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晔本想再耐着性子给邓林好好普及一下他的“同事”刘浩的知识,可见他那臭屁哄哄的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邓林的骨头有多硬,他可是见识过的,他才不要像个泼妇一样,骂街。
他不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吗?好啊,那他就带着他去看看,耳听不是为虚吗?眼见就一定是实了。
李锦晔没有再同邓林说什么,而是打起了电话。
李锦晔的皮囊上承,气质又过于出众,所以一言一行都像是展览的艺术品一样,吸引着行人的驻足。
邓林跟他相比,简直就是泥土地里不起眼的杂草,任谁都不会多看一眼,也不会将他同李锦晔这个像是王子一样的男人相提并论。
邓林是低调的,他不想张扬,他只是个普通的编辑,他后天还要去上班,他不能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给自己的工作造成影响,就悄悄地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李锦晔打完电话,看见邓林站在他很远的地方,以为他要逃跑,心中那个气的呀,三下五除二就快步跑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
“你别跟我站得这么近。”邓林将后脑勺对着李锦晔,刻意跟他拉着距离。
李锦晔一见他这生分的样子,一听他这说话的生冷语调,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喘着粗气,双手插腰站在邓林身后,满脸的无可奈何。
这时,路过的一个女孩笑着,低声说:“现实版的灰姑娘吗?”
跟她一起的少女掩嘴说:“是灰少年,不是灰姑娘,嘿嘿。”
见李锦晔瞪着她们,忙低下头,跑远了。
李锦晔这时才像是打开了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周围传来的议论声。
“这帅哥怎么喜欢男人啊?多可惜呢,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个男人,还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是个妇人说的,手里还推着婴儿车车,里面躺着一个像是不到一岁的娃娃。她是跟同行的一个孕妇说的。
李锦晔望向了她们,眸中是不可言语的厌恶和鄙夷,她们见状,很是心虚,就错开了视线,假装聊起了其他话题。
李锦晔再看去,不远处的两个少年,还有路过的大爷,也对他指指点点了起来。他气急败坏,想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一脚,让他们知道他李锦晔不是他们能随便评头论足,诋毁的。
再说了,他妈的哪只眼睛看见他喜欢男人了?他跟一个男人走的近一点,就是要睡他,包养他?他们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水泡了?李锦晔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连他心里最原始的念头都忘记了。
邓林呢,像个鸵鸟一样躲在一边,以为不去看他们,不去听他们谈论,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可以全身而退。
李锦晔气得肝都疼,怪不得呢,怪不得毕业五年了还是一个小小的上班族,怪不得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
李锦晔生闷气的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到了旁边的路边:“少爷。”
李锦晔气恼地瞅了他一眼,就去拉邓林的胳膊。
邓林不情愿,想要甩开,李锦晔像是吃人的狮子一样,瞪着眼睛,压低了声音:“再他妈不配合,小心我揍你!”
邓林震惊地望向了李锦晔的眼底,却见那里波澜不惊,只有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邓林被李锦晔又是拖又是拽地给弄上了车。
李锦晔坐在邓林身边,前边是开车的司机。司机透过后视镜望向邓林,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评价。
人太不行了。
太没有眼力见了。
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以前,只要是坐上他家少爷车的人,那个不是一脸讨好,一脸谄媚,就是对他,那也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哥”叫着,再不济,那也一定是笑脸相迎。
那像他?
像少爷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哭丧着脸,还一脸的不情愿。
不情愿就不要纠缠他家少爷啊?
不情愿就那凉快待那去呀?
干嘛跟着他家少爷,干嘛坐上他家少爷的车?
真是自找不痛快,还给别人找不痛快!
“可以走了。”李锦晔抽回放在邓林身上的视线,看了眼司机。
“好嘞,少爷。”
上好的进口车在繁华的十字路口滑着路灯呼啸而过。行人虽然羡慕不已,但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邓林一直低垂着眼帘,瘫着脸,真像是李锦晔欠了他巨额款项一样。
司机看不顺眼邓林这幅鬼样子,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别不识抬举,别目中无人,否则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就是他。
可是一扫他旁边坐着的李锦晔,就消停了。
李锦晔没脾气的时候确实好说话,但脾气若是上来了,那还真是说不准会怎样。
反正他也就一开车的,少爷吩咐怎么开,他就怎么开,至于少爷喜欢什么样的人,被什么样的人不尊重,那就是他家少爷的意愿了。
不是有句话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司机想通了,也就不再伺机打量邓林的反应了,而是专心致志地开起了车。
李锦晔手里的纯黑薄屏手机,在他的左手和右手间来回穿梭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但表情却很淡然,仿若邓林的表现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一样。
车子疾驰行驶着,车内的沉默令气氛变得特别的诡异。
一开始,邓林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这种狭隘空间下的静默不语,真的让他特别的憋闷,烦躁,压抑,像是他的心脏病也要跟着发作了一样。
李锦晔正在为是否带邓林去那个神秘的VTP会所而感到犹豫时,恍惚感觉到他触碰了他,就看了过去,就见他像是魔怔了一样,皱着眉头,惨白着脸。
李锦晔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忙用胳膊肘去顶他:“邓林!你怎么了?抽什么风呢?”
邓林紧闭眼皮只是小声说了句:“没事。”
“你这叫没事?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快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邓林沉吟了片刻:“我想回去。”
“身体不舒服回哪里去?我带你去医院。”李锦晔说罢,就要嘱咐司机改换路线。
邓林却突然喊道:“我要下车!”
李锦晔被邓林突如其来的大喊给怔住了,直到司机小声提醒:“少爷,他好像缺氧了。”
“缺氧?”李锦晔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病症。
司机瞥见邓林的嘴唇已经发紫,就急忙将车子停在了绿化带旁边,而邓林瞅准机会也已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李锦晔还有些懵逼,但见邓林已经跑远了,便什么也不顾就追了上去。
“邓林!邓林你给我停下!邓林,我叫你呢是不是耳聋了?”李锦晔在身后疯疯张张地追着。
邓林捂着心口痛苦地在前边颤颤巍巍地跑着,可就是这般,李锦晔还是未能立马追上他。
李锦晔气的停了下来,他胡乱地撸起衣袖,将双手插在腰间,对着邓林慌不择路的背影喊道:“邓林!你再敢给我跑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邓林没有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
路上的行人,店里面的人,听到李锦晔蛮不讲理的威胁,一个个都好奇地看了过去,虽然一开始大家还对他的言语颇有微词,可当看到他那俊美的容颜后,都不吭声了,像是还沉浸在了对他美色的幻想中。
李锦晔真的生气了,非常地生气,气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他要追到邓林,一定要追到邓林,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育他一番不可,他一定要让他明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的事只有一次,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
李锦晔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追赶起邓林来了,可邓林的脚下却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饶是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也依然追赶不上他。
李锦晔就纳闷了,记忆中邓林的体育一直很差劲,几乎每年的体育考试都会补考,尤其是男子千米跑。
他听他说过,说他每次补考千米跑的时候,都是体育老师看他态度诚恳才勉强让他及格的,还说要不是体育老师仁慈,他的体育考试怕是就不会有及格的。
那现在这算什么?
吃了兴奋剂了吗?
李锦晔想不通,但脚下的步伐却是一直都没有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