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修和宋远慰都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宋远慰,简直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站在楼梯上的人正是江琳,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却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倦色。
宋远慰无比确定江琳看见了秦暮修,但奇怪的是她自看了一眼,便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哒、哒哒——
高跟鞋踩着地板缓缓走上前来。
就在江琳和秦暮修擦身而过的瞬间,宋远慰听见有人虚虚的喊了一声妈。
江琳闻声回过头去,秦暮修也跟着转头看去。
“妈,您怎么回来了?”秦屿被佣人扶着,艰难地从楼梯上爬了上来。
他一张脸苍白得就好像早已卧病多年,哪还有一点在学校时的风光模样。
宋远慰看着来人,心下疑惑但也没着急问。
江琳似乎也没想到秦屿会变成这样,吓得臂弯里的包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随后,江琳才艰难地挪动脚步朝着秦屿的方向走去,起初不快,但最后却几乎是跑着的。
“你……你你爸又让你抽信息素了是不是?这个畜生!”江琳从佣人手上接过秦屿的手臂,盯着秦屿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怨恨。
“妈,”秦屿抬手拍了拍江琳放在他臂弯上的手,“没事,我都习惯了。”
虽然躲在窗帘后看不真切,但宋远慰还是发现江琳的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原著里对这俩母子的描述并不算多,就算是未删减版的也不没有分给他们过多笔墨。
但现在,人站在自己面前了,宋远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江琳扶着秦屿的双手都在颤抖,她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掉下一滴泪来。
“快了,很快了,你再忍忍,再忍忍好吗?”
江琳不明意味的重复着这句话,可秦屿眼底的神情却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又惊讶地低头看向自己身旁默默流泪的人。
宋远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是怒其不争,更像是……惊惧。
秦屿有些紧张的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佣人。
后者是个有眼力见的,被这么看了一眼立马会意,转身默默离开了。
等确定周围没人了,秦屿这才有些紧张的反手抓住江琳的肩膀。
“妈……你不会还在想着带我走吧?你疯了吗?你是不是又出去找什么人来帮你了?”
“这次又是哪个野男人?我和你说了几次,让你不要背着我爸出去找别人,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
秦屿的情绪有些激动,攥着江琳的手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江琳的肩膀捏碎一样。
江琳看着眼前病态又疯狂的秦屿,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砸成几瓣。
“我当然要带你走,我现在就要带你走,再待在他身边,你只会变成和他一样的疯子!”
秦屿被她这话一惊,攥着江琳的手更加用力了,“你疯了,你才疯了!当年你放走秦暮修呢个畜生的时候你就已经疯了!你背叛了我爸,你怎么还敢跟我提这个,你这个贱……”
秦屿话还没说完,江琳的巴掌已经落在了秦屿脸上。
江琳看着柔弱,却还是把秦屿打得踉跄两下,差点跌倒在地上。
但秦屿毕竟是她的孩子,江琳打完又后悔,忙伸了手去扶秦屿,眼底满是心疼。
秦屿却在江琳的手碰到他那一刻就十分嫌恶地将人甩开。
“我爸说得果然没错,不是你的话,他明明可以研究出药效更强更厉害的抑制剂,你偏偏处处和他作对,妇人之仁,不是你的话,秦暮修那个贱种不可能活到现在,他就活该被关在后院的狗笼和那些畜生一起死!”
秦屿这话一出,不仅是江琳,就连宋远慰也愣了一瞬。
狗笼?
宋远慰瞬间回想起他们进来的时候,在后院里看见的那几个锈迹斑斑的奇怪铁笼。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秦暮修却在此时收回了视线。
外面母子俩的争吵声还是没有停止,大概意思就是江琳想要带秦屿走,但秦屿一心一意护着秦开正,根本不愿意听江琳的话。
或许是争吵声太大,引起了主卧里那人的注意,一阵开门声传来,母子俩的争吵戛然而止。
“江琳?”
是秦开正的声音。
见秦开正出来,秦屿倒是一改之前的病态,有些倔强的站直了身子,勉力挤出一个笑来:“爸,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秦开正的视线在江琳和秦屿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秦屿苍白的脸上。
“屿儿,过来。”秦开正冷声道。
他一声令下,秦屿立马甩开江琳,跌跌撞撞朝着秦开正走去。
“爸……”秦屿又喊了声,但这一声里似乎多了些畏惧。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秦开正瞥了眼垂着脑袋站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秦屿,沉声质问道。
秦屿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悄悄抹眼泪的江琳,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底是没把刚刚两人的对话说给秦开正听。
“没什么,妈她看我这样,有些着急。”
秦屿说完,秦开正才掀起眼皮看了江琳一眼。
“你妈妈她这么久不回来,一回家就看见你这样,心急也是难免的。”秦开正这话说得倒像是十分善解人意,但只有江琳知道,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简直像是淬了毒一样。
“去,”秦开正抬手拍了拍秦屿的肩膀,“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秦屿闻言,有些惊恐地抬头看向秦开正。
“爸……我,我马上易感期了,能不能……”
秦屿话都没说完,秦开正就已经甩过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屿儿,怎么?见了你妈就忘了我这个父亲了?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秦开正说完,秦屿立马挺直了脊背,眼底的恐惧尚未消散,但人已经抬腿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屿儿,站住。”冷声叫停秦屿,江琳这才擦干了眼泪抬眼看向对面的秦开正。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究竟还要用自己的亲儿子做实验到什么时候?秦氏给你挣的钱还不够你花的吗?为什么还要来祸害我的孩子?”
话听到这里,秦暮修似乎动了动身子,不愿意再听下去。
见他要走,宋远慰赶忙将人喊住。
“你干嘛?别动了,被发现就完了。”
“不走在这里听他们唠家常吗?我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看戏的。”
秦暮修的声音依旧平平的,听不出任何喜怒。
“你……”
宋远慰才刚开口,就听见江琳说,放了秦屿,她找了更好的实验人选给秦开正。
“秦暮修那孩子是我一时心软放走的,比起小屿,他更适合做你那些信息素试验,让小屿跟我走,我有办法让秦暮修乖乖休学,回来秦家,继续当你的实验品。”
这话一出,宋远慰瞬间被惊得一愣,可秦暮修却只皱了皱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不止宋远慰,同样被这话惊到的还有站在不远处的秦屿。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满是病色的脸上,唯有一双眸子被怒火烧红。
“你还想让那个小杂种回来?当年要不是你放他走,他现在早该死在那个狗笼子里!你还想让他回来?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秦屿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他现在本就病恹恹的,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过去,秦屿差点倒地不起。
变故来得太快,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下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打人的,正是离他不远的秦开正。
见秦屿倒在地上,秦开正确只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低垂着眼眸看向地上的秦屿。
“小屿,她是你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还有……说过很多遍了,秦暮修是你哥,再一口一个小杂种,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秦开正语气冰冷,吓得秦屿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忙往旁边缩了缩身子。
江琳哪看得了自己的儿子被这么打,当即就要上去扶秦屿,却被秦开正一个眼神冻住。
“别以为我说了他就没你的事了,江琳。”
“这些年,你在外面干什么,我都没有理会,但不代表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放走秦暮修的事情,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但秦屿,必须留下,留在我身边,懂了吗?”
秦开正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原本躺在自己脚边的秦屿此刻已经面色铁青。
江琳原本还想反驳,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秦屿此刻的不对劲。
“小屿,小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小屿!”
江琳哭喊着,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地跑到秦屿身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秦开正这才舍得垂眼施舍给秦屿一个眼神。
见秦屿面色铁青,就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困难,躺在江琳怀里像是一只脱水的鱼一般激烈地抽搐着,秦开正这才抬起手环,轻轻,点了两下。
很快,就有佣人提着医药箱着急忙慌地跑了上来。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青草被碾碎揉进土里的气息,很浓,浓到有些呛鼻。
提着医药箱快速冲上来的佣人不知道是被秦屿这幅模样吓得还是被这气味呛得,刚上楼梯就整个人就双腿一软,狠狠跌倒在地。
医药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开,几十只盛满蓝色液体的针管骨碌碌地滚了满地。
甚至有些直接滚过窗帘的缝隙,停靠在秦暮修鞋边。
宋远慰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抑制剂!
一些玻璃管因为冲击力过大碎裂开来,淡蓝色液体撒了一地,却在接触到空气之后慢慢由蓝变绿。
“废物,一群废物。”秦开正看着躺倒在地的佣人,眼底满是怒火。
他上前几步,捡起地板上离自己不远处的一管针剂,转身扎进了秦屿的手臂。
药液注入,秦屿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好多少,甚至还有加剧的趋势。
江琳抱着秦屿的身子,整个人抖得比秦屿还厉害。
秦开正见一针下去没起效,还想再打一针,可针管落下的瞬间却被江琳狠狠拍开。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到底还要把屿儿折磨成什么样你才肯罢休……你简直就是神经病!去死,你去死!”
江琳说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直起身来,朝秦开正扑去。
秦开正拧眉,似乎不愿意和江琳纠缠,可江琳发了狠,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力气也大得惊人。
两人竟然就这么扭打在一起。
“疯女人,放开我,再不打抑制剂他会死。”秦开正呵斥一声,却并没有让江琳就此放手。
没办法,为了抱住秦屿这条小命,秦开正只能转头喊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佣人,让他上来帮秦屿打。
佣人见状,只好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抑制剂,朝着秦屿靠近。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秦暮修却十分淡定地微微垂手,从脚边捞起三支抑制剂揣进兜里放好,似乎根本没听见外面又打又吵的声音似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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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