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劫 第10章 推波助澜

许是太子请命带兵出征之事激怒了文帝，此后一连几日文帝都称病不肯上朝。太子也被文帝扣押在东宫，派御林军统帅孙洵看守，看架势是十分认真了。

闻舒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一向不理朝政的文帝会突然龙颜大怒，扣押龙锦华不说，就连早朝也不上。虽说文帝没有实权，但明面上让仲辉和龙锦华带兵出征之事，还得文帝下诏令走个过场。姚相似乎对文帝的怒火也感到惊讶，他突然明白这个昏庸无能的皇帝还是很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皇子的。

这会儿姚相正召集了几位大臣站在皇帝寝宫等候，试图通过仕族的势力给文帝施压，闻舒和赵晔也在其中。

文帝把自己关在寝宫里继续炼丹，不见任何人，贴身伺候的李总管也被遣到门外守候。眼下姚相正带着几个文官给文帝施压，李总管头上汗如雨下，两边都不敢得罪，甚是为难。

闻舒甘愿给姚相当一回打手，于是自告奋勇地走上前，朝寝宫内喊到：“陛下，如今边境屡受外族侵扰，龙国上下已是人心惶惶，文武百官都期盼陛下早日还朝，给天下一个交代。”

文帝并没有吭声，李总管被吓个半死，他赶紧上前向闻舒求饶道：“哎哟，闻大人你可是要了老奴的命了，陛下吩咐了谁也不见，求求你别为难老奴了，赶紧回去吧。”

闻舒不理会李总管，继续喊道：“陛下，太子殿下心系百姓，自愿带兵出征，这是龙国的福气，也是百姓之幸事，臣请求陛下允了太子殿下的请求，也好给边境百姓一个交代啊！”

李总管脸都吓白了，一直催促让闻舒赶紧回去。许是闻舒的话让文帝动容了，只见寝宫门被推开，文帝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他上前狠狠地踢了闻舒一脚，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混账东西，好你个忠君报国的闻舒，你不过是记恨太子对你用强，如今竟想着法地让太子去送死。”文帝神情愤怒，双眼欲要跳出眼眶，准备提脚继续往闻舒身上踢。

赵晔被吓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文帝如此生气。他赶紧上前扶走了闻舒，然后跪下向文帝求情，道：“陛下息怒，闻大人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有仲将军随军出征，哪儿还真需要太子殿下上场杀敌啊，不过是借储君威严，去杀一杀可汗军的士气罢了。”

文帝这一脚踢得很重，瞧着是真生气了。闻舒猝不及防挨了一脚，内力未曾使出来，生生地挨了这一下，好巧不巧就踢在肚子上，他顿觉胃部翻滚，肚皮处传来锥心的疼痛，一时之间竟喘不上气。

姚相见状，也开始推波助澜道：“陛下，太子殿下为国之心可感动天地，陛下何须一意孤行，拂了殿下的好意？”

文帝气的不轻，手指指着姚相波澜不惊的老脸，骂道：“姚文清你这个老东西，你巴不得朕死，也巴不得太子早点死，你好夺了朕龙家的天下！”

姚相抬头看着文帝，眼神里满是冰冷，说道：“陛下，慎言。”

文帝一改往日懦弱的样子，今日倒是龙威大盛，他指着姚相一群人骂道：“这天下还是龙国的天下，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真是反了，反了！姚相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们马首是瞻，你们还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吗？”

众人听文帝的愤怒之言，并不感到恐惧。姚相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杀意突显。他原本只是想从文帝这里走个过场，没料到文帝今天竟一反常态发起疯来，以他的耐性绝不会允许文帝这个毫无实权一生窝囊的废物皇帝在此大发龙威。他朝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们都死了吗，陛下突发心疾，精神失常，你们还不快去请太医给陛下诊治？”

侍卫们赶紧跑去找太医。姚相又朝李总管吩咐道：“李总管，还不快扶陛下回宫休息？”

李总管赶紧上前，正欲搀扶文帝，但文帝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又狠狠地踢了李总管一脚，骂道：“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朕还在这儿呢，哪轮得到姚文清这老东西发号施令？”

姚相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他朝两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得令，不顾文帝挣扎，硬生生地把文帝抬进了寝宫，并紧紧关上了门。

那一脚瞧来也是很重，李总管在地上翻滚，半天爬不起来，闻舒奇怪文帝这羸弱的身子为何有这么大的力气。姚相走到李总管身旁，把李总管拉了起来，说道：“李总管，既然陛下心智失常不能拟诏，不如就让本官代劳吧。传令下去，太子带兵出征一事皇上准了，着威武大将军仲辉跟随。”

李总管吓得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地点头。姚相吩咐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显然今天被文帝的举动给气得不轻。

赵晔把闻舒扶起，然后紧紧跟在姚相身后。

约莫走了一段路，姚相突然回头看向闻舒，问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闻舒尽力挤出笑容，说道：“倒是无妨，只是今日这一脚挨得值得，姚相威武。”

姚相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闻大人骨子里倒是有一股狠气啊，为了报仇，竟然什么都不管不顾。”

闻舒笑道：“不豁出去，又怎么能够推波助澜呢？”

说罢，姚相不再理会闻舒，快步离开了。

赵晔搀扶着闻舒走到宫门口，白棋早已在此等候。他赶紧接过闻舒，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赵晔在一旁看着，嘴角动了动。闻舒给赵晔示意了一个眼神，朝白棋说道：“不妨事，只是不小心崴脚摔了一跤，不打紧的。”

白棋没再继续追问，他将闻舒扶上马车，然后便去赶车。赵晔也坐上自家马车离开了。

今日文帝龙颜大怒，倒叫闻舒十分吃惊。显然他对龙锦华还是有怜爱之情的，不然不会对龙锦华带兵出征之事如此激动。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太子所谓的带兵伐蛮不过是自寻死路。京城的姚相不会给他活着回来的机会，而随他一同出征的仲辉也不会让他立下战功，只怕在战争开始时就会找个办法让龙锦华身死战场。

如此一来，闻舒又不得不动用闻家的力量，他须得派人暗中保护龙锦华的安危，只是他不明白龙锦华这一步险棋究竟意欲何为。

太子请命出征一事就在姚相的一手推动下告一段落了，几日后，龙锦华与仲辉顺利带兵出征。出于礼节，姚相须得在城门相送，闻舒也在其中。

龙锦华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他看见闻舒也在人群中，便叫闻舒过去。

“闻大人，本宫这次出征，只怕要许久见不到你了，你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免得以后打仗时也想你想得紧啊。”龙锦华一番话直白又露骨，引得周围诸多文官嗤笑起来，看向闻舒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

闻舒只好上前，走到龙锦华跟前，作揖道：“祝太子殿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龙锦华一把抱住了闻舒，往他耳边亲了一口，轻声说道：“护好皇宫，等我回来。”

闻舒心脏狂跳，立即说道：“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危。”

龙锦华暧昧地笑了笑，闻舒作势佯装愤怒地推开了龙锦华。这一行为在外人看来十分暧昧，龙锦华本就调戏人调戏惯了，众大臣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姚相也只是云淡风轻看了闻舒一眼。

龙锦华神色大悦，飞身上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闻舒，等本宫凯旋归来再好好宠幸你。”

声音洪亮豪迈，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闻舒嘴角抽搐，没料到龙锦华会把戏做得这么足。

龙锦华牵着马，转身带着十万大军朝城外奔去。闻舒心中五味杂陈，此去一别，还不知道风雨飘摇的龙国又将发生何事。

见大军离去，众大臣也相继离开。闻舒准备坐马车回去，姚相在一旁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出征之际都对闻大人念念不忘，闻大人竟能如此狠心？”

闻舒神色不悦，戏做足全套，说道：“姚相说笑了，个中情况如何，姚相想必一清二楚吧。”

姚相假笑一声，不再说话，坐上马车离开了。

仲辉一走，京中的势力立即就失去了平衡。姚相在龙京顿时没有敌手，做事也开始明目张胆起来。

此后几天，宫中时有消息传出来，文帝心疾更盛，又因太子出征一事急火攻心，当下已是神志不清了。皇宫顿时大乱，燕贵妃被姚氏一脉软禁于淑华殿，姚相借心系陛下安危之名擅自入宫，与姚皇后一同守在文帝身旁。

自那日文帝龙威大显开始，闻舒就已经感知到文帝即将命不久矣。将军府的势力已经尽数出京，只有少部分兵力还留在京中保护各自家眷，姚相此时在龙京已经再无忌惮。那日文帝让姚相丢了脸面，显然是激起了姚相的杀意。

孙洵带领御林军把皇宫围了个严严实实。闻舒尽力安插暗卫混入进去，想尽办法从宫中打探消息。

白棋和闻牧都对宫中发生的事有些担心，此时正站在闻舒的房间里，等待闻舒发号施令。

闻舒喝了一口茶，说道：“龙国怕是要开始变天了，此时正是关键之期，赶紧派人叫君泽回来。从江南暗部调些暗卫入京，不久后宫内只怕会经历一场大屠杀。”

闻牧心里忐忑，赶紧飞鸽传书叫君泽归来。白棋得令也急急派人去江南调集暗卫。

成败与否就在当下之际，闻舒自有信心守好龙京等待龙锦华归来，但却对龙锦华是否能够平安归京持怀疑态度。如若龙锦华身死沙场，那么他当下所做的一切努力到头来都会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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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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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