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生刚推开门,便见到有人斜靠在他的榻上。
他走错屋了?不对啊,这就是他的屋子!
郁生抬头望向牌匾“无义殿”,这殿名还是荆南砚随口取的。那就对了,他没有走错啊!
他不可置信地擦了擦双眼,还是他的“无义殿”啊。
到底是谁进了他的屋子,居然敢睡他的地方,他非得让这人……
郁生这样想着,抬脚就往榻边走去。
他走近一看,是谢初暮……,还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谢初暮嘴角挂着一抹坏笑,用调侃的语气对郁生说:“哟,结束了?可本座怎么记得,那时候……你撑不过三次,便哭着喊“疼”。怎么,阿砚比我更能满足你?”
郁生见这人身着一袭略显随性的淡紫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却别有一番禁欲气质。
谢初暮这人是变态吗?小果说这几天,谢初暮一直守在门外看着他和荆南砚双修。
这人的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既然谢初暮不阻拦他们,那定然是知道他的体质特殊,这人和君亦景一样,都想用他来救荆南砚。
在他们的眼里,他郁生只是一个可用的工具,哪里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如果不是小果帮忙,恐怕他早就灵力爆体而死了……
“怎么傻了?还有一笔账,本座需要和你清算。”他那剑眉轻挑,眼中透着玩世不恭的神色。
郁生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装傻作愣地道:“账?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账,您记错了吧?”
他一头不羁的长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在额前飘动,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笑非笑的嘴角总是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与漫不经心地道:
“本座记得有个人骗我说,我和他是道侣?那时,还能让本座心甘情愿挖心头血救他,果真是好本事!后面,还害得本座进了落仙楼……你觉得这人,本座应该怎么折磨他?”
谢初暮说的那人不就是他吗?这人挺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
再说了,他被落仙楼抓去了,关他郁生什么事?
进了落仙楼,他活该,好吗!
郁生掩饰地笑着,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边笑边自如地解释起来,“我觉得,可不可以放了他。万一,人家有难言之隐呢?”
闻言,谢初暮双眉紧蹙,星眸中寒芒闪烁,语调坚决而有力道:“难言之隐,本座可不管这些。”
突然,谢初暮紧紧抓住郁生的手,轻笑道:“本座甚是厌恶这里,我们,换个地方继续算账吧!”
一瞬间,他们就离开了原本的地方,出现在一个静谧而充满魔气的新地方。
四周血雾缭绕,景象变幻莫测,时而会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谢初暮阔步踏入魔界的宫殿,那殿外透着一股森然的气息,高大的黑色石柱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宫殿回廊处,众多魔族守卫站姿笔挺,他们的铠甲黝黑发亮,脸庞冷峻且透着丝丝凶煞,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角落里,还站着一群美艳侍女,这侍女们身穿露出香肩与修长美腿的黑色薄纱长裙,面若桃花,眼中却藏着狡黠。
她们个个有着绝美的容颜,身姿摇曳,眼波流转间透着蛊惑人心的妖冶。
谢初暮拽着郁生进了殿,然后手臂一甩,便将郁生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郁生一脸狼狈,刚要挣扎起身,谢初暮已冲着那群侍女冷冷吩咐道:“好好伺候他沐浴,务必洗净了。”
侍女们纷纷恭敬地弯腰行礼,脆生生地应道:“是,尊主。”
好你个谢初暮,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
让他沐浴,嫌弃他脏,是吧?他碰了荆南砚,怎么不嫌荆南砚脏?
你让我洗,我就偏不洗,郁生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
郁生拼命地摇头,双手死死抓着地面不肯起身,喊道:“我不去,不要碰我!”
一位看似为首的侍女扭着腰肢缓缓靠近,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弯下腰轻声哄道:“公子,可莫要违抗尊命,不然吃罪的可不止您一人啊。”
郁生依旧挣扎,奈何周围几个侍女一拥而上,硬生生地就将他架着往内室的浴池拖去。
可恶,仗着人多势众!
若不是与那人双修后,灵力紊乱,他才不会受制于人。
也不对,就算这样,他也打不过谢初暮。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怕!
全程沐浴时,郁生见那些侍女都戴着黑色的眼纱,有些惊讶。
郁生决定自己动手洗,他厉声赶那些侍女出去。但那些侍女们还是自顾自地做她们自己的事,丝毫没有受他的干扰。
此时的郁生已换上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衣,侍女们又悉心将他的头发束起。
最后,侍女们在郁生纤细的脚踝处戴上一串小巧精致的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魔界的宫殿里轻轻回荡。
这白衣和铃铛……好丑,郁生真的不喜欢这些。侍女们只听从谢初暮的吩咐,所以他不穿也得穿,根本拗不过她们!
待郁生沐浴完,侍女们细心地将他带去谢初暮的宫殿。
谢初暮慵懒地斜倚在那宽大的黑金乌木座椅上,手中摇晃着一杯散发着幽紫光芒的美酒。
他微抬下颚,邪魅的双眸半眯着,看着台下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妓在靡靡之音下扭动着身躯。
那些舞妓黑红色的纱衣随着她们的舞步飘动,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妖异之花,眼神里透着讨好与魅惑。
此时,郁生被侍女们簇拥着带进殿中,脚步有些凌乱,似是经过挣扎后的疲态。
谢初暮原本散漫摇晃酒杯的手忽然一顿,那杯中的酒差点洒出。
他的眼神好似被磁石吸引般,直直地落在郁生身上。那眼神里有瞬间的诧异,而后交杂着兴味与深究。
“都出去!”谢初暮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先是看向那些还在尽职舞动的舞妓,而后目光扫过那几个带郁生进来的侍女。
舞妓们和侍女们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低着头急匆匆地鱼贯而出,瞬间整个殿堂变得安静极了,只剩下谢初暮和郁生相互凝视着。
这谢初暮还挺会享受的,换成他郁生,估计也会喜欢这种生活。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锁住郁生脚踝处那串小巧的铃铛。随着郁生的一举一动,铃铛发出轻微的脆响。
半晌,谢初暮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过来。”
郁生咬着下唇,脚步如灌了铅般缓慢地朝着谢初暮挪去。
待郁生走到近前,谢初暮突然伸手猛地将他拽入怀中。
郁生跌坐在他腿上,刚要挣扎,谢初暮却双臂紧紧环住他,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谢初暮的目光从郁生的眼睛移到脸庞,一只手犹如冰冷的蛇一般,在郁生的脸上游弋,粗糙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肌肤,留下一道酥麻又危险的触感。
他微微贴近郁生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在郁生的耳廓,却说出让人心寒的话语:“你说,你这张脸长得如此磕碜。不若本座帮你,换张脸如何?”
我谢谢你了,明明是看不惯我的脸,还说什么帮我换张脸,郁生心里不屑道。
郁生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嗓音软糯地说:“多谢尊上美意,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脸。尽管长得……磕碜。”
狗屁的磕碜,他这张脸很好看,好不?
谢初暮凤眸微微眯起,眼眸深处像是有暗流涌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吗?真可惜,本座总觉得你的脸差点意思……从未有人敢这么骗本座,你真是……”
说罢,他松开双手,郁生也连忙离开谢初暮的怀里。
谢初暮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朝着站在门口的守卫挥了挥。
他的声音低沉且冰冷,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带他去血忌之地。”说罢,眼睛冰冷地扫了一眼郁生,丝毫没有怜悯之意。
郁生的眉毛轻轻皱起,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他的嘴角向下撇着,一脸委屈地质问道:“等等,血忌之地是什么地方?谢初暮,你难道忘了,是我在栖凤大陆救了你,也是我在人间照顾你痊愈。就算你后面……恩将仇报,我在落仙楼时,也毫不犹豫地救了你,你现在就这么对我……”
当郁生的那些话语传入耳中时,谢初暮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绽放出一抹轻笑,他轻轻摇了摇头道:
“呵,你当真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吗?你只是怕死,因为你身上有噬寒蛊。蛊主一死,子蛊便也不能独活。你救本座,只是在救你自己罢了……”
虽然他当初救这人的目的不纯,但确实没有想过噬寒蛊的事。只是,他身上的噬寒蛊确实没有再发作……
随后,守卫们走进门,齐声应道:“是,尊主!”
他们随后便大踏步地走向郁生,大声喝道:“走!”……
血忌之地是魔族之人最害怕的地方,里面有各种魔兽和变异植物。
血忌之地的土壤全是红色,其地底会伸出许多带吸盘和倒刺的触手,专门抓捕活物,吸食血肉,直至猎物变成残渣,成为那里的养料。
对于魔族之人来说,里面简直是寸步难行,如同世间炼狱,更何况是普通人。
能在那里存活三天,都是个奇迹。能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人,简直就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