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巡逻的将士恍若没有看见扛着个被子卷的江晏,只是等人走过了,个个眼里闪过好奇的光芒:“打起精神来。”带队的人吼道,说完他也忍不住好奇地往后瞧,那是太子殿下?
“你干什么?”叶云疏被丢在床上,从被子里挣扎出来,“你让我走的。”
“我是叫你滚,你滚了吗?滚给我看看。”上前扯开被子丢地上,“我看你是胆子肥了。”
“你。”头朝地被扛回来,叶云疏头发凌乱,脸也因为血液倒流有些发红,“我要回青花村,我要去追我兄长。”说完就跳下床往外跑。
“你敢。”一把匕首掷出,钉在屏风上打颤,“再往外走就不是插那上面而是你的脑袋。”
“你。”叶云疏余光看着还在打颤的匕首,好吓人。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要我请你。”
叶云疏又害怕又委屈,可是这会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乖乖缩回床榻,拉过被子藏住自己,“我没走,你别过来。”
“怕我吃了你?”江晏掀开被子,抓住叶云疏的两只脚往前一拖,“怎么回事?”
叶云疏自然知道原因,就是从你这里出去踩地上冻的,可叶云疏不敢说话,生怕这人又说什么,摇头。
“蠢货。”江晏手还握着叶云疏的脚,伸长手拿了旁边的药,“自己上药,还想我伺候你,做梦。”说完就往外间去了。
一句话没说就被骂了一长串,叶云疏心里苦,只是这药还是该上还是得上。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药,擦上去就感受到一股暖意,被冻得发疼的脚趾肉眼可见的好转,叶云疏心里暗自嘀咕,肯定很贵吧。
江晏在沙盘前站了好久,眉间的阴郁越结越浓,他怎么把人给带回来了,走了不好吗?心头万般烦躁,最后归于屏风后的寂静,想到叶云疏那么蠢,控制不住的走进去。
江晏作为太子,哪怕是行军打仗在外用的最好的,叶云疏心里怕江晏也敌不过温暖带来的浓重睡意。江晏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厚厚被褥包裹着身子,只露出半张脸,头发铺在枕头上一片。
走近,江晏想起自己曾经路过的一家包子铺,早上刚出锅的包子藏在蒸笼布里,就是这副模样,伸手捏捏脸,好像许久不见长了些肉:“叶云疏,给我让让,我也要睡。”
“嗯?”迷迷糊糊间,叶云疏听到有人叫他,这声音有些熟,莫不是梧桐?手松开,往里滚了一圈滕出位置来。
还真让了!江晏一时有些意料之外,外面巡逻的队伍走过,铁甲相接的声音提醒江晏此时已经很晚了。
前几日他都是在外面的凳子上将就过去。不过,俯下.身低声道:“叶云疏再往里让让,我睡不下。”
梧桐何时话这么多了?明明自己都让了,床没位置了。
江晏看叶云疏不动,直起身。算了,明日一早让人来搭个小床,让这蠢货滚去睡。谁料叶云疏又往里挪了挪,只是脸色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江晏怔了一瞬,很快笑出声,掀开被子躺进去,一把将人捞进怀里。
江晏册封太子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将探子安插到太子府,也是这个原因这么多年都是孑然一身。好在自己培养了几个下人,他们会在冬日往被褥里放上汤婆子。只是行军打仗在外再怎么尽力布置也比不上宫里,可谁想今日会有不一样的温度。
捏捏叶云疏的脸:“叶云疏你是不是刚出炉所以身上那么暖和?”回答他的是叶云疏果断翻身留给的后脑勺。
“叶云疏。”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下巴搁叶云疏发间,江晏之前就发现叶云疏身上好像有股香味,明明就是个泥腿子怎么还讲究这些?
翌日。
叶云疏被外面练兵场的声音吵醒,拥着被子听着外面整齐的声音,好想出去看看。不过这好像只能想想,自己还是得回去,梧桐还在家里,算着日子后天就是除夕,若是自己路上走快些说不定还能和他一道过元宵。
还有就是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动动鼻子闻到香味,肚子响起一连串的叫声伴随着的就是因为太饿引起的疼痛,“唔!”
掀开被子抓起放在桌上的点心,虽然已经冷了可就着炉子上的热水也很填肚子,“咳咳。”三下五除二满满一盘子点心就进了肚子,忍不住打了几个嗝,“好吃!”只是下一秒肚子好像更疼了,比手臂上的伤还要疼。
江晏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叶云疏穿着薄薄里衣蹲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好像还在发抖,“叶云疏你在做什么?”上前抬起叶云疏的头,脸色苍白,汗水打湿鬓角头发,“你怎么了?来人。”
御医是专门为了江晏准备的,为了随时听召,他住的地方离主帐极近,见到江晏身边的副将过来不待他说什么拎起药箱就往主帐跑过去。
“殿下。”御医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搁在御医院里是个黄毛小子的存在,谁料这次江晏竟然点了他,听到这消息巴不得他死外面的皇帝都劝让他点个年老有经验的人去。只是江晏态度坚决,皇帝也不在劝,死了最好,他好换太子。
“看看他。”江晏一只手握着叶云疏的手,坐在床边,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擦去额上的汗。
“是。”御医掩下眼中的讶异,那会江晏把人带回来安置在主帐他只当是临时安置,没想到这几天了还住在主帐,还让其靠在怀里,这架势可谓是亲密。
“桑御医有什么问题?”江晏看向他。
“臣只是好奇。”江晏与桑御医在私下也算是有些交情,便打趣的询问,一边取出脉枕,犹豫一瞬拿出一张手帕,“劳烦殿下放手,臣为这位公子诊脉。”
“好奇?要孤和你说说?”
“不了,臣又不好奇了。”全神诊脉,“殿下,请请这位公子的另一只手。”
江晏皱着眉,桑榆的医术他是知道的,比那些御医院的老头只好不差,可这会诊了一只手又换一只手:“他怎么了?”
桑榆抬眸看了一眼江晏:“难得臣还能在殿下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什么表情?”又看桑榆叠帕子,嘲讽道:“我看你在御医院医术没长进,幺蛾子倒是学的不少。”
桑榆手一顿,他只是,算了:“殿下,臣还是说这位公子的情况吧?”站直身子,“进食不节引起的腹痛,简而言之就是饿的,又吃了冷热交替的东西。”说完,桑榆也有些怀疑自己,如果按照自己刚才看到的,在乎对方也不该把人饿这么惨。
“先让他不痛。”江晏这会才注意到桌上零碎的点心渣,也怪他忘了这蠢货没吃东西。
桑榆一拱手,“这有些难,只能开些药让公子喝下去,等公子自己缓过来。”
“废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开药。”
“是。”桑榆拎起药箱就往外走,临到要出门的时候回头:“药一会臣熬好就送来,只是殿下还是要让这位公子吃些东西,光喝药没有用。”
“滚。”
等桑榆走后,江晏捏住叶云疏的嘴:“废物,嘴长来不说话,干脆割了喂狗。”
叶云疏还是第一次在军营见到除江晏和未玄之外的第三人:“你是御医,看起来好年轻。”
“哈哈,公子缪赞了。”
叶云疏还是好奇的看着桑榆:“没有,我看书里写的,御医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那这次可否觉得和书里不一样?”桑榆示意叶云疏伸出手,拿出一张帕子垫在叶云疏手腕。
“是,不过还是有一样的。”
“是什么?”桑榆好奇,他自认为和那些老头是不一样的。
“都要用帕子垫着。”
桑榆终于想通江晏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人不一样了:“公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嗯。”桑榆点点头,从药箱拿出两个药瓶,“这是公子换手臂上的伤药,臣就先告退了。”
“别走”叶云疏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劳烦你帮我换药,我一只手换不过来。”
“这。”桑榆为难,“殿下一会就回来了。”
“啊?只是觉得今天这伤口有些痒。”叶云疏伸手摸摸手臂按耐住去挠的冲动。
“那冒犯了。”桑榆拱拱手。
叶云疏觉得这人不愧是宫里的人,繁文缛节真多:“辛苦大人了。”
叶云疏的衣物都和吴青放在一起,他一走叶云疏也没了衣服可换。现在穿的还是江晏给他的,虽是大了些但换药还挺方便的,挽起袖子,桑榆将纱布解开,仔细检查着伤口,“你们在做什么?”江晏从外面进来。
桑榆莫名有些心虚,不过自己怕什么?正大光明,朝江晏行礼道:“公子说伤口有些痒,臣看看。”
“嗯。”江晏走近盯着他,“如何?”
“公子不必担忧,是伤口在愈合。”说完就准备给叶云疏重新包扎。
“行了,药留下,你出去。”
江晏背着手,目光紧紧盯着桑榆,后者头皮发麻,朝江晏和叶云疏拱手:“臣告退。”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忙的收回视线,原来如此。
叶云疏就那么看着桑榆逃命般出去,偷偷看了眼自己手臂的伤口。虽然比那天愈合了许多,但还是狰狞的可怕,江晏伸手抬起他下巴:“怕就别看。”
“不怕。”
江晏冷哼一声,坐下,拿起药和纱布给叶云疏上药:“不怕,只是吓晕过去是吧?”
叶云疏耳朵一红,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胸前衣襟开了,连忙拉好,因而也错过了江晏一瞬的不自然。
“我一会让他们从城里给你买几件衣服换洗。”
“不用。”叶云疏觉得自己的衣服缝缝补补洗洗还能穿。
江晏看他一眼:“我没有你那么穷酸,几件衣服还是买的起。”
“可是我还欠你玉佩,这岂不是越欠越多?”
“知道欠我多就好。”江晏走到一边洗手。
叶云疏点点头:“殿下。”
“说。”
“我想回去,我走的时候匆忙,没有和梧桐说而且如今我又欠你那么多,我得跟着阿兄出去闯荡赚些钱,尽早还给你。”
江晏擦手的动作停下:“叶云疏你说什么?”
“我想回去。”
江晏眼睛微眯,“可以。”叶云疏一喜,就听江晏继续说:“躺着回去。”
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晏,江晏走过去,一步一步叶云疏觉得他踩的不是地而是自己的心口:“还回去吗?”
摇头:“不回去,那我可以给他们写信吗?”
“你觉得了?”
叶云疏仔细看着江晏的表情,翻身下地跑到书桌前,“可以。”书桌是江晏平日处理事物的地方,笔墨纸砚不缺,铺开纸将要说的写好,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江晏:“我写好了。”
江晏觉得胸口好像跳了几下,别过头:“那柜子里有信封,装好给我。”
“好,谢谢殿下。”
“叶云疏。”江晏突然道。
“什么事?”
“过来。”依言过去,江晏抬手理理叶云疏侧脸的头发,“我叫…”
“殿下,发现匈奴大军异动。”
愿我千收愿望早日实现,让我可以嘚瑟嘚瑟(我妈妈说千收她给我发大红包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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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