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将军请冲喜29
方予澜在沈坤刚一进京,就命人将其拿下了。
沈坤的所作所为,本就是在庆功宴上,瞒也瞒不住。
他只能承认,但他觉得不过是叫了些女兵喝喝酒说说话,其他什么都没做啊。
皇后娘娘至于将他拿下关进刑部大牢嘛。
赵常当然知晓,方予澜那时建立女军时,定下的军规。
若是普通场合,沈坤的行为实在也没什么。
但,那是在军营里。
以军法处置,沈坤应当斩首示众。
即使看着跪在眼前脸色苍白强忍眼泪的沈缨,他也不能松口,随便放了沈坤。
沈缨见到平日对她呵护备至的皇上,没有要松口的样子,流着泪叩首说道:“臣妾自幼得兄长相护,虽颠沛流离但终究平平安安地遇见了皇上。如今,他死罪难逃,臣妾只想去见他一面。”
赵常将人扶起来,说道:“牢中阴暗,你不可待太久。腹中还有我们的皇子皇女呢。”
去往刑部大牢的路上,沈缨只觉得腹中阵阵疼痛。
这几日因兄长获罪之事,她忧思更重,夜夜难安。
曾经多想早些嫁人安稳过日子,免得被兄长许来许去换取利益。
可是进了宫之后日日待在殿中,等一个不知何时才能来的皇上,反倒怀念亲人对自己的呵护和疼爱。
死牢中,沈坤像是见到了救星,着急地从牢房栅栏里伸出双手,攥着妹妹的衣袖,说道:“妹妹,妹妹,你一定要救我啊——”
见沈缨含着泪摇摇头,他哭着喊道:“妹妹,少时哥哥为了保护你,与多少人打得头破血流过。你去求求皇上,你腹中还有皇子呢——”
“哥,你违反的是军纪。”沈缨轻叹一声,打断说道。
“哥什么都没做啊,当时那么多人呢,哥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啊——你去求求皇上,至少让我在牢里多活些日子。只要你生下皇子——”
沈缨忍不住流了泪:“哥,这个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只是,我还没敢告诉皇上。”
“什么?”
沈坤绝望地嗫嚅道,突然他眼中精光闪过,将沈缨往前一拉,郑重问道:“妹妹,你说得可是真得?”
见沈缨伤心地点点头,他悄声说道:“妹妹,你要为腹中皇子报仇啊。接二连三受到惊吓,根本就与皇后脱不了干系。你只要——想办法——让孩子出意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意外了不是吗?”
“哥——你——”
“从你去宫中赴宴被推下水,让方一晴挨了皇上重重一巴掌开始,皇后就已经视你为眼中钉了。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了,这是最好的机会,除掉皇后保护自己。”
沈坤信誓旦旦地怂恿妹妹。
让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皇后自身难保,或许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沈缨震惊地摇头,悲痛地离开了死牢。
回去不过半日,沈府的人就进宫送来了东西。
沈缨摸着那些精致的小玩意,想起素日宫中寂寥,不比在沈府自在些,还能出去走走逛逛。
兄长总是隔半月就送些解闷的小玩意,说是给未来的小外甥备着,其实还不是像以前那样拿来哄她开心的。
夜晚,赵常坐在床边,实在安抚不了默默流泪的沈缨。
“你怎么能总这么哭呢?”他有些急躁地说道。
沈缨管不了那么多,实话实说道:“可是皇上,臣妾如今哪里笑得出来。”
“你——”赵常无语,却也无法松口,放了沈坤。
“皇上,哥哥说,他真得未有任何出格的举止。能不能,给他个机会查清楚。”
“这是军纪,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犯了就是犯了。”
“皇上——留他一命,让他将功赎罪,哪怕让他冲锋陷阵,哥哥他也万死不辞的。”
赵常轻轻拭去沈缨的眼泪,不忍心地说道:“这是当年皇后定下的军规。”
说完,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
好像,这西军,根本就不属于他这个皇帝似的。
沈缨心中默念着赵常所说得话,心中下了决心。
不怒而威的皇上,杀伐决断的皇后,她只觉得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
吃着养胎的药,她的孕吐反应却是不增反弱。
不能再等了,一心护着她的人,命不久矣。
三日后,沈缨跪在庆霄殿门外,苦苦哀求,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方予澜作为一手创建西军女营的将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宽恕沈坤。
她只让侍女告诉沈缨赶紧回去,然后连理都不理了。
沈缨早就知晓会是这个结果。
她想着哥哥的忠告,但也不敢嫁祸皇后,而且她也见不到皇后。
只想着因跪求没了孩子,皇后娘娘说不定能可怜可怜她,那样皇上就能松口了。
方予澜很是不耐,她想找人将沈缨抬回去算了,却又隐隐觉得这么做不妥。
万一沈缨那再出点什么问题,皇上难免又来责问她。
真是麻烦,倒不如上战场快刀斩乱麻。
方予澜这么想着,只好又令身边的女使,明确告知沈缨,沈坤的罪行由刑部处置。
那女使作为方予澜的心腹,从来都看不惯沈缨的做派。
出去添油加醋地告诉沈缨,沈坤死罪难逃,谁求也没用。
沈缨绝望地跪着不肯走。
她——还做了另外一个准备。
方一晴每隔三日,就会来宫中探望姐姐。
这日,照例跑进宫,来到了庆霄殿门外。
看到沈缨跪在那里,她心知这是为了什么,就没打算管。
只是刚要踏进殿门时,却被突然起身的沈缨一把拽住了。
“方夫人,看在我们以前相聊甚欢上。你能不能,让皇后娘娘见见我。”
“阿姐说不见,就不见的。昭仪娘娘,你还是回去吧。”
方一晴将情绪激动,有些站不稳的沈缨扶住,说完就要松开手转身走,可是却被沈缨一把抱住。
听着泪流满面的人苦苦哀求,她有点不忍心,但还是用力扒开了沈缨的一只手,说道:“昭仪娘娘,国有国法,军有军纪。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她就要掰开沈缨抓着她衣袖的另一只手。
沈缨心中苦涩,刚才皇后的女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就算是在这里“跪没了”孩子,皇后娘娘也不会留情。
国有国法,军有军纪。
哥哥违反军纪是死罪。
那方一晴“谋害皇嗣”呢?
皇后娘娘,你不能有失偏颇,只宽恕一个人吧。
方一晴没想到沈缨就是不肯撒手,又不敢使劲掰昭仪娘娘的手指头,只好看向后面还跪着的侍女,说道:“你还不起来,扶昭仪娘娘回去休息。”
未等那侍女走过来,沈缨就趁手臂被挡开时,狠心崴了下脚,顺势倒在地上。
方一晴惊了一下:“哎——昭仪娘娘——”
她俯身去想去扶沈缨,却被捂着腹部蜷缩一团一脸痛苦的人,吓得收回了手。
“来人——来人——”
方予澜带人出来时,见到急得直蹦的妹妹,和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沈缨。
冷静地着人将沈缨送回去,又让人去召太医。
午后,赵常从太医口中得知,沈缨的喜脉已经把不到了。
耐着性子安抚了沈缨一个下午,他饭也没吃就去了庆霄殿。
“方一晴呢?”
“皇上,找小晴作什么?”
“你心知肚明。”
“沈昭仪自己非要在这里跪,与他人何干?”
“方予澜,你又要包庇方一晴?”
“太医怎么说得?沈昭仪又如何说得?”
“太医已经把不到喜脉了,沈昭仪腹痛不止神志不清,喝下清理养身的汤药,一直在昏睡。可——她身边的侍女,亲眼所见是方一晴强行动手。”
“一派胡言!那等沈昭仪清醒了,再问问吧。”
“方予澜,你怎么这么狠心?”
“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此事真相。等她醒了问问,不是应该的吗?”
“朕没了亲生骨肉,你竟如此轻描淡写。方一晴谋害皇嗣,乃是死罪!”
“赵常!事情尚未查清楚,其中一名当事人还在昏睡,你怎可妄下定论直接定罪。”
“来人,拿下方一晴,押去刑部大牢!”
“你敢!”
“放肆!”
听到命令的皇宫亲卫统领陵梵,压抑着眼中的为难,领命带人进了殿中。
皇上的命令无法违抗,他只能带着亲卫拿人,再想办法找人在刑部大牢,看顾好方一晴。
在沈昭仪清醒说明真相前,绝不能让她受刑。
他才不相信,方一晴会这么做。
艰难迈出两步,他就见到了从里屋走出来的方一晴。
只是还未再上前亲自拿人,他就看见皇后闪身掠起长枪,挡在了前面。
“方予澜——”
赵常随手抽出身边亲卫统领挂在腰间的长刀,指向执枪拦人的皇后。
方予澜怒从心起,他的夫君,又为了沈缨不问青红皂白,问罪于她妹妹!
赵常也怒不可遏,他的发妻,又为了方一晴,在众人面前与他针锋相对!
一言不合,帝后谁也不让谁。
只是一瞬间,就长枪对长刀。
庆霄殿中的侍女,和陵梵一众亲卫,目瞪口呆地看着打起来的帝后,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唯有方一晴急得乱蹦,直喊:“别打了——阿姐姐夫你们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