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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妇升职手札 第10章 意难纾

作者:夜眠溪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3 17:23:12 来源:文学城

“嘉儿……”

顾氏,便是元嘉的兄嫂,此刻看着元嘉苍白的脸,欲言又止。

席已毕,人亦散,连柳安沅与欧阳沁也被元嘉好言好语劝走了,两个小的也被奶母带回了各自的屋子休息,此刻还留在幽篁院的,不过季连与季元泓两对夫妇。

元嘉有些倦累地靠坐在圈椅上,失了说话的气力。她微微昂头,将视线停在屋顶横梁那一排展翅欲飞的雀鸟纹样上,两目却茫茫。

诏书就在元嘉的手边搁着,上面的每个字被她细看了无数遍,朱笔御印做不得假。所以她是真的被选为了太子妃……

不是在梦境,也不是谁的恶意作弄,是真的。

“我本想着,你日后嫁人,定要选个自己中意的,不拘权贵世家,总归恩爱顺常便好,”季母瞧着自幼疼爱的长女,良久道,“可如今,这样与皇室的缘分,也不知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都已经接下了,女儿在这件事上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元嘉这会儿谁也不看,也说不出任何好听的话,搭着扶手的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隔墙有耳,须慎言!”

季元泓的脸色亦是难看,整个人带着显而易见的躁意,却还是残留了一丝理智。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元嘉使劲闭了闭眼睛,羽睫轻颤,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觉魂归□□,人也清醒了些。

终于,她道:“太子很好,女儿能嫁给他亦是高攀……或许真如熙宁公主所言,这是女儿的福气罢。”

不是自暴自弃的丧语,也不是愤气填胸的怨言,是元嘉最终归于冷静后的清醒之想。

“……嘉儿?”

顾氏犹豫着轻唤。

“已被推上了这条路,便只能再不回头地往前走了……我不信自己会过不好!”

元嘉抿着嘴,眼中透出一丝决意。

季连嘴唇微动,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闭口不言。作为大周的臣子,他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寄望于元嘉自己想通。可真等到自家女儿开口的时候,他却又不受控制地生了怨怼之心……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家呢?

“我的元娘,分明该得世间最好的儿郎才是……”

季母喃喃道。

“太子身份贵重,德才兼备,又生得神采英拔,如何算不得最好的儿郎?”

元嘉抬手搭在季母的手背上,竟反过来安慰起人来。

“他想做别人的多情郎,算什么——”

季母狠狠咬住下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男子再娶,女子另嫁,在大周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若其中一方的心里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前人,于另一方而言,便称不上是什么好事了……太子燕景祁,自先太子妃薛氏逝后一直对其难舍,在上京城里众人皆知。

“……夫人。”

季连面色凝重,他极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季母噤声。

“阿娘,无事的。”

元嘉笑了笑,“我好歹是皇后殿下选的,又得了今上的赐婚诏书,便是太子对我冷淡也无妨,谁也越不过我去……若、能再与他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便更是意外之喜了。”

“今日哪知明日事,”顾氏蹙着眉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嘉儿,不要这样早就说些泄气的话,焉知好福气不是在后头等着你呢!”

元嘉歪着脑袋,眼底荡着惑意,似乎在为众人的宽慰之语不解。她沉默了一下,还是道:“我并非是不想争,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活人终究难及死人,与其索求太子不知哪一年才有的真心,还不如顺势而行,做个世人眼里称职又无可挑剔的太子妃。那才是我的前程,我的福气。”

“……元娘,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是。”

元嘉沉默一瞬,还是点了头。便是从前没这么想过,今后也只会这么想了,她只是有些遗憾,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再难有男女之情了。

“好,好!你怎么想便怎么做,只记住一点,家里人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倚仗!”

季连亦下定了决心。

“谢谢爹爹。”

元嘉又笑了起来。

“……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休息罢。之后怕是有无数双眼睛会盯着咱们,养足精神,才好为日后打算。”季连顿了一下,又道,“泓儿,随我来。”

说罢,先行起身去了书房。

季母握住元嘉的手,叮嘱道:“我让小厨房做了桂圆莲子羹,待会让徐妈妈给你拿过去,喝了再睡,养心安神。”

元嘉嗯了一声,“那女儿就先回去了。”

顾氏也跟着起身,“阿娘,那我也回去了。”又朝元嘉道:“嘉儿,咱们一道走?嫂嫂送你回去。”

“那便麻烦嫂嫂了。”

两人朝季母屈了屈膝,这才离开。

一路上,顾氏沉默不语,元嘉也没有再说话的兴致,两人就这样彼此无言。直至要分别时,顾氏才骤然醒神,“许久未去过你的居胥阁了,嘉儿若不嫌嫂嫂叨扰,我便再厚着脸皮讨口水喝。”

“嫂嫂何时与我这般客气了?我巴不得嫂嫂日日来我的院子做客呢!”

元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抵是担心她假装释怀,故意在父母和兄长面前强撑无事,这才借了喝水的由头,想要再纾解一二。

元嘉一面进屋,一面打发着盼春几个离开,“我同嫂嫂许久未说过体己话了,你们都先下去罢。”

盼春指挥着其他人离开,自己则留下来道:“之前便传话回来让他们备好了热茶,娘子与少夫人可用些。”又朝两人一福身,“奴婢就在门外守着,娘子与少夫人若有吩咐,唤奴婢一声便是。”

说罢,便与顾氏身边的人一起离了里屋,又细心将门扉掩上。

“方才你哥哥和公爹他们都在场,我实在不好多问,”顾氏拉着元嘉往侧榻上一坐,“嘉儿,你当真想好了么……眼下就你我两个,若有什么不忿不满,你只管发泄出来,千万不要闷在心里,没的害了自己的身子。”

她本就是元嘉的表姊,情谊非比寻常,如今又嫁给季元泓做了元嘉的嫂嫂,自然是盼着元嘉什么都好,什么也都顺顺当当的……可偏偏,得了个不知好坏的婚事。

元嘉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笑着将手搭在顾氏的手背之上,温声道:“想好了,真的想好了,不求恩爱情浓,但求相互敬重。说来也是天家的恩典,放旁的人家不定有多高兴呢,偏咱们家跟遇到了洪水猛兽似的,所有人躲都得不成样子……明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哪得什么利,又避什么害……”

顾氏偏过头不看元嘉,心中仍是难过。

“嫂嫂,嫂嫂……静则!”

元嘉轻轻唤了一句,见她仍不肯抬头,只好又换了个称呼。

静则,便是顾氏的闺名,自她嫁给季元泓之后,元嘉便甚少再唤此名,只唤顾静则嫂嫂以示礼数。

“没良心的东西,我这是替你难过呢!”

顾静则抬起头,眼眶微红地盯着元嘉,故作凶狠道。

元嘉失笑,搭在顾静则手背上的手微微收紧,握住后又讨好似的摇了摇。

顾静则感受着手背上的温热触感,忍不住瞪了人一眼,只道:“说罢,我听着呢!”

“……静则,你还记得去叔父家团年的那次么?”

顾静则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头。

“三叔父一家,还有那位老夫人,明明与咱们都彼此厌弃,却在那日到的齐全,从前再多龃龉也生生等到一起吃过午饭才走,更全然不理会咱们的冷淡态度。”

“……我倒是听你哥哥提过,”顾静则垂目回忆,“说是老太爷那边起了心思,大病一场后竟念起他另外两个儿子来。三叔父一家怕失了眼前的许多好处,所以才来咱们这儿讨好,也算是试探。”

“从前废了许多工夫才撇去的关系,闹腾了不知多久……如今倒好,打量着族中老辈们不管不顾,就又想缠上来了。”

元嘉意有所指。

这便是又一桩旧事了。

大周历代以孝治天下,以至于有了“父母在,不分家”的俗习。季家此代三兄弟,季老爷子也尚在人世,却偏偏分家近十年,甚至当年一度将这件事情闹上了朝堂。

原因无他,盖因季老太爷年轻时做下的一桩丑事——宠妾灭妻。先在妻子怀有身孕的时候与辗转重逢、孤身飘零的青梅有了收尾,又赶在妻子临盆之际,将同样怀有身孕的青梅大张旗鼓地接回了府,甚至以商贾间盛行的平妻身份相称。之后又在妻子灰心丧意闭院不出以后,直接命府上众仆从锁了门,又待青梅以正室主母,最后生生逼得亲生儿子放弃家业,只能随旁系的一位叔父远走边关搏命挣前程,也替自己的母亲挣一条光明活路。

时也命也,季连最后带着一身军功回京,又在宿国公的支持下从光熹帝手里讨到了分家的恩旨,终于将自家母亲接出了困其大半生的季氏老宅。眼看要苦尽甘来,熬了许多年的老夫人却已然油尽灯枯,知道久无音讯的长子平安无恙后,便再没有遗憾地合了眼。

那之后,季连便领着自家胞弟彻底远离了他们这位无德无良的父亲,与季氏宗族的走动也少了许多。偏朝上迂腐文官不少,三不五时地就参季连一本不孝不悌,次数多了,季连也不堪其扰,只能捏着鼻子忍着气,每年往季氏老宅走上一圈,权当是报道点卯,只确定季老太爷还没咽气,旁的一概不管。

三兄弟就这样形同陌路般在上京住着,互不往来,下头的小辈们便也只剩余称呼上的交情,一直到……这一次团年。

“什么老辈!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顾静则难得冷嘲热讽一句,“从前见老太爷掌家,便对祖母、对咱们两家不管不顾。如今见老太爷回心转意了,便又乐得看三叔父家凑上前来生事……哼,不过就是拿咱们三家人的事当笑话看呢,我呸!”

“是阿,趋炎附势……可趋谁不是趋呢?”

元嘉轻声道。

“……嘉儿,你什么意思?”

顾静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带着三分犹疑与不定,猛地看向元嘉。

“若我坐上太子妃的位子,有些事情便不一样了,不是吗?”

元嘉眼也不眨地瞧着顾静则,眸底是一脉的平静无波。

顾静则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再不必说什么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郎,所思所虑远比她以为的要深、要远。

元嘉若成了太子妃,季氏便是太子妃的母族,甚至是来日的后族。为了家族的来日,族中的其他老辈便不会再作壁上观,反而会压着三房不再生事,万事以季连一支为重,便是再有人以此作筏,也不会缺上赶着替他们证明关系紧密的“至亲”。

可惜,这好处是季家的,却不是元嘉的。

“只是,委屈你了……”

顾静则却仍是心疼。

“哪里就委屈了,妹妹如今是太子妃,将来许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嫂嫂该说妹妹是个福气深厚的人才是。”

元嘉又重新笑了起来。

顾静则轻戳了一下元嘉眉心,还欲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盼春的声音:“娘子,少夫人,徐妈妈送桂圆莲子羹来了。”

顾静则顿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许久未去骑马了,咱们明日去城郊跑个几圈,就当是踏春了,好不好?”

她想趁现在还有时间,陪着元嘉再多去外头走走,往后这样的机会怕就少了。

元嘉自是答应,又拉过顾静则的手,将人送到门外,“天色已晚,我便也不留嫂嫂了。只是这羹,也请嫂嫂带些回去,权当我借花献佛了。”

顾静则微微颔首,身后的侍女便上前接过食盒。又道:“那我走了……你就别送了,累了一日,还是早些安置罢!”

元嘉脚下不再动作,只点着头,目送顾静则和侍女远去。直到前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处,才慢慢踱回屋内。

重新坐回榻上,元嘉歪靠在软枕上,盯着晃动的烛火又发呆了许久。好容易回过神,强打着精神道:“把东西端来吧,我喝了,你们也好早些休息。”

“……是。”

几口吃尽,元嘉将空碗搁回托盘,看也不看地让人退下。盼春几次犹豫,最后还是听了命令,只略带担忧地看了人一眼,最终仍是一字未说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元嘉一人。

她依旧维持着盼春在时的姿势,盯着那盏烛灯不放。灯芯燃得太久,连火芒也已有些微暗了,元嘉却没有起身剪芯的念头,只瞧着将熄未熄的烛火出神。

刚才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深思熟虑,不过是她离开幽篁院后陡然想起的一件事情,被用来安顾静则的心,一并也说给她自己听,用来麻痹自己,让自己认命接受……只是连元嘉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

“……唉。”

半晌,屋内传出一声轻叹。

昨天被工作上的人和事气到快生结节的程度,情绪太负面了,更新延迟了一天,跟大家说声抱歉,新一章内容奉上[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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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意难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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