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歌言花 第3章 炎津道调查诡事2

【七】

此林幽深静谧，一望无垠，古木参天，可错乱无章的交缠着，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司玚与术祁二人在周围巡视一圈，发现每棵树上都有符文。司玚细细一看，这乃是世安宗特有的封印符文，它们在这树上，定是老头的手笔。

两人正看着，忽而听到阵阵铜铃声。

转身就见一老太提着莲花铜铃走在树林中。那老太每走一步，树林前方的树枝便诡异地往四周散开，为这老太开出一条大道来。

那老太约莫知命之年，虽未着华冠丽服，可气质却是高贵典雅，浑身散发雾气，有些像是魂体。应当是传说中由那自刎老妇人变成的血魂了。

司玚和术祁拿好剑跟着老太，不过一炷香，就走出了原本一望无垠的树林，来到一处九链之塔前。

那老太走到门前，周身发出红光，在塔前站定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像是在确认他们有没有跟上来，旋即转身穿过墙进到塔里。

术祁和司玚上前，却见这塔同帘山村后山上的血魂塔一样，不过这塔的第七层被九根金链缠住，而且没了门。

两人正要往两边找入口，身后却有一人给了司玚一拳。

力大无穷，将司玚打得朝前几步。

转身之时，身后却又无人。

司玚疑惑:不至于吧，术祁不至于自相残杀，那就是血魂，怎么都爱偷袭啊？

术祁看着司玚，“方才有人打你？”

“啊，你也被打了？”

“未曾，我刺了那人一剑。”

司玚道:“是那个血魂？”

“嗯。”

司玚看着地上的血迹陷入沉思:这血魂不是死了吗？它都靠引人入幻境杀人，应当为魂体啊。照那个村长说的，幻境中受伤现实的身体也会受伤，那么就是幻境和现实的情况是一样的。自己在现实有实体，幻境也有实体。可怎么这血魂的情况是有肉身？不能是在幻境中给自己造一个的吧？

抬起头见术祁也在观察这滩血，不一会术祁抬眸，两人相视，心里不约而同有了一个计划……

【八】

二人打开血魂塔的窗户翻身进入，在塔中看到写着祭祀的古文。两人在塔中观察，不时回头看一眼。

这塔内与血魂塔的布局一样，不过多了七个莲花铜铃。这铜铃有些奇怪，两人走过时身边有风，可这铜铃却没有动，好像被定住一样。

不多时，身后再次传来铜铃声，塔梯也显现，两人跟着她上了二层。

刚踏上最后一层塔梯，血魂将要不见时，司玚上前刺去，剑刃穿过它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随即血魂消失。

倏然身后传来风声，司玚反应过来，将剑反手往后一刺，同时，术祁在那血魂身后拿剑抵住血魂后背处。

司玚转身见血魂要变成魂魄，用一张符纸贴在她肩上。

随即血魂的身体绷开，血肉翻滚，露出森森白骨，整个空间充斥着血腥味。不一会血魂就化成一团黑雾消失。

司玚又拿出两张符纸，给了术祁一张，另一张自己握着。塔梯出现，一直延伸到七层。

方才司玚就发现，这塔梯是借血魂的阴气显现的。血魂成魂体时为阴，成肉身时为阳。用符纸贴在血魂身上，等血魂成魂体时借血魂的阴气，七层塔梯自然出现了。

司玚心中有些鄙夷这血魂的做法:用魂体吸引人的注意，再趁人没有防备时跑到身后搞偷袭，真真可恶。

二人拿好剑踏上塔梯，这时，莲花铜铃却响了，不管两人多小的动作，只要一动，这铜铃就响起声来，仿佛跟着两人动作。到顶层之后，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

这老头坐在轮椅上，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随即开口，“果然是你们俩。”

司玚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老头摇摇头，道:“我命不久矣，你们得帮我一事。”

司玚看向那老头虚无的身体，好像下一刻便会灰飞烟灭一般，明白了，“你用肉身供养血魂，让其有实体为非作歹还想我们帮你？”

“呵，我用肉身供养血魂没错，让其有实体也是为了见发妻一眼，为非作歹？要论此事，只有方才操控她打你的那一拳能算一罪。我平常杀的那些人都该死！压迫百姓，烧杀抢掠就该死！而且，你若不答应我，你也会死。”

那老头说完用眼神示意司玚，“后背。”

司玚用手往后一摸，血液浸满双手，在手上逐渐变黑，顺着手臂蔓延出红色如藤蔓般的血丝。

司玚调笑，“呦呵，不错嘛，还下毒。”

老头道:“你倒是不慌。”

“当然不慌，大不了和你们同归于尽罢了。”

司玚拿出抹布擦拭手上的血迹，“你应该知道我在令正肩上贴了个符纸，你以为只是用符纸借她魂魄的阴气走到塔顶就没了？又不止你会下东西，我下的也不赖哦，看看你的手。”

老头低头，手和司玚的情况一样，甚至更严重——方才司玚就见到老头手上有黄色的符纸灰，便料定他将血魂身上的符纸揭下来了。于是他将手上的血撒向黄纸灰，血液顺着纸灰向老头的手上蔓延，就成了这样。

“我无所谓，反正也活在愧疚下一辈子了，反倒是你，司常墨很久没有回宗门了吧？”

司玚闻言身体一僵，“爷爷找过你？”

“嗯，他让我给你个东西，顺便让你和这位公子完成我的心愿。”

术祁看向司玚，点点头，表示可以一试。

司玚:“说。”

“帮我把我们两夫妻的尸体带去见三个人，若他们死了，就将我们埋在一起。”

“啊？就这？”

“就这。”

司玚点头，“你这愿望也太小了，没有其它心愿？”

老头道:“有，你稍等一下，我交代一下运尸的事。”

司玚:“行。”

“什么时候见他们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死了。尸体在九链塔底，九链塔里的怨灵比我们怨气大很多，现在还不能动，所以要等一个时间将怨灵除掉之后才能拿到尸体。你们放心，现在怨灵不会出来，它们被封住了，到时候封印破诀，你们两个中得有一个人去斩杀怨灵，一个帮我运尸体。”

“行，那三人是谁？我怎么找？”

“我的子女，你无需去找，把我的尸体运出去后他们会来的。”

“你想出去只是为了见他们一面？”

老头点头称是，“好像已经几十年未曾见过了。”

司玚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为什么要困住那个村子？”

“里面混进去了当初抢夺村庄的人，他们为了榨干所有帘山村民的气运，请高人施法将村民逼为怨灵，如果不困住村子，他们会跑。所以，这第二个心愿就是帮我找出他们。”

“这么多年，你还没找到他们？”

那老头苦笑一声，“是啊，我的能力只能追踪他们的踪迹。”

司玚:“那如此，你要我们帮你杀了他们？”

老头看向司玚，“不用，我会制造幻境自己解决。”

司玚咧嘴，“你们真是小题大做，把我们引来除祟，结果只是给你实现心愿就行，好侮辱我们。”

老头笑笑，“我们的事简单点，你们才能更快去下一个地方除祟不是吗？”

司玚点头，警告，“那你不能再把村民困起来了啊！”

“我都要死了，没办法困住他们的。”

司玚应下，转身准备走，就被术祁拉住。转头看着术祁，只见他盯着自己后背，又看向那老头。

老头看了看术祁道:“你们回去伤就没事了。”

【九】

司玚道:“哦。”

转身又欲走，再次被术祁拉住。

老头大笑，“还是这位公子靠谱，到时候可否你来为我们运尸？我怕让这位小公子来，尸体都会被运落掉喽。”

“你怎么说话呢？我很靠谱的好不好？”

老头不答，从怀揣里掏出一个赤色玉佩递给司玚，待他接过后，一挥手，将二人送出九链塔。

站在塔外，司玚和术祁看着九链塔底部震动，随后破开一洞将九条金链隐入洞中。

司玚道:“感情这九链塔是压住怨灵的东西啊，怪不得在太阳底下看不见。”

术祁道，“走吧。”

司玚点点头，二人反身走入树林。

这次没有血魂指引，二人只能沿着中间的道路走，可十分奇怪，这路越走越黑，越走越阴森。

直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如同雪窖冰天。

司玚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术祁道:“不是。”

“这……？”

“我们和血魂一起来，有阴气，现在只有阳气。”

“哦，那就证明我身体健康，阳气充足......”司玚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有人，登时警铃大作，抽出剑往后看去。术祁也将剑备好。

转瞬之间，黑暗中远远传来人山人海地哀嚎声，一阵阴风吹过，将那哀嚎声吹散在风中。随即隐匿在幽暗中的东西万马奔腾而来。两人根据风声，用剑砍去，探寻到那东西后用剑一挑，那些东西缩了回去，可不过一会，马上有更多的东西扑上来。

在黑夜中看不清情况，两人摸黑，实力大打折扣。打了有一炷香，两人感觉到不对，那东西一直在向司玚攻击，而且没有下死手，而是在拉司玚，有东西碰上司玚后，就想把他拖到树林中。

司玚的手被困住，他能清楚察觉到拉他的分明是一只只手。

“这些东西是人啊？”

术祁边挑那手边道:“是树林里的血魂。”

“怎么又是这东西？有完没完，那老头不讲信用啊。”

术祁道:“先不要说话，闭嘴，有话一会再说。”

司玚还想怼回去，可不一会那手就想伸入他的口中，司玚明白了为什么要闭嘴。

术祁砍了许久，可那手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仿佛会繁殖一般。

司玚见情况不对，也不管有没有手想伸进嘴里了，冲术祁道:“行了行了，你别管我了，这血魂就是冲我来的，你先走，别一会拖累你。”

说完，拼命抽出一只手将术祁推开，随后被血魂拖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