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格外青翠。
远远跟在陈欣身后,看着她走远后,玉飞又回头去找寻了一遍被她丢掉的玉石,没有找到。如覆水,难收。
心里有些失落,干脆不再强求平和,自己也利落地承受吧!选了同陈欣相错的方向,昂首,阔步向前。
......
兴许是刚刚躲雨耽搁得太久,又或兴许,是为了躲雨本就没走得太远。意兴阑珊的玉飞,在刚要回到大路的林间,又看见了熟人。
那人正在一丛灌木里换衣服,背着身。但玉飞从他更换下来的服饰,和刚刚收起来的零碎物件,还是依稀认出了,“是他?!”当即没了好脾气,冲冲走近前去,朝他喊了,“唉!”
突然的一声,吓得那人慌忙回头。看见玉飞,稍稍一愣,又舒了口气。
但玉飞看见那人的脸,反倒糊涂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呃......没事儿,没事儿。”
玉飞赶紧转身,调回方向。但刚走两步,难掩心中犹疑,还是再次回身。看了眼那人刚刚尚未完全收起来的一截衣摆,立刻又突然喊了:“算命的!”
“嗯?......兄弟,你认错啦!”
“我去......认错才怪了!”立刻一纵来到他跟前,拿剑指着他了。
那人正双手提着裤子,这一个措手不及,刚要拿武器,就要掉裤子,待抓住裤子,再拿武器也晚了:“唉唉,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干嘛,干嘛你......”
玉飞才懒得给他好脸色:“哼!说,先前为何害我。”
“我说大哥,你认错人啦,我们才刚见面!”
“有本事把刚收起来的衣服拿出来看看。”玉飞直接截断了他的狡辩,那人自然就是见过两次面的相士。
如此被叫破,相士明白确实是漏了馅儿。不过几次见面,也知道玉飞并不是恶人,还是赶紧转而释疑、求解干戈吧:“好好好......我认我认......可是,何来我害你一说啊?”
“平白无故,干嘛把那种烫手的东西仍我,这岂不是祸水东移、居心叵测?!”
这话,相士真真觉得冤:“话不能这么说!那东西虽然烫手,但好歹是场造化,我可绝对是想着便宜你......你要拿了东西就跑,不一定就甩不掉那些人啊。那可是‘天书’,岂能没有半点风险?多少人抢,都还抢不到呢......你却还扔了!”
这会儿,玉飞对他哪有信任:“哼!你会有这么好心?东西既然那么贵重,为何不自己拿了,他们也没追上你嘛。”
但相士自有理由:“不是让人叫破了嘛......我本来是打的假名号,却明明白白被喊出了师门。而且我给自己卜过一卦,有凶,是祸不是福.......但你就不同啊!我一见你就想起了那一卦,‘月照天书静处期’。你看你看,意思明摆着,你什么都不做天书也自然会到你手上......”
“打住打住!”玉飞算是发现了,这相士真是一口好嘴,如果由着他说下去,肯定是不会停的,“还瞎扯那卦呢......你忘了你自己都说不准啦。”
这话立刻又被相士抢了:“天机哪是那么容易堪破......”
“停停停......我没功夫听你胡侃,再说了,那支不是我抽的。”
“你们俩个一起,谁抽都没关系。”
“是支下签!”
“下签怎么了,又不是下下签,还是有转机的嘛......”
“停!”
“......”
“那元婴修士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我岂能对付得了?”
“......你拿了就跑,不和他交手不就完了嘛!他又不知道你住哪儿,也不知道你师姐师妹、七大姑八大姨......”
“停!”
“......”
“你真有那么好心?”
“可不是!”
“哼,那还易了容打个假名号?”
“我做好事,从不留名!”
“你那是方便招摇撞骗吧!”
“壮士、壮士......你看我不也没骗过你嘛,还是把剑收起来,把剑收起来,再好好说话......”
听他这般自圆其说,倒还不好真拿他怎地,“说!”
“......”
“那你真名叫什么?何门何派?”
“......”
“怎么?不方便透露?”
“不是,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呀?!”
“......”
“我师傅是天运子!然后只要你一打听他的徒弟,小的那个,便叫符号,明明白白......要是假的,我何苦扔了天书给你!”说完,也不待玉飞放下长剑,便自顾着继续收拾他的行囊了。
玉飞一想,也是,怎么把这茬忘了:“什么什么......符号?”
“我的名字,姓符名号!”
“哦......还有这名字?!”旋即,收剑。如果对方所言为真,加上之前的映像,应该不是歹人,多半还是善类。“那......兄台今年贵庚?”玉飞没去道歉,和声询问,便算作客气。
有先前的缘由在,那相士倒也没介意:“十九!”
“多少?”差点没把玉飞吓到。
“十九......是,我长得,是看起来老了点儿。”
“不是,主要是你那一脸......”
“这是面皰!”
“什么?”
“难道你没长过?”
“青春痘?可你那一脸......也太吓人啦!别介意,实话实说而已,该找灵药治治啦。”
“唉,用过药啦,一言难尽......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走哪儿都戴个假脸啊?!”
玉飞这才恍然:“哦......确实,不易容的话,走哪儿都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已经说得委婉了。那一脸的疙瘩,哪止是一眼认出,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想忽略掉都难!
“不说这个了......我倒一直都想着要问问你:平白得到天书,多好的机会,怎么舍得就扔了?!”
“那真是天书啊?!”
这回答。倒让这问话的符号,一愣一愣地,但赶紧解释了:“不是,是地图!”
“碎片?!”
符号又是一愣,没成想,对方还多少知道些,但还是无语地继续解释了:“我给你那份,还真不是碎片!是半晓生亲手流转出来的,完整拓印藏宝图!”
此言一出,终于让玉飞开始动容:“什么什么!”
符号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扔了,所以,更加无语:“是半晓生亲手流转出来的,完整拓印藏宝图。”
果然,玉飞继续急着追问:“半晓生?拓印藏宝图?”
符号终于能够给以鄙视了,“怎么?不知道?没听过?”然后,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破口大嚷起来,“不知道你就随便扔了!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代价才得来的嘛?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简直就是败家子!”
这一顿臭骂,确实有点让玉飞头大。奈何只能受着,还真不好还口。等那符号气撒完,终于弱弱地开口了:“有那么严重嘛......我不是不知道嘛。到底花了多大代价,值得你这么肉痛?”
那不屑的语气,却让符号更加怒了。一本正经地把那张“疙瘩”脸,往玉飞面前一凑。然后,还认真用手指了,愤愤道:“看见没?这颗,这颗。这两颗,都是为了那地图长出来的!”
这还不让玉飞愣得没边?都什么跟什么啊!半响,呵呵两声讪笑:“兄台真会开玩笑......”
如此,呛得符号实在无话可说。气得,干脆抱拳:“那告辞,后会有期!”
玉飞自然不干了,赶紧挽留:“哎哎,别走,别急着走啊......”
“干嘛?”
“那半晓生和拓印地图怎么回事儿,你还没说呢。”
“你不是不信嘛?”
这一句把玉飞堵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兄台海涵......实在是在下无知,多有冒犯,敬请见谅!”
“这还差不多......”那符号倒还干脆,并未蹬鼻子上脸。但还是多呛玉飞一句了,“那我就把来龙去脉,给你说说,好让你知道,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玉飞赶紧陪笑:“好好......”
“话说,盆骨开天辟地......”
玉飞一愣。
好在那符号,自己就停了,然后呵呵一笑:“其实也没那么远......玩笑,玩笑!”
玉飞这才放松下来,又呵呵陪着讪笑,感情是个冷笑话。
“半晓生被人追杀的事,你知道吗?”
还没笑完,对方直接就来了,赶紧答应:“不知道!......其实,我连半晓生是谁都不知道!”
这下,反倒又让符号一愣。欲言又止,貌似直接把他后面的话给堵了。无语了半响,才不耐烦地继续后话:“管他呢......不知道也没事儿!反正,就是一个叫半晓生的人被人追杀,刚好碰到了我,求我给他卜个凶吉......
那半晓生的师傅百晓生,同我师傅天运子有过交情,年轻那会儿都相互帮衬过......
可那半晓生,修为虽然不错,可办事不靠谱,口碑不好。客气点呢,叫他小晓生。不客气嘛,就直呼半晓生......”
就在玉飞以为,那符号又要扯得天远地远的时候。悠地,他还是直接跳回来了。
“可耐着师傅们的这层关系啊,所以,我还是帮他起了一卦。当然,报酬还是要付,便是这天书地图!”
听到此处,玉飞不由得认真下来了,细听。
“你说气不气人,这么帮他,还反过来坑我!”
“怎么?”
“当时我哪知道,他把地图拓印了那么多份啊......”
“他还有拓印?!”
“可不是!但那位爷精得狠,不是关键时刻,轻易不拿出来......我还是刚刚,就先前,那位追我的元婴前辈顺口那么一提,我才醒过神来!”
玉飞从话里,听出了其他:“你是说,地图,早已经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