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去若逢相识问 第21章 你爱过一个人吗？

楚霄回到桌边坐下，林夜气的眼睛都红了，握紧了手一句话都没说。

此时的萧墨是清醒的，猛烈的咳嗽过后他已经清醒了不少，而楚霄他们的话他也听到了一些，诸如“眼睛”“化蝶”之类的，但可能是由于身体过于虚弱的原因，他听的并不全。

墨楠看着楚霄：“那副毒药毒性极强，可能已经深入了血液里，随时有性命之忧，他吐出的血甚至带有腐蚀性，你还是赶快想想办法吧。”

墨楠端起桌上的茶盏，刚凑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放了回去，假装咳了两声，神情却严肃了起来：“楚霄，你太冲动了，有些事在你做之前你应该想想后果。”墨楠用手敲着桌子，“有些代价是很沉重的，你难道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墨楠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可以先稳住他，我会让他睡三天，这三天，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林夜这时转过了头：“你们之间的感情难道很深吗？”

楚霄一顿，却没有说话。

墨楠看了看又接着道：“楚霄，不值得，再者，你舍得吗？或者说，你愿意吗？你这双眼睛，有多少人盯着你应该很清楚。”

谁知这次楚霄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

或许是因为墨楠的处理很好，萧墨渐渐感到很舒服，他们的谈话他也听到了不少，包括楚霄说的那句“我愿意”。

墨楠没料到他会回答的那么干脆，一时愣住，但没说话。

林夜气的直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你这是往虎口里钻！！若是这件事被那些老狐狸发现，你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怎么办？！那时你的地位只会更加不稳！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这个家族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向着你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墨楠敲了敲桌子：“你坐下，冷静一点。”

林夜愤愤地坐下，环抱着手，墨楠转头看着楚霄：“你有想过他知道之后怎么办吗？”

听着他们对话的萧墨心一紧，握紧了手：师尊，不要……

楚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考虑清楚，不必再说了，事后不必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道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会想办法抹除他的记忆亦或是篡改，总之不会留下这部分记忆。”

萧墨的心如万根针扎过一般，疼到了极点，他想说话，可却什么也发不出来。

无人说话，楚霄却没头没尾的问了一个问题：“墨楠，你有爱过人吗？或者，你有爱人吗？”

墨楠一愣：“……”

良久，墨楠才缓缓开口：“当然有，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个爱人？”

楚霄笑了笑：“巧了，我也有一个爱人，为了他，我可以做出任何事。”

墨楠看着他的黑眸，一时竟无言以对。

楚霄却在这时看向了窗外，眼神温柔：“其实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了，只是……为了保住他，不得不分开，算算日子……他应该是伴了我五年吧……”

两人都知道楚霄说的是谁，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墨楠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萧墨：“那为什么他不记得你？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认出你？”

林夜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五年……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忽地抬眼看着楚霄，将要开口，又把声音降低了一些：“是……天狱的那个小子？”

楚霄点了点头：“是他。”

林夜握紧了手，想起了蓝枫，垂下了眼眸：如果不是哥当时帮我，或许他也忘记了吧……

气氛安静了下来，萧墨突然出声：“师尊……”

楚霄站起身，走到了床边：“我在。”

萧墨从胸前拿出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梨花，他笑着放到了楚霄眼前：“师尊，送给你，我数着师尊的生辰快到了，就做了这个香囊给师尊，可以安神，只是……绣的有点丑，希望师尊不要嫌弃。”

楚霄伸出手接过了香囊，笑了起来，眼眶却早已红了：“很好看，师尊不嫌弃。”

萧墨忽地抓住了楚霄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说话有些乞求，可更多透露出来的是心疼，不愿：“师尊，我不要你的眼睛，我看不见没事的，但人世间很美，那么多繁华你都没有看到，我不希望师尊看不见，所以我不要。”

楚霄失笑了一声：“你真的很傻，知道吗？”

萧墨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楚霄接着说话。

“师尊看不见没关系，有你在，我为什么要怕错过这些，有你在，暮雨可以说给师尊听，不是吗？”

“可是……”

“师尊希望你平安，快乐，这就足够了，但我更希望你不要错过这繁华的人间，你的路……还很长。”

萧墨还欲再说什么，楚霄却一指点到了他的眉心，萧墨便昏昏欲睡：“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能看见了。”

“师尊……”

“嗯？”

“你的手……好凉……”

声音逐渐微弱，直至听不见，想来已经睡过去了，墨楠见他这幅样子也只是叹了口气，心知劝不动他，也没再争执。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三人目光齐聚门口，却看到龙湫与云叶站在门口，龙湫则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环手靠在了门框上，看到墨楠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没过多的关注，墨楠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别过了头。

云叶双眼通红，颤抖着嘴唇：“师尊……你当真……要给他？”

楚霄瞬间皱起了眉：“在外面听多久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云叶看着楚霄：“师尊……”

楚霄闭了闭眼，又睁开：“此事我已经有了决定，你们不必再劝，另外，这件事不要告诉他，你们两个，回去吧。”

云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龙湫扯了扯衣袖，他转头看向龙湫，却见龙湫对着他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云叶抿紧了嘴唇，回头看了一眼楚霄，跟着龙湫走了出去，临关门时，他突然又道：“师尊，剜眼……很疼的。”

随即门便被关上，还没等楚霄说话，敲门声又再次响起，楚霄顿时有些烦躁：“说。”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随即赶忙回答：“哦哦，仙君，长老来访。”

“哪个长老？”

“底子不知，他只让我上来禀报仙君。”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林夜看着他：“谁啊？”

楚霄将被子给萧墨盖好以后站了起来：“估计是老爷子吧，应该是有事要商量，我下去看看。”

临走时，墨楠又叫住了他：“你真的想好了吗？”

“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没了眼睛，你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我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靠着关系继承才走到的，那些事又不是白做的，死不了。”

杯中的茶还在冒着雾气，仿佛大雾一般，什么也看不清，都是模糊的。

楚霄没再说什么，开门离开了屋子，刚到下方边看见秋云暗站在下方，看见他过来，秋云暗往前走了几步。

“来找我做什么？有事？”

“嘿！臭小子！你就这么个态度是吧？啊？”

“你想说什么？”

秋云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楚霄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不忍心：“直接说就好了，这里没人听得到。”

秋云暗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我听说你们在沈宅出了事，怎么样了？”

楚霄只是皱了皱眉，没说话，秋云暗看着他这副模样咂了咂嘴：“说话！你现在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楚霄有些无奈，只好把事情交代清楚，但却省去了有关谢悯的事，秋云暗没像墨楠他们一样反应那么大，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决定我就不干涉了，我也劝不动你，墨楠那两个小子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是担心你，你也应该明白。”

“我知道。”

“你肯定还有事没有告诉我。”

楚霄顿时有些心虚，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没有了。……”

秋云暗盯着他，之后也觉得没意思：“罢了罢了，你不说也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强求，另外，不久上界就要举办比试了，几个孩子也没有命器，趁这段时间带他们去千寻谷看看。”秋云暗抚了抚胡子，“我听说……千寻谷有神器降世，没准与几个孩子有缘，去看看吧。”

“确实，现在他们都没有命器，也是时候动身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动身。”

“千寻谷最近好像有些不寻常，去的时候你们还是当心一些。”

“知道了。”

“哦，对了，林夜那个弟子就不必了。”

“为什么？”

“你对鲛人一族不太了解，那个孩子身为鲛人，他有自己的命器，不需要再去找了，而且他那命器来自族中，威力也不容小觑。”

“行，知道了。”

“好好，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楚霄没说话，看着秋云暗离开了望生崖，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竹林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而楚霄竟未发觉。

楚霄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明日委托人会来，别忘了。

楚霄收起了字条，走到了萧墨身边，看着陷入沉睡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日委托人来到望生崖进行了道谢，楚霄也见到了许家的二位公子，看着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想必事件也有了好转。

临走时，楚霄拿出了一副药递给了唐离：“你将这副药带回去给沈棠，她清楚怎么做。”

楚霄转头看着许焰浔，笑了起来：“两位公子倒真是一表人才。”

许焰浔谦虚的笑了笑：“仙君过誉。”

许衣泽也笑了起来：“还请仙君原谅我们隐瞒了身份，给仙君添麻烦了吧？”

“无妨，能将你们的事办妥就好。”

楚霄将手边的一副药推到了许焰浔面前：“每日三次，服用一月，不可空腹，过段时间就好了。”

“多谢仙君。”

“有些事情，我们本就无法改变，过分的去触碰它，或许会引来祸端。万事万物都有因果轮转，改变其中一环，有时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几人又攀谈了几句，送走几人后，墨楠从身后走了出来：“他体内的毒素必须排出来，不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他现在发着高热，体内的灵流紊乱，很危险，而且不便于帮他排毒。”

“如果强制排毒呢？”

“最坏的结果。”

楚霄沉默了一阵，心中已有了答案。

“另外，还有一件事，失去了琉璃眼，灵力就会削弱，禁制里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袭击，你要做好准备，那个时候你连灵力都用不了，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楚霄站了起来，“我帮他稳住灵流，你来排毒。”

墨楠点了点头，跟着楚霄进了屋，刚进去就看见萧墨因为毒素的影响发着高热，脸颊通红，皱着眉头，不停地喘着气，嘴中呢喃：“师尊……师尊……”

楚霄坐在他身边，萧墨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楚霄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安抚道：“我在。”

可萧墨说出的话，楚霄一时红了眼，抿住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萧墨(可怜兮兮)：“师尊，我疼~”

楚霄(抱着他）：“我在，不疼了。”

萧墨：“师尊，我饿了。”

楚霄：“吃饭。”

萧墨(抓住楚霄衣袖摆动)：“师尊喂我。”

楚霄笑了起来：“好。”

一旁的四人满头黑线：“…………”

墨楠：“我想动手。”

龙湫(按住他)：“冷静。”

墨楠：“好的。”

林夜(微笑)：“什么时候能揍他们？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