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同事行色匆匆,但无一例外都停下来好好地欣赏了一下邓林桌面的花,才羡慕地连连感叹,离开了。
太阳?太阳?太阳!会是“他”吗?那个欺骗他,把他当猴耍的那个“他”?邓林禁不住在心中思索了起来。
不会的,不可能的。
他那时听说了,“他”没毕业家里就安排去美国留学了,说是“他”家的主要生意在美国,以后就不回来了。而且“他”就算回来了,也绝对不会,万万不可能来找他。
“他”说过,他只不过是他闲得无聊,排遣寂寞的一个玩物罢了,既然如此,那这个“太阳”就一定跟他沾不上半点干系。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李飞吗?更是不可能了!
李飞是个糙爷们,那有送花这种雅性,就算有,也会是送给他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会送给他?还是个五年不见的一个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的同学。
“好啦!你也别想了,不管是谁送的,反正送到咱单位了,名字又说的清楚,那就说明这束花一定是送给你的,你就安心接受吧!”刘姐笑着说着离开了。
邓林没作声,只是看着这束花,将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虽然没买过花,但这么一大束花,粗略估计一下也差不多要五六百左右,贵点的,差不多一千多。
一千块那可是他少半个月的工资啊!谁会花这么多钱买束花送人呢?
但无论怎样,邓林坚信,这束漂亮的花一定不是送给他的,他一定不能收!
这时,刘浩握着白色的保温瓶,站在了他身侧:“这送花的人要么是个大财主,要么就是个痴情种,要不然谁会送进口的花啊,还包装的这么华贵。”
邓林不解地看向了他。
“这花一看就是进口的,可贵了,单就这一大束来说,怕是你一个月工资都买不下。”
邓林愣住了。
“我呀,还是从我哥那里知道的,他当时给他女朋友送花,就送的是这家店的,说里面一朵玫瑰花,金色的,普通点的都要1000元,把我那个吃惊的啊,没想到,今天这个更让我震惊,简直是惊掉我的下巴了。”刘浩“嘿嘿”笑着。
邓林一听,心中更是不安,焦虑了。
“你要担心是送错了,就先摆着,等那人今天来取了,你就给他,不取了,就说明是送对了。”刘浩喝了口水。
邓林没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脑袋。
刘浩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膀,跟他的眼神相对:“如果这束花送对了,那你就该好好想一想,看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会买这么贵重的花,送给你。”意味深长一笑,缓慢离开了。
邓林郁闷了,郁闷刘浩临走时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郁闷着到底该如何处理这束花。
邓林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这么阔气的人,就将这束跟金疙瘩一样的花束摆在了最后方,放花卉的桌子上。
这样,那送花的人要是来取,就去那里取好了,这样,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也不用再担心为了它枯萎而要赔偿的问题了。
也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他一个月也就那么点工资,只能勉强生存下去,若是平白消费一大笔没来由的费用,那他就该去喝西北风了。
晚上回到家,邓林随便下了碗面条吃了,洗了澡,就开始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了,只是还没怎么想,“李飞”的微信就一条接着一条发了过来。
第一条是:你吃饭了吗?
第二条:你累不累?
第三条:你热不热?
第四条:“你在干什么?”
眼瞅着诸如此类的不痛不痒的消息还在继续,邓林懊恼地叹了口气,回复道:“我很忙,很累,要睡了。”
那边的信息停顿了数秒,来了句:“那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他为什么要给他说晚安,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要说晚安吧?
邓林很是郁闷,但更多的是懊恼,他在想,他要是在跟李飞见面的那个晚上不那么热情就好了,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要他的手机号码,就不会要加他的微信,也就不会发这些莫名其妙,骚扰他的消息。
他现在真的很为难,很困惑,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既不伤害他,又能让他离他远远的呢?
邓林长叹了口气,使劲儿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一掀被子,躺了进去。
明天他们单位会来一位合作的老板,听说生意做的很大,老板为了给他留下好印象,让所有员工明天提前半个小时到,所以他今晚必须要早早睡,要不然明天起不来,迟到了,就不好了。
李锦晔结束了同邓林的聊天,心情很不爽,就约了他的朋友去酒吧喝酒了。
“喂,回国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联系,搞什么呢?”染着金黄色头发,微胖的,白皙的男子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笑着问。
“没什么。”李锦晔只顾喝酒杯里殷红的葡萄酒。
“不会是又钓上什么人了吧?”留着寸头,看着挺正派的一个肌肉男,扫了眼在场的几个人,笑着问。
“张阳,这你就不懂了吧!从来都是别人自动上门,那还需要阿晔费心去钓。”是个瘦瘦的,有些书香气的男子,抿了口酒杯中的酒,笑着说。
“柳晴书,还是你比较了解阿晔啊!那你给哥几个猜猜,阿晔今晚上约我们来这里喝酒,为的是什么啊?”张阳问。
柳晴书笑得眼睛都变成了一对儿月牙,看向金黄色头发的男子,说:“顾杰,你来说,看你说的跟我想的一样不?”
顾杰狠狠亲了下怀中女孩儿的脸颊,陶醉地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还能是为什么?除了情人,还能是谁?”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又是那个美人让我们的三少爷忧心成这个样子?”柳晴书问。
其他两人也跟着齐齐看向了深思的李锦晔。
“你们还记得邓林不?”李锦晔突然极其认真地抬眼扫了他们一眼。
顾杰一心都在跟怀中的女孩儿玩耍,嘟囔了一句:“那个邓林啊?没听过啊?”
柳晴书却是噙着笑,了然:“那个瘦瘦弱弱,家里很穷,个子不高,皮肤惨白,自尊心高,被人常欺负的B校的学生吧。”
张阳这才顿悟,“哦”了一声:“明。。。。。白。。。。。。了!就是那个总是装深沉,但实则很单纯,半天闷不出个屁的小男生啊!”
“张阳,说话文明些!”李锦晔说。
“这就不文明了?也不知道是谁一会儿一个‘操’,一会儿一个‘妈逼’,一会儿一个‘妈的’的乱叫唤!”张阳说着跟身边的柳晴书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个眼神。
“你这是想起他了?想着当初没吃上唐僧肉,后悔了?”柳晴书同张阳碰了个杯。
“是有这么个感觉!总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傻,背了黑锅,还没吃上肉,不甘心。”李锦晔郁闷地猛灌了一杯酒。
“你背了黑锅?哈哈,你真是这么想的啊?那人找到了没啊?别不是望月兴叹啊!”柳晴书又笑着喝了口酒。
“都毕业5年多了,指不定人家都结婚生子了,这时候你当个程咬金,不道德吧?”柳晴书继续说。
“道德?这事可不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再说了,我已经打听到了他的下落,也对他做了调查,单身一个。”李锦晔笃定地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
顾杰听出来了猫腻,支开了怀中恋恋不舍的女孩儿,凑过去问:“那你打算怎么弄到手啊?”
“我也正愁这事呢!”
“这有什么愁的?你这么风流倜傥,男女通吃,又留恋花丛这么久,不会没点儿手段吧?”柳晴书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那些人,只要有钱就能摆平,邓林却是个例外,他对钱不感兴趣。”
“切,谁会对钱不感兴趣?那是学生时代,还清高,现在进了社会,像他那样的人,吃不开,又要租房,生活,给家里寄钱,怎么着儿也是紧巴巴的,也是看钱眼红。”张阳说。
“是啊,你可以试试这个办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是不是?”柳晴书说着拍了拍李锦晔的肩膀。
李锦晔侧过脸看向了冲着他发笑的三人:“笑个屁啊!有计策赶紧说,没有就别瞎起哄!”
“计策嘛?大家一起想,肯定是能见招拆招,关键是你可别当真啊!别到时候不能全身而退,那就麻烦了。”柳晴书收了笑容。
“是啊,别忘了你还有未婚妻,还是个十足厉害的人。”张阳说。
顾杰却叹息一声:“要我说啊,你还是趁早就死心了吧!这感情的事啊,一向是玩弄不得,凡是玩弄感情的人,最后都成了感情的奴隶,就像我这样的,惨吧?”
“哼!谁会像你啊,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偏要动心,陷进去这能怪谁?”李锦晔嫌弃地说。
“你还别不信,到时候痛哭流涕,脱不了身,可别怪哥们我没提前给你打预防针!”顾杰说罢,哀怨地一口闷了酒杯中快满了的红酒。
柳晴书侧过大半个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对李锦晔说:“顾杰说的有几分道理,你别忘了,那时候你。。。。。。”
“那时候怎么了?我李锦晔可是纯爷们,只喜欢胸大腰细屁股圆的女人,才不喜欢硬邦邦的男人!那时候要不是你们几个起哄,我能被他,被他勾引了吗?”李锦晔又想起了学生时代发生的混账事,气的抡起酒瓶,就“咕嘟嘟”喝了起来。
柳晴书却不这么认为:“你要真不是心动了,那时候我们起哄你会做那些事?再说了,过了差不多五年了,你都对他念念不忘,还不承认你那时心动了?”
“瞎说!我他妈就喜欢女人,自始至终!”
“是是是,您确实是个纯爷们儿,只希望你一直都是钢铁直男!”柳晴书说罢,又笑了起来。
张阳也跟着笑了起来:“玩儿归玩儿,可千万别当真啊!要不然真变弯了,我们哥几个还怎么一起洗澡啊?哈哈哈。。。。。。”
“好了,啰嗦死了!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比你们清楚!我就是觉得不甘心,等吃了唐僧肉,就过去了!”
“但愿如此!”张阳,柳晴书,顾杰异口同声说道。
“怎么,不相信?”
“相信,相信,绝对相信!您是谁呢?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我们几个自当佩服!”柳晴书虽然这般说着,但李锦晔知道,他们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会食言,遂负气要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