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过去了,赤鳞蛇依旧躲在洞口,露出一个大脑袋端详着瑾羽盘坐在古树下全神贯注地凝聚灵气,不时地向一旁的荒稷吐几口信子引起他的注意。而荒稷一心想找个像样的话题找阮苾聊天,没有注意赤鳞蛇给他的暗示。
“苾儿,你今天真好看!嘿嘿。”荒稷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可,我哪里好看啦?”
被鬼藤割得一身的伤,就连脸也未能幸免,阮苾审视自己一圈,不知道荒稷从哪里看出她的美丽。
还未说话,荒稷激动地上前紧紧抓住阮苾的手:“你哪里都好看!妆容好看!头发好看!衣服……额……也好看!总之都好看!”
阮苾的手上刚止住血的伤口被这股蛮力一使又开始流血,她开始试图从荒稷手中挣脱。“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荒稷心头一慌又开始结巴了。
“你这也太违心了,你看看她烂成那样的裙子,居然也会说好看,不怕天打雷劈啊!”赤鳞蛇咧开大嘴,露出四颗尖锐的毒牙,“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小子也算是个痴情的人。”
瑾羽此时缓缓地睁开双眼,见荒稷依旧抓着阮苾受伤的手不肯撒手,“呼”一下来到阮苾的身边,一掌将荒稷扇出几丈外,赤鳞蛇见状立即缩回了脑袋。
“我不管着你,你还是让人不省心。”瑾羽握住阮苾的手,传输了一些灵力给她,身上的划伤逐渐消失,他脱下衣服披在阮苾的身上,整理着她的乱发:“伤,我会治;衣服,我不会补。穿上我的,不要着凉了。”
倒在地上的荒稷不服气,非要缠着瑾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打一架,地点就在此地。
“可我想回去,敏歆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阮苾拉着瑾羽的衣袖,看着荒稷的态度。瑾羽本就无应战之意,荒稷又不愿驳了阮苾的意愿,这次挑战算是失败了。
山洞口的一柄宝剑引起了瑾羽的关注,宝剑深深地扎在石缝中,剑面虽有些生锈,但依旧透着一股寒意的剑气,它似与石头融为一体,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将它取出。
“既然取不出剑,那么就将石头劈开吧。”
“好主意!”
“不要,不要,不要劈石头!”众魂魄们飘到阮苾一行的头顶,异口同声地制止瑾羽接下来的动作,“这里的石头都是连在一起的,若劈了这石头,整个悬崖都要倒塌,到时候我们都完了!”
赤鳞蛇一听,吓得从洞府里蹿出。“还是算了吧,这剑是几个月前从崖上掉下来的,锋利的很,将阮苾设的迷雾结界都给劈开,放走了这里好些魂魄,费了我不少的心血才补完这结界。”
“真的那么难拔吗?”阮苾轻轻推了一下剑柄,谁知那宝剑像是受到了重击般从石缝中迸出,在空中追逐着魂魄,魂魄们四散奔逃,它们一旦触碰到剑就立马消散。
“这该是季国王宫中的宝物,崖底镇压的魂魄都是季国内十恶不赦的犯人,它们生前坏事做尽,受生生世世不能遁入九道轮回的处罚。此宝剑的主人应该是对这些坏人疾恶如仇才会使它对这些坏人赶尽杀绝。”赤鳞蛇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心疼它的餐食都被消灭了。
宝剑斩杀完所有的魂魄后落到我的面前,阮苾的双手像是受不住自己的控制接过宝剑。
“这剑认你做主人呐,快接下!”瑾羽提醒阮苾拿起宝剑耍几下,荒稷却不肯她使用。
在府中时,阮苾曾让荒稷教我舞剑,结果她总是要伤到身边的人,让阮苾用剑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何况是这种自带神力的宝剑。
荒稷提议让阮苾将其先带回去,等她普通的剑练出个七八分再使用这把剑也不迟。
赤鳞蛇将他们带进它的洞府,洞里又是另一番天地,到处是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一派春意融融的景象。荒稷说过,赤鳞蛇所到之处皆是此番景色。赤鳞蛇让我们站到一个秋千上,秋千的绳子直通洞顶,顶口有一处能容下一人通过的出口,它咬住绳子的一端将我们送了上去。
“坏蛇,你不走吗?师傅还在落英谷寻你,你得回去!”秋千不断上升,荒稷忽然才反应过来,此次来季国的任务之一就是寻赤鳞蛇,让它重回落英谷,将落英谷变成原来的样子。
“不了!我要守护这里的一切,落英谷是我此生的遗憾,这里离开我就会又回到地狱,我不能再造成悲剧了!
终于到达崖顶,上去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一句“有缘再见!”
重回到阮苾掉入山崖的地方,敏歆仍不见踪迹,应该是寻马还没有归来,阮苾信她会回来找我的,所以一上崖后便不顾瑾羽与荒稷的规劝直奔此处。
被绑在树上的太子轲拼命地挣脱束缚,额角有一处淤青,嘴里被荒稷塞满了布团,看见他们发出“呜呜”的叫声,大概是向我们求救。
“兄弟看不出来,你办事挺利索啊!”瑾羽不觉得夸赞起了荒稷,阮苾也给荒稷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弄的荒稷怪不好意思。
他们三人慌慌张张地赶在大王来此寻太子之时将太子轲松绑,被绑了整日的太子拿出口中的布团大口地呼吸着梦幽崖的新鲜空气。
“你是何人,竟敢绑本太子!”显然,太子回过神来认出了绑他的荒稷。
“我不是担心您会做傻事嘛,我又要去救人,又不能不管你啊。”荒稷一脸无辜,根本就是瑾羽的锅怎么换成他背了,“瑾羽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荒稷提醒身边的瑾羽帮他解释一番。
“回太子的话,他的确是因为救我身边的姑娘才冒犯了您。”
经瑾羽这番提醒,太子轲才发现站在一处的阮苾。
“你是……”
“我是……”阮苾看了看身边的瑾羽,不知道我怎么介绍她的身份,阮苾应该禀明自己是宰相家的大女儿吗?万一说错了害了爹爹怎么办?
“回太子的话,她说宰相大人家的千金,阮苾。”瑾羽替阮苾如实回答。
“不!不!你是那天在崖边跳舞的红衣姑娘!”太子轲眼睛发亮,径直冲向阮苾的面前,阮苾赶忙躲到瑾羽的身后,尽量避开这个发疯的太子。
太子轲仍不死心,绕过瑾羽想抓住阮苾,被瑾羽的手臂挡住。
“太子殿下您又梦魇了,阮大小姐从来没有出过府,你怎么可能遇见她,何况皇家猎场守卫森严,她更不可能出现在梦幽崖。”
“怎么可能!她刚刚站在崖边的样子像极了当初,这红衣裙也是一模一样!”太子轲眼睁睁地看着阮苾缩在瑾羽和荒稷之间,“你看,你手里还拿着我的则生剑,骗不了我。”
阮苾一听,原来她手中宝剑是太子的,急忙将它扔了出去:“什么则生剑,我不知道,这是我随手捡的。”
荒稷不知其中的缘故,只知道这个太子在耍流氓,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他一拳。瞬间,太子轲的左眼变成黑眼圈。
太子轲顾不得疼痛,乞求阮苾让她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好好瞧瞧阮苾。阮苾抓紧瑾羽的后背,头摇成拨浪鼓,表示瑾羽不要让开让太子看到她。
就这样阮苾和太子僵持着,大王的人马逐渐靠近他们一行。敏歆也在其中,她骑着马远远地看到阮苾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裙站在三个男人之中很是惊讶。
“太子哥哥,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怎么又来这儿了?你的眼睛怎么了?”敏歆直奔向太子,一脸的关切,转头又问:“苾儿,你怎么和太子哥哥还有……在一块啊?还有你的衣服……”她看见阮苾披着瑾羽的外套眼神里忽闪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我被人推下悬崖,他们都是救我的。”阮苾简单地描述,生怕说多了惹太子多想。
“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此处行凶伤人!”大王肃穆地说,不时地扫视众人,“给我查,认真地查!”
“你可还记得是谁推你的?”
阮苾摇摇头,那时她正专心地欣赏梦幽崖的美景,哪知道自己身后有什么。倒是太子轲原本来此处寻找他的梦中情人,正巧看到了阮苾被推倒的一幕。太子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头戴斗笠,脸蒙面纱,看不清是谁,趁阮苾不备时一把将我推入山崖。
之所以太子知道那人是女子,是因为从她匆忙逃走时身上掉下一条手绢。说罢,太子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找出那条绣有牡丹花的手绢。
“看这条手绢的做工一定富贵人家的女眷,也一定在我们之中。在寡人眼皮下作案,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要是不查处真凶谁也不准离开猎场!”
看样子阮苾坠崖之事已经惹大王极度愤恨,阮苾看了一眼凶手遗失的牡丹手绢,一眼便认出了手绢的主人—阮芸。
那条手绢阮苾曾经见过,家宴之时,栩兰亭外,牡丹花丛旁,阮芸拿着它和二娘商讨着绣工。
回王帐途中,阮苾将自己被推崖的真相告诉了瑾羽,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不应该将此事告知大王,若是不说出真相,所有人都会因为阮苾滞留在西郊猎场;若是说出真相,不仅害了阮芸更有可能殃及整个宰相府。
瑾羽听后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像是知道了一切,抚着阮苾的头说:“苾儿不要多想,一切有我,我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做回那个傻瓜阮大小姐吧。”
一路上瑾羽再也没有同阮苾讲话,他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偶尔会发出几声叹息。
唯一一个留在王帐的武考考生—井申,终于在大王一行回来前清醒,见到归来的大王立刻跪向前请罪。
大王倒不与井申计较井申自从来到西郊猎场就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知晓他心中的苦闷无处宣泄,只是关心的嘱咐井申少饮酒。
清醒的井申见到瑾羽双眼便开始充血,他从瑾羽旁边一把夺回了阮苾:“男女授受不亲,苾儿是有身份的世家小姐,不是外面随便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女子!”
“呵,井申公子怕是最近一直不太清醒,我早已向宰相大人提亲,大人也已经默许了我和苾儿的婚事,所以没有不合规矩一说!”瑾羽又从井申那里抢回了阮苾,使了个眼神给荒稷。
“傅少爷,的确有这么回事呢!”荒稷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拍了拍井申的肩膀继续说道:“我在找机会和他再一战输赢,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出是谁将苾儿推入梦幽崖,害苾儿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