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 第6章 教训

魏氏见门外两个小厮竟还在守着，怒从中来“你们不让任何人进去是等着大娘子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之后，有新主子替你们撑腰吗？”两个小厮面面相觑让开来，魏氏才见到已经在雪中跪倒的萧吟秋。

萧吟秋衣衫单薄，从秋霜苑出来的时候只着急去看云琴的事忘了自己披件斗篷，冬含想拿个蒲团进去都无济于事更别说斗篷。

“吟秋？”老夫人上前试图摇醒萧吟秋，触摸到萧吟秋脸一瞬间寒意刺骨从手尖传来，看她脸上布满了紫红色的纹路后背发凉，这要是在高家出了人命可是要被问罪的，急忙叫人把萧吟秋抱回院里。

秋霜苑里的丫鬟婆子个个偷懒不做事，魏氏想要几个丫鬟婆子去打点热水来再多烧点碳都没人“这院里一个个都是死人吗？去请郎中来！再多烧几盆炭。”屋里忙出忙外的，却不见院里来人。

方嬷嬷这才从门外进来“老夫人这院儿里的女使婆子们都太不像话了，大娘子还没有回来她们全都自作主张的回屋里睡觉去了。”屋外风雪大，方婆子进来时发丝上盖着全是雪，冻得直打哆嗦。

魏氏坐在床边低头深思，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名门贵女的大娘子还受尽了苦楚，春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也不见大娘子醒来“明儿将这院里的女使婆子们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忙活了好半天魏氏一摸萧吟秋的手竟还是凉的“多烧些热水来，再添几盆炭，将这屋子给我用油纸封住一丝风都不许透进来。”屋里的人手更快了些。

冬含起身吩咐春露去再拿几床被子来，而自己去后门接请的郎中，魏氏见萧吟秋两个丫鬟全走了皱起眉头来“你们两个全走了？”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一定得去后门亲自把郎中带进来才确保万无一失。”冬含怕再出什么闪失，眼下这个局面不得不提起心眼子来。

魏老夫人缓缓低头看向床上正冷得发抖的萧吟秋，在这府里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事。

方嬷嬷见没人了才缓缓走上前去“您不在这府里头得出多大的乱子？若是公子再惹出个宠妾灭妻的祸事来，可有不少人会参他。”这些道理魏氏何尝不知道，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着手收拾府里的小妾和外室，将儿子送去远方乡下亲戚家，才认得那狐猸子。

魏氏眼中满是悔恨，若曾经她不执意让儿子去乡下过活，便不会遇到这如狐媚般的祸害。

冬含在院外领着郎中进来了，郎中细细把脉，眉头却愈发深重“夫人这身子……若再不及时调理，恐要落下不孕之症。”

魏氏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下手这般狠重，这敬国公独女也是个软柿子，但凡身板要是硬点，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老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媳。”那郎中也表示一定会尽力，这般惨无人道的做法倒是没人会做，这户人家一看也是做官做爵，怎的如此不人道。

这一盆盆热水打来一床床被子盖下，整个屋子被炭熏的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魏氏不悦的皱起眉头“虽说我们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但不至于石炭也买不起，怎的燃的全是木炭”

“回老夫人，小娘前儿打发人来说，我们这府里开销大，希望上行下效都用的节俭些，便断了我们院里的石炭。”冬含上前回答，如今这屋子又被油纸封着，便是再烧一会儿就看不到人了。

“我竟不知道这府里已经是那贱人当家了。”魏氏先吩咐了方嬷嬷去库房里取石炭，紧接着又跑去入香居。

“我倒要看看她要摆多大的谱！”气得魏氏一路上都在骂那小贱蹄子，若再不管管，有一天骑到自己头上也说不定。

“老夫人你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公子会不会不高兴？”方嬷嬷不在，但另一个丫鬟也是家生奴，陪了老夫人也快十五年，便是知道这个公子的脾气秉性。

“我还怕他，我儿最重孝道，做出如此不人道的事来，除了是那小贱蹄子挑唆的还能是什么？”不多时已经走到入香居，丫鬟上前去扣了扣门。

在门口差点睡着的两个丫鬟被敲醒有些不耐烦“谁啊？”

“赶紧给我打开，仔细我扒了你的皮。”两个丫鬟听声音不对连忙将门打开，将头低的死死的，生怕老夫人怪罪到他们身上。

魏氏进去的时候瞥了一眼两个丫鬟，突然停住步子，回头训斥“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勾引谁啊？拖下去打二十小板。”两个丫鬟身上竟不是麻布衣裳，是最近京中流行的料子。

魏氏怒气冲冲的闯进屋里，正在谈心的两人被打扰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好大的谱啊！竟让大娘子被主君罚得如此之重。”嬷嬷上前一把抓住云琴的头发往床下拽，高玄下意识想来拦却也不敢推母亲身边的贴身女使。

“母亲云琴还怀着孕呢！”魏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小时候明明是多乖一孩子，年仅十余岁就中榜乃是天人之姿，一路走来也算是风调雨顺，怎么现在是非不分，被猪油蒙了心。

魏氏怒目圆睁却也耐心慢慢教导“儿啊，你这一路走来挑灯夜读只为榜上有名有多辛苦，我是明眼看着的，若是让这个小贱蹄子挡着你的官运亨通，就是杀她个百八十回便也是不值得的。”

高玄思索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会让母亲如此动怒“母亲可是因为今日那萧吟秋的事才来找我？”其实他并没想罚萧吟秋如此之重，只是事关云琴做事便也急了些，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你也知道新妇过门你不带她回门，京城中人人诟病，如今冬月里又出了这样的岔子，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高玄没曾想母亲会护着萧吟秋，只是细想来，今日她做的事也总没有错，不至于罚的这么重。

魏氏见他低头不语紧皱眉头，只怕他还不知道他媳妇的情况“就算她做的事十恶不赦也万没有如此伤人心身的道理，若不是她的丫鬟来找我，她今儿便是冻死在这雪地里，你明儿还没上朝呢，就先被参一本。”

“你可要去看看，她被冻的醒都醒不过来，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盖了好几床的被褥，门窗都被用油纸封死了，屋里的炭盆接着几盆又几盆。”自己的孩子本也是心性纯良，从未见过他如此狠戾的模样，怕也怕他走上不归路。

高玄拉不下脸来去见她，只是让母亲好好照顾她，又心疼云琴跪在院子里刚要把人抱起来，魏氏咳嗽一声高玄僵住身子转过头来“我念着你怀着身孕，肚子里有货就不罚你，但你生下孩子后自请去家祠罚跪一日。”

魏氏拉着高玄离开入香居，是怕院里传来云琴的叫唤，高玄就走不掉了，一路上高玄也听得不少闲言碎语眉头紧皱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流言蜚语若是再传下去，就是闹到敬国公老太太那也不一定，那老太太铁骨般的身子拼了命也得给孙女讨回个公道。

“母亲，儿子还有些事，就拜托您照顾一下我的新妇。”说完就匆匆忙忙的离开，魏氏见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丝愧疚。

曾经以为这新妇是一个硬茬子心气儿高，却不曾想被皇宫养出这样一个软柿子，魏氏转过身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见魏氏叹气心中也明白了眼下的局面。

“夫人，老太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