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火,把阴山关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灼烧的支离破碎。
令狐伯远拒马立于阴山关前,左侧是副将黄威,右侧是令狐玦,身后是定远大军。令狐伯远忽然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横刀槊马的年岁,但不同的是,这次,儿子与他,并肩作战。
“呜……”
“嘭、嘭、嘭…”
号角起,战鼓响。烈日如刀,战火遍地…
令狐玦身穿一身银甲,宛如一尊杀神,所过之处,皆是北戎人头颅。
其实,令狐玦不喜欢战争,甚至厌恶战场。他骨子里透着疏离,不像父亲一样心甘情愿的为国效力,也没有萧关那样的大义凛然。
他无所谓这个朝廷是姓慕容还是欧阳,君主之于他,轻如鸿毛。但是他有他想守护的人,他的父亲,祸源谷的家人,这两者是他的底线,他愿意为之而战。
况且,北戎人杀死了他的母亲,这天下谁都可取得,唯北戎不可!
再看萧关那边,他率领的祸源谷众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也难怪这么多年,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咬不下祸源谷这块肥肉。
北戎的主帅完颜鄯没想到定远军元气大伤后,竟然还有此实力,而且有一支奇兵,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中人。心中暗骂一句,大手一挥,收兵。
这完颜鄯是北戎国有名的宿将,也是令狐伯远的老对手,两人对彼此都十分了解。这次,完颜鄯得到消息说定远军攻打祸源谷且久攻不下,加上从北武堂传回来的消息称这祸源谷实力非凡,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完颜鄯就知道千载难得的机会来了,于是立刻上书国君,大举进攻阴山关。
按道理,这定远军应当元气大伤,且如果北戎来袭,祸源谷一定会趁机夹击,这对祸源谷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机会。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非但定远军并未大伤元气,反而这祸源谷居然调转矛头帮起定远军来了,中原人的心思,可真是难料啊。
“若非那人传来消息说定远军与祸源谷大战,我们也不可能趁机大举进攻啊。可恨!那景国人果真不可信。大帅,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进是退啊?”完颜鄯的副将问道。
“退?怎么退?现在若退,不知要赔上怎样的代价,那大景的皇帝可不是吃素的。况且,我们举全国之力进攻,那定远军就算有祸源谷相助又怎样?阴山关还是得破,不过多耗些人力财力罢了。”完颜鄯说道,语气有些残忍,听的副将不禁心中一凛,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次,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此时,定远军大营內,气氛同样的低沉。刚有斥候来报,敌军有二十万人之众,而定远军只有五万人,祸源谷的人数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令狐伯远紧皱着眉道:“我已向朝廷求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虽说攻城难守城易,即使我们能勉强支撑到援军前来,又不知咱们定远军要伤亡多少将士啊……”
同样为帅,完颜鄯和令狐伯远的思考角度却全然不同,一个认为能打下来就是胜利,而另一个就算胜了,死伤过多,那也算败。
令狐玦有点懂他的父亲了,他自己有要守护的东西,父亲,同样有。父亲有他守护了半生的阴山关,有可以同生共死的定远军众将士,这岂非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