接过那小小的信纸,展开一看倒觉得心惊,给许念看一眼,同样被吓得说不出话。
许念不敢置信地说道:“他打算给你扣个谋逆的帽子!”
姜雪松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道:“不止,他还打算把桓王拖下水。”
许念摸了摸发凉的后颈,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后,开口道:“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晴山的眼睛还泛着红,瞧了一眼青鸟,别扭的开口道:“那个,谢谢你了,刚才救了我。”她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含糊。
青鸟没放在心上的:“嗯”了一声,权当作是回应了。
她这反应倒是把晴山臊得脸通红,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之前还担心她取代自己的位置。
姜雪松没注意到两人间的气氛,她正凝神思考着手里的那张密信,忽地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姜雪松转身就回了书房,不一会儿就又拿了一封信出来,走到青鸟身边,吩咐道:
“青鸟,你帮我把信送到望月楼,就说是太白给老板的,小心别被人跟踪了。”
望月楼就是李书德的产业,姜雪松是打算把这事闹大,让桓王也来掺和一下。
青鸟点了点头,一个轻跃就从院子里翻了出去。姜雪松则是拉住晴山的手安慰着她。
望月楼里,掌柜的一听说太白的信,立马严肃了不少。
双手接过道了声放心,随后穿过一道道暗门,把信送到了桓王手里,至于桓王打算怎么反击那就是后话了。
原本按照裴鸣安排,太后和翁茂则都能保下来,只不过他漏算了翁茂则的自作主张,又错算了李乐安。
第二天早朝
李乐安刚刚坐稳,许念就拿着奏折走到中间,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福禄眼睛眨巴几下,赶紧上前接过奏折,回去递给李乐安。
同时又给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裴鸣,要是一会儿有个什么情况,李乐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李乐安翻开折子仔细地看着,脸色沉了下去,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许念的高声道:“臣要弹劾刑部尚书翁茂则。他逞凶伤人。企图当街刺杀朝廷命官,后又带人威逼官员府邸,将太白院长活活气晕过去,所作所为实在可恶!”
吕嘉良这个时候也跟着上来凑热闹,开口道:“陛下,翁大人居然带着百十余人公然在京城里闹事,这是藐视皇权。日后若是人人效仿,那陛下的天威何在!!!”
许念到底是考中状元的人,状词写的那叫一个漂亮,叫李乐安看完以后恨不得直接把人拖出去砍了。
翁茂则今早也装病没来,若是他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李乐安把折子摔在地上,对着下面吼道:“刑部尚书在哪?还不滚出来认罪!”
福禄赶紧提醒道:“陛下,今早翁大人告假了。”
“混账东西,他还敢不来。”李乐安气得站了起来,一边捋顺着自己的气,一边下令说道:“去把他给我拖过来,在金銮殿外杖责二十。”
吕嘉良这个时候倒是装好心地提醒道:“陛下,翁茂则是三品尚书,若是想对他用刑得下圣旨。”
他言外之意是:你别光动嘴啊。万一他带人去了,结果李乐安翻脸不认账可怎么办。
李乐安气血往头顶涌,一时冲动地吼道:“传朕的旨意,即刻起革去翁茂则的官职,贬为白身。”他盯着吕嘉良问道,“这回你能去了吧。”
吕嘉良脸上的笑都止不住,赶紧弯腰说道:“陛下放心,臣这就去捉拿乱臣贼子。”行完礼后往殿外退去。
李乐安还不忘嘱咐道:“快一些,要不一会儿散朝了。”
福禄两条眉毛拧起,“哎哟”了一声。
惹得李乐安给了他一个白眼,怼道:“你若是不同意,那就和他一块挨打。”这下他倒是噤了声。
李乐安眼神阴骘地盯着下面的百官,冷声道:“一会儿都把耳朵给朕竖起来,眼睛睁大了瞧,看看藐视君威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底下群臣一听这话,个个脸上都很精彩,陛下怎么突然强势了起来,难道说京城又要变天了?
唯独许念脸色如旧,他松了一口气,嘴角带着浅笑。偷偷打量着李乐安,看来自己猜对了,小皇帝和裴鸣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牢固。
他松了脊背,在那等着翁茂则挨打。
行刑的人得了吕嘉良的命令,二十棍打下来,差点没要了翁茂则的命,抬回家的时候出气儿多进气少,屁股上的肉都打没了不少。
此事一出,差点没给裴鸣气吐血,而李乐安则是躲在储秀宫里,依偎在贵人刘氏身边。
李乐安:我要开始黑化了!往后请叫我钮祜禄·乐安。
许念:哼,告他状和玩一样。
裴鸣喷出一口老血:好好好,这么欺负我一个老人家,你们等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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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贬为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