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 第17章 败者出局

第二天，两个擂台，胜者组和败者组同时比试，两边各有一名外门长老和一名内门长老坐镇，以确保比赛的公平，以及弟子的安全。叶轻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外出未归的石秀雪外，孙秀青也并未出现在场上，马秀真和张英凤说了句什么，张英凤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但是内门这里，气氛隐隐有些不对。这种奇怪的感觉等看到众人上台比试的状态之后，叶轻便了然了。

问题出在内门弟子身上。抽到与外门弟子比试的时候，全力以赴的同时，还尽量拖长比试时间；而与内门弟子比试的时候，原本实力较低的内门弟子似乎更弱了一截。

叶轻讥笑：“弃车保帅，以逸待劳，有意思。”按照赛制，第二轮中，败者组胜出的五人要与胜者组落败的五人在午后进行第三轮比试。但在第二轮中，凡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交手，内门弟子必将比试拖延成持久战，而如遇同门较量，较弱一方则很快落败。如此一来，留下来的内门弟子保存了更多的精力以应对下一场比试。结果是，不论是胜者组、还是败者组，内门弟子的晋级人数稳步上升。

他们做的隐蔽，台下的弟子们只感到哪里有些奇怪，台上的严宋二位长老却已经看出了问题，败者组这边，宋长老只是凝着一张脸；而胜者组这边的严长老，看向身侧的唐长老怒喝道：“内门就是这么用下作手段教弟子的？”

唐长老依旧是一幅笑模样，啜了口茶道：“严长老若觉得他们有犯规，叫停比试便是。”

“你！”严长老怒目而视，这种行为虽然为人不耻，但却很难证明对方犯规。“哼！”他重重拍向桌子，顷刻间台上多了一条裂纹。

张英凤不在，坐在主位上的马秀真流露出了隐隐的怒容，目光冷冷扫向唐长老。唐长老却只做不知，新任掌门想要抹平内外门之别她如何看不出来，但内门垄断精深武学十数年，如此一来内门的利益势必受损，她如何能坐以待毙？她看向不远处自己的丈夫，他没有表态，只是阖目不语。

唐长老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静静看着场内的事态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场上，严人英率先晋级回到了马秀真身边，他发现今日与他比试的内门弟子实力不及往日，感到一丝奇怪。等在场下多看了几场比试之后，也发现了其中蹊跷。

他按剑欲上前，却被马秀真拦下。他不解地看向师姐，马秀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在师兄回来之前，他们不宜参与其中，以免适得其反。

胜者组的二轮比试已经全部结束。邱长老向马秀真示意后，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严长老注意到败者组还有一场比试在进行，便带着诸弟子往败者组的擂台走来。

林婉月对阵内门弟子——秦野。

秦野在内门派出的弟子中实力也算上乘，但如果可以选的话，很多人宁愿选择严人英作为对手，也不想遇到秦野。这是一个身量很高的青年人，四肢修长有力，面容也算英俊，但双眼下的青灰给这个人凭添了几分阴郁气质。作为唐长老的得意弟子，此人不用剑，而是用鞭。出手狠辣、不留情面，因此不论在内门还是外门弟子中间，口碑都不佳。

当他把这等功夫用在外人身上时，众人尚且不适。更勿论，此时，他是对阵门派内的弟子，而且还是待人亲善有礼的林婉月。

林婉月用剑，面对实力不俗的秦野，且对方的鞭子显然适于远程，没有太多对敌经验的她此时，明显落于下风。

粉色的衣衫上晕染开红色的鞭痕，她艰难地站起来，迎接下一波的进攻。

要赢，必须要赢。

台下，年纪小些的师妹不忍再看，不少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少人流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粉衣逐渐染成红色，秦野眉头紧皱，眼里逐渐闪出一抹癫狂之色。扬鞭落下，林婉月又重重落在擂台边缘的木柱上。

擦掉嘴角的血沫，一手扶剑颤立。

段小峰揪着叶轻的袖子，担心道：“婉月师姐，能赢吗？”他似乎也没指望叶轻的回答，叶轻皱眉摇了摇头，林婉月获胜的几率渺茫，这样下去，她受的伤只会更重。

秦野阴冷地笑道：“婉月师妹，还不认输吗？这样下去，你是真的会死的。”虽然这么说着，手上挥鞭的力度和速度却没有丝毫减弱。

婉月又一次摔到擂台边，她闷哼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够了师姐！”肖佑冲到台边，“你做得已经够好了，认输吧。”

还在场边的几个内门女弟子有些看不下去：“秦野，差不多得了。”

婉月微微抬起头，冲着肖佑勉强笑了笑，拄着佩剑又要站起来。

肖佑要去拉她，台上传来宋长老的怒喝：“肖佑你给我下去！”

肖佑只做不听，严长老上前拉住了他，沉声道：“她没有认输。” 肖佑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秦野，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却没有再上前，跟随严长老离开了台边。

段小峰恨声道：“这个秦野实在可恶！”边又担心地看了眼肖佑，又看向台上的林婉月：“怎么办，宋长老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师姐送死吗？”

叶轻没有回答，但他能理解林婉月的想法，林婉月比任何人都想证明自己，她想赢，作为大师姐，已经输给了严人英，她不允许自己再输一次。

叶轻看向一旁还在喝茶的唐长老，张英凤不在，单凭马秀真和严人英，压不住场面。

林婉月又一次摔到擂台边缘，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但即使手上已经沾满血污，却依然牢牢握着剑。

秦野却仿佛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厌恶极了这种不屈的人，不屈的弱者有什么用呢，越是不屈，越会被摧毁。他收起了手中的鞭子，似乎是打算不管结果直接离开。

众人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叶轻正欲回转，却无意间瞥了眼台上的唐长老，她的神情隐在暗处，脸上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太对劲。

同时，台上的秦野似乎怔了一下，调转方向走向匍匐在地的林婉月，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尽同门之谊劝其认输之时，他却低着头，咧嘴一笑。

倏地，他使出十成掌力拍向林婉月的天灵盖，这一掌下去，非死即残！

台上台下的众人都没想到他会下此狠手，肖佑已是目眦欲裂，飞奔前去。台上的宋长老倏地站起，但众人距离甚远，眼看一切挽救不及！

耳边是师弟妹们焦急的呼声，但林婉月已全身失力，认命地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际，台上的秦野似乎突然收住掌力，身后宋长老已经一跃而至，内力重击之下，秦野喷出一口鲜血，晕死在了台上。

无人注意的台上，唐长老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咳了起来。

肖佑奔至台前，挥剑向秦野，被宋长老制止。

“师父！你别拦着我！我杀了他！”他红着眼恨声道。

宋长老命人搀扶起已经昏迷的林婉月，确认她性命无忧之后，转头对肖佑道：“持戒堂会审理此事，门内不得滥用私刑！”她又看向台上不知为何脸色苍白的唐长老，冷冷道：“唐云儿，此事我也会禀明掌门，必要为我徒儿讨个公道！”

“我们走！”肖佑抱起林婉月，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段小峰担心肖佑，便也跟着去了。留下内门弟子好不尴尬，虽然身为同门，但今日秦野突然发疯实在太过，于是众人携身体突然抱恙的唐长老离开，其余弟子也纷纷散了。

今日发生之事，原本稍显缓和的内外门关系经此一事恐要岌岌可危，马秀真和严人英二人也急忙去找师兄禀明情况。

竟无一人管躺在擂台上人事不知的秦野。这个赢了比试的人，仿佛才是真正的——

败者出局。

很快，台下只剩下叶轻一人。他轻巧地跳上擂台，一手搭上秦野的脉搏。果然……他看着这个因为内力反噬，同时受了宋长老七成功力一掌的青年人，闭着双目竟显出了几分无害。

谁都想不到他刚才发疯，就像谁都没发现，最后那一刻如果不是他自己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撤了掌力，即使是宋长老，也来不及救下自己的徒儿。

好惨啊，这个人受的伤可比林婉月还重，再不救就废了。虽然招式阴毒，但似乎另有隐情……何况，既然梅谢雪特地提到了这个人，那便救一救吧。

叶轻摩挲着下巴，叹了口气，认命般把秦野背到身上。

叶轻身量在男子中并不算高，但背着比自己身形高大许多的秦野却依然步伐轻盈，纤细的四肢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在林间几个腾跃，如履平地，转瞬消失不见。

秦野这人是咋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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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败者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