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后传 第5章 人心难测

“找死！”

麻子脸听闻这话，气火上头，顺手一刀劈向江小鱼的咽喉。

江小鱼连动都没有动，更没有闪避，只不过轻轻挥拳，一拳击出。

麻子脸本来是先出手的，可这一刀还未砍下去，江小鱼的拳头已打在他下巴上。

他整个人忽然就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破一个卖字画的摊子，远远的飞了出去，又[咚]的一声，撞到墙上，才落下来。他整个人都已软瘫，就像一摊泥！

每个人都怔住，吃惊的看着江小鱼，只有苏樱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看着他的眼中，满满都是自豪。

麻子脸的那两个手下脸色惨变，吓在当处。

江小鱼身份一破，自然不会继续待在此处。所以他收手之后，又握着那根盲杖，转身就走。

苏樱立刻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但她又突然回头，冲之前帮她的小伙道：“你也算救过我，虽然我并没让你替我出头，不过我还要谢谢你。”

小伙被别人搀扶起来，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伤神起来。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此生大约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走出长街，日色渐高。

江小鱼明知苏樱跟在他身后，却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脚步。

直到他们出了城，江小鱼暗叹一口气，回头瞬间，一张马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惊的江小鱼后退一步，马鼻呼着热气，苏樱才笑着从马背后探出来：“我买了两匹马，后面那匹是你的。”

“你何时买的？”江小鱼走过去，跃上马背。

苏樱悠悠道：“在你想丢下我的时候。”

小鱼儿瞪眼瞧着她，瞧了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我何时说过要丢下你。”

“你的嘴虽然没说，但你的脸却说了。”

苏樱眼中有炽热，那炽热就是一团火，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

但小鱼儿却只想躲着，水天生怕火，水中鱼儿自然也不想被烈火灼烧。

苏樱知道小鱼儿不会再说别的话了，只能自己转移话题，“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埋伏，是为了别的事。说吧，接下来准备去哪？”

小鱼儿叹道：“去找一个人。”

苏樱苦笑，“你找了他多久？他一直不出现，也是为了躲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小鱼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丫头，我刚刚还想说你聪明，你就露出了破绽。”

苏樱想了想道：“难道你已放弃了吗？你若已不想寻他，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你肯放在心上的。”

小鱼儿但笑不语。

恶人谷大名鼎鼎的江小鱼，值得他找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饶君山飞蓬寨七十二路堂口。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织，虽然并不是很有名，却是个很实在的组织。他们敢接任何艰难的任务，他们的主顾有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委托他们完成一些本身不便出面或能力不足以完成的事。

当然他们不是毫无代价地替人做事，他们索取的代价很高。

代价很高的事，一定是很困难的事。

代价很高的事，也不是经常有，所以他们很闲。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照在她光滑如缎的皮肤上，水的温度恰巧比太阳暖一点，她懒洋洋地躺在水里，将纤秀的腿高高翘起，让身心去接受阳光的轻抚。

风在窗外轻轻的吹，外面是一片乱石山岗。

半个时辰前，她自噩梦中惊醒，梦中都是血，母亲紧紧握着她的手，喊她“快跑！”。

人在将死之际，会哀嚎，而不是平静地等待死亡。

她吓坏了，醒来后，立即要了一桶洗澡水，她已惊出一身大汗。

那样的梦，本该早被压到记忆深处。她开始回忆，同时痴痴地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

突然间，“砰”的一声响，窗户被撞破一个大洞。

女人笑了。

偷窥女子洗澡之事，向来都有人做，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偷窥。像这样大张旗鼓的破坏，却少之又少。

但她可以肯定，偷窥之人，绝不可能是她的那些手下们，因为他们不仅没有胆，也绝没有命敢这么做。

她忽然发现一件事，她放在屏风上的衣裳不见了，如今，她只能老老实实躺在盆里，哪也去不了。

“阁下出来吧！能一路上来我这飞蓬寨，冲过我那些弟兄们的关卡，看来是个本事不错之人。”

“事出缓急，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古姑娘多多包涵！”不多时，一个手摇折扇，眉清目秀的谦谦君子自外而来。

沐浴女子，便是飞蓬寨七十二路堂口大当家，古月。

古月原本想起身，却又缩回水中，“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站在姑娘家的闺房外面？还偷看……偷看我沐浴……”

翩翩公子看着古月缩回去的模样，笑笑道：“在下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看嘛！自然也是大大方方的看。”

他说这话，竟毫无羞耻之感，倒是让古月红了脸。

那翩翩公子又说：“姑娘如此聪慧之人，难道看不出，我是个女人！”

古月细心瞧了瞧，见他生的玲珑小嘴，娇靥如玉，有几分女儿之态，虽不是特别清丽，浑身上下却散发着绝代风华。

翩翩公子笑道：“小女子姓苏，单名一个樱字。”

古月吸了口气道：“偷看我洗澡的人，眼睛都一定会瞎的，不过既然你也是女人，瞎倒是免了。”

苏樱微笑。

“我虽然免了你的瞎，但却一定要你死！”古月的手轻轻一拂，兰花般的纤纤玉指间，突然飞出了十几道银光。

绣花针一发二十根，她手上功夫一向不错，她的针虽不如葵花派的金针有名，却也很少失手。

苏樱身后突然飞出一把黑色骨伞，骨伞展开，那二十根针突然全都不见了。

一人同时出声：“姑娘这脾气，委实大的很。”

苏樱叹道：“所以她上次也差点把你射成刺猬？”

“不想这次换了你也不行。”一块黑布被抛到水桶上，同时江小鱼从苏樱身后走出。

“又是你！”古月认出江小鱼，也不急着裹上黑布，而是冷哼，“上次我已跟你说的很清楚，你的帮，我是不会帮的。”

小鱼儿笑道：“所以这次才换了一个人，而且是一定要请到古月姑娘。”

古月看着他，又是冷哼：“上次没有请到我，这次你凭什么肯定我会帮你？”

小鱼儿叹笑：“我知姑娘一向注重名节，应该不会想以这样姿态出现在石井街道上吧。”

古月道：“你威胁我？”

“若非逼不得已。”小鱼儿道。

二人僵持一会，古月忽然叹气，她知道江小鱼能做到，他本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江湖君子，“能去仇皇殿之人，除了我，还有关中盗群匪首关一刀，你为何不去找他？”

江小鱼道：“找了，他的脑袋，隔天就出现在仇皇殿大门外，而且那里的警戒又加深了。”

古月问道：“那你为何不自己进去？”

江小鱼道：“自然已进去过，又出来了。那里上三层，下三层，每层十个守卫，那十个守卫每人每个时辰暗号都不一样，每次碰面都要对口号。上次关一刀那事，他们又挖通了火山，将岩浆引到机关处，每个出入口，也放了猛兽看护，进出之人，身上味道稍有不对，便会被猛兽撕碎。”

一旁的苏樱怔了怔：“那样的地方，你还要去？”

江小鱼并未回答，只是眼中流露出浓浓刚毅之色。

古月饶有兴趣的瞧着苏樱，又望向江小鱼问道：“人生苦短，有这么一位佳人陪伴，你又何苦要自掘坟墓，前往那刀山火海。”

江小鱼耸耸肩，往那破窗一坐，就是哼道：“我不过是好奇，就想看看那里面是什么样的。人人畏惧的仇皇殿，听说堪比十殿阎罗。当年那十二生肖中的子鼠，魏无牙的天外天我都闯过，这什么仇皇殿，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是好奇。”

古月拍掌道：“江小鱼，不愧是恶人谷出来的江小鱼，这份胆识，无人能及。也难怪江湖人都说，人人都敢去的地方，大魔头江小鱼反而不去。人人不敢去的地方，他偏偏就要去瞧瞧。”

江小鱼看古月神态缓和，又赞说：“谁不知道古姑娘也是女中豪杰，忠臣吕良一家被昏君残杀，你为报吕家一饭之恩，以选妃之名混入皇宫，将昏君斩杀。后被朝廷通缉，只能落草为寇，当了飞蓬寨的大当家。”

古月听了往事，脸上红了红：“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要说，江湖鼎鼎有名之人，当属江前辈，年纪轻轻出了恶人谷，就破了峨眉山的藏宝之谜……”

江小鱼笑道：“哪里哪里，也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但说起古姑娘在苗疆一带，拯救落入人牙子手中的无辜少女……”

……

苏樱有些傻眼，就看着他二人互相吹嘘他们的光荣事迹，说的激动，甚至有拜把子的冲动。

他们还记得他们一开始的话题吗？

说到最后，江小鱼起身，笑的分外迷人：“月儿，还不起身，跟我一起走吗？”

古月也同样笑的迷人，那块黑布被她裹在身上，刚要起身，再次躺回早已冷掉的水中。脸上表情瞬间反转，那双大眼，又恶狠狠的瞪着江小鱼：“臭小子，就算你拍我马屁，拿轿子抬我，我也不会去。”

江小鱼皱了皱眉，拍了拍手，不知从哪出来四个人，那四人突然将手里木杖往盆边一戳，只听“笃”的一声，木杖已架空木盆。

这四人像抬轿子一样，将古月连人带盆抬了起来。

四人同时出手，同时抬脚，瞬间已到了门外。

古月身上裹着黑布，她已不怕被人看到。

江小鱼冷着脸，好心提醒一句：“当心衣服掉下去。”

古月低头，她刚起身，身上那黑布立刻像烂纸一样，三三两两的从身上剥离下去，白嫩嫩的肌肤又要显现出来。

古月立刻又沉入水中，拼命叫着：“你这杀千刀的小王八，赶紧抬我回去！”

水花溅起，江小鱼擦了擦落到他脸上的水滴，笑嘻嘻的问：“改主意了没？”

古月在水中只露出半张脸，又点头，又摇头。

江小鱼冷笑，手中食指弹出一枚硬石，石头打破桶壁，那洗澡水又“哗啦啦”从洞里流出，“这水冷了，到山下，我喊人给你再添些热水。”

古月这下真慌了，连连抱住自己唤道：“别走了，别走了！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

江小鱼笑道：“月儿当真答应？”

古月点头：“当真。”

“那行。”江小鱼从怀里弹出一张纸来，送到她面前，“这上面按个手印，苏丫头，你来做证明人。”

苏樱在后面慢慢跟着，跟到一半，又深深叹气。也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她明知江小鱼要办到的事，就算没有她苏樱在，他也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