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他们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竹意一边回话,一边利索地脱下她的衣服。
只是她的手才一触碰到她肩膀,阿雨岁稔便吓得尖叫。
竹意无奈地揉揉眉心,恐吓道:“再叫杀了你!”
“我我我,我不喜欢女人的,我有心上人的,我心上人是个大将军,被他知道了,你就完了!”
她无语:“我对你没兴趣,衣服借我一下。先别管我完不完,你现在要是敢不听话,你就完了。”
说着,不顾她大叫,她几下便将两人的衣裳换了过来,随后便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将她扔回马车内。
竹意转身,离去之前,阿雨岁稔还在马车内不停地挣扎,喊着“救命”。
她侧头,余光瞟着身后马车的帘子,道:
“这林子里野兽时常出没,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安静地待在里面,这些人一个时辰后就会醒过来。你再继续叫下去,叫来野兽和歹徒,他们见到你心情应该很好。”
说完,马车里的声音立马消失了。
树林又恢复了寂静。
她嘴角微勾,这下乖多了。
几道风声过,是她已经闪身回程。
……
.
十九号营帐在整个珏军驻扎军营的最东边。
她已经看好了路线,等救出李颢懿,她就带着他一路往东南跑,东南方向是羽国栩州的方向。
而东北方向则是珏国的风铃区。
隔在固阳区、风铃区和栩州之间的,是一个极其茂密且地势复杂的树林。
也就是竹意先前从护城河混入珏军军营所穿过的那片林子。
因为苍阳二战李颢懿失败了,所以珏军将苍州又占了回去,遂它还是固阳。
他们此刻的军营就驻扎在固阳边境,与栩州隔着一个林子的地方。
她猫身在远处的隐秘角落,观察十九号营帐守卫的三层精兵。
竹意可以明显感受到,他们武功非凡,身强力壮。
而且训练有素,十分专注灵敏。
绝对不能硬闯的,动静太大了会招来别的人。
花青色的云席卷了碧城天空,整个军营中都亮着火把。
她整了整手中的托盘,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了状态。
其他营帐的士兵都已经休息了,只剩十九帐的三层看守在值班。
这阿梦将军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晚上也戒备如此强!
竹意端着托盘,步子摇曳地一步一步朝着那些守卫走去。
她换上了辞雀公主的衣裳,腰间别着象征她身份的羚角玉。
走路时,头上戴着这一圈珠帘垂到胸前,丁玲作响。
“谁?”
还不等她走近,隔着老远,那看守的士兵便警惕地看过来。
“放肆,怎么和本公主说话呢?”
她回想了下昌平之前对身边下人说话时的模样,有样学样起来。
一听这口气,待到她走近了,看守士兵才看清。
都听闻了辞雀公主最近可能会来军营,但没想到,她竟然到的如此早!
那士兵看了一眼她的装扮和她腰间的羚角玉,立马抱剑跪下:
“下人眼瞎,没看清是公主!请公主责罚!”
“罚,要罚。罚你将这个分给大家吃。”
她将托盘递到他手中,托盘上呈的是一盘精美酥点。
士兵闻言,一愣。
“公主……这是何意?”
“将军看你们值班守夜太辛苦了,特意让我送来慰劳你们的,是将军说的,大伙都过来尝尝吧,不要推脱了。”
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跪着的那名士兵,当是公主在给他台阶下,连忙道谢,吆喝一声。
其余人才大胆散了阵容围了过来。
“先前就听军营里的弟兄们说,辞雀公主温柔体贴,人美心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呀!”
木牌为贰万零一的士兵吃了酥点后,不禁吹捧道。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附和起来。
“方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得罪了公主要掉脑袋了!没想到原来公主是逗我的!”
“哈哈,逗你玩一下。我傍晚来了军营,见大家的状态都很好,这次苍阳二战胜了,阿爹也很高兴。直说要奖赏大家呢!”
竹意有模有样地编着。
“哇,太好了!咱们这次生擒了羽国太子,将军说等战事过后可以放我们回老家休沐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回去看望我娘了。”
“是啊是啊,我媳妇儿也是,托人给我写了好几封信,她一个瘦弱的妇人家在家中照顾老小操持家事这么久,我真是心疼。她每次来信都说想我,等这次胜仗后,我就回去狠狠地疼爱她!”
这位哥说完,其他几人都跟着起哄。
竹意笑的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假地仿佛是画在上面的一样。
“不对!你不是辞雀公主!”
其中有个士兵忽然惊叫起来。
竹意眼神凛然一冷,朝他看去。
其余士兵也顿时起了防备心,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我见过辞雀公主,我一直偷偷爱慕她,你是假扮的,大胆,你到底是谁?”
那人着急说了一通,拔出身侧的佩剑指着她。
他话落后,众人一下变了脸色,扔掉没吃完的酥点,直冲她而来,欲将她拿下。
可竹意却无动于衷。
她低眸,嘴角冷笑,在心中默数。
五。
四。
三。
二。
一!
好了,三十名万号精兵全数倒地不起!
还好十九号帐在这东边的偏僻角落,否则,别的值班士兵看到了,想救走人质肯定没这么轻松。
让他们倒下的是那些酥点,可她没打算要他们的命。
昏睡至明日便会醒过来。
因为她觉得,为救个李颢懿,杀了这些无辜的人太可惜了。
若是死,他们也应该正当的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她毒死。
为了救一个蛀虫。
也兴许是听见了八十八号说他不想打仗。
方才那几位兄弟说起他们的家人时,竹意在庆幸,还好她没下死手。
她张望四周,谨慎地打探了一道,确认无人了。
于是巧妙猫身进了帐篷内。
里面就是一些普通的陈设,一张木头床,一张吃饭的桌子。
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自杀的利器。
她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床上朝内侧躺的人。
他衣衫周整,穿着珏人的服装,屋内的角落里还有他换下的带血的铠甲和他之前的旧衣裳。
“怎么,他们来信了?”
他头也不回,以为来者是阿梦卿也,兀自询问。
竹意看他这副窝囊样,不爽皱眉:
“李颢懿,滚起来。”
床上那人闻见声音,侧躺的身子先是怔了怔。
屋内燃着的蜡烛都跟着一滞。
然后猛然回身坐起,他看着来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晶莹。
他下床,两三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失声道:
“攸儿!没想到第一个来救孤的竟是你!孤就知道!孤就知道!你舍不得的对不对?”
竹意深吸口气,无奈翻个白眼。
她没时间跟他解释这么多,等阿梦卿也发现就完了。
她甚至没顾着挣脱开他的怀抱,只是反手拽住他比她厚实一圈的手腕,异常冷静道:
“现在没空说这么多,跟我走!”
李颢懿看她装扮知晓她是想法子混进来救他的,他也并未多做扭捏,配合道:“好!”
.
她牵着他按照她的原计划一路往东进树林里。
先前做了标记,按照标记去,那里有一匹她上午过来时骑的马,提前栓在了那处。
她轻功带着他在丛林里疾步还是稍微有点吃力的。
“你不会轻功吗?”
竹意额头薄汗密布,回首看着被她拽住手腕的人,焦急询问。
岂料一转头,竟发现身后这人一直在看她。
“先前打仗时孤受了重伤,被珏人捉去后他们找人给孤包扎了,伤的很重,一用内力伤口就会裂开。”
她无语地瞥了他眼,忍无可忍: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端架子?现在是我在救你出去,能别一直‘孤孤孤’的吗?你是青蛙吗?”
真的是,本来救个仇人,就心烦。
逃跑关键时刻还用不了轻功,还得全靠她。
没用。
一点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