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衪这一天都坐立不安,卧在床上也辗转反侧不得入睡。就在他再次翻身时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浮在心头,原衪的呼吸一窒,他是喜欢上沈务辞吗?
喜欢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并不陌生。班上很多男同学都有暗恋对象,但喜欢的后缀是沈务辞,就很诡异了。
原衪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但是他喜欢沈阿飘?这么颠吗?存在物种差异性呀。抑制不住的心动,躲闪的眼神,抑或是荷尔蒙的直球宣誓,原衪的初恋慢慢刻画上沈务辞三个字。
但是……这一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不说沈务辞神经粗大,而且他也经常说他想回自己的世界……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原衪,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再想了!明天上课因为太困睡觉的话,肯定会被沈务辞无情嘲笑。
沈务辞一下子又变成了清闲身,一时间又坐不住了。手下温热的肌肤已不复存在,唯有那时的感觉仍萦绕在心尖尖上。沈务辞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闭眼五分钟睡觉未果,他跟个冤魂一样叫唤:“我好无聊啊……无聊……”
“无聊你就睡觉!”监视员眉头紧跳道。
“你给我开一个小小的特权让我解解乏呗。”沈务辞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喂,喂喂喂,你在吗?喂,问你件事。”
监视员被他实在吵得不行,没有好气地道:“有屁快放。”
“我要做一个小娃娃。”沈务辞忽略了它粗鲁的言辞,在空中比划娃娃的形状,眉眼染上笑意。
“那你等放假自己去diy店坐呗。”监视员打了一个哈切,并不是太在意,最后只是嘱咐了一句,“但是不能请假,我先提前说好。”
沈务辞大致想好娃娃的形状,一个白白胖胖的雪团子,他从床上赶紧爬起来,在白纸上写下一长串代码,道:“唔,我想做一个拥有大致初代系统设置的娃娃,你说这违反规定吗?”
监视员满眼都是不放心道:“你又要干什么,安安分分熬完,你就出去了,你还要干嘛。”
“嗯……给我在这个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了我的幸福生活!”沈务辞道,但听到监视员危险的警告声,马上换了一个口吻,可怜巴巴地道:“我就是想要个小玩意陪我……”
按理来说,这种要求肯定不能被允许。但沈务辞这些天观察下来,虽然不成器不上进,但也不是个惹事的。这让它放松了警惕,缓缓道:“但是你只准做初级的那种陪人聊天的。你保证不能用这它来祸乱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事物。”
“这不一句话的事。我保证除了只用这个娃娃祸害我。”沈务辞扑腾起来,因为太兴奋没有控制好音量。
监视员:其实也不必祸害你自己……
沈务辞得到了准许,睡了一个好觉,走路带风,连上课都精神抖擞的,神情雀跃得引起了各门老师的注意,把沈务辞叫起来回答问题。
无一例外地,沈务辞腰板挺得直直的,牵起唇角站起来,然后在老师的第二次重复问题下,强制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对老师露出一个弱小无助这个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的眼神。
沈务辞这套变脸,各科老师差点没绷住道:“今天你是有什么喜事吗,说出来让大家也开心开心呗。”
底下一群人起哄,张鸿喆为首的一群男生纷纷对沈务辞挤眉弄眼,有的甚至不怕死地鼓掌为当事人壮胆。
下午午睡后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本来学生在短暂的三十分钟午睡后就昏昏沉沉没有睡饱,再加上语文这门玄学科目在绝大多数高中生心里都属与无缘不必强求的地位,所以同学无负担都睡得格外的香。沈务辞惊奇地看到了原衪在上课铃响起六分钟后安静地闭上眼睛。沈务辞嘴巴张成O型。
上午第一二节课和下午第一节课是学生睡得最多的,老师在讲台上将底下的学生的睡颜一览无余,但也无可奈何,杀鸡敬猴这套对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的高中生没用,因为其他猴子还是安详地睡,有些过分的甚至还不知道鸡死了,而那只无辜的鸡死了之后还是睡……
但课还得继续上下去,班上再不济也有四五个学生强撑着没睡。老师也硬着头皮继续讲课,就纯当为工资发电了……
单霞屿正在讲台上没有感情地念着ppt,沈务辞偷瞄了一眼,确定安全后,手痒轻触原衪黑长浓密的睫毛,又赶紧心虚地收了回去。原衪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碰他,双睫颤动,像是两片轻轻振翅的蝶翼。
沈务辞摸了两次,见单霞屿没点他名,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手指间夹的黑笔,用笔盖盖着的那头动作轻缓地蹭着原衪的眼皮,见原衪还没醒,内心更是蠢蠢欲动:“怎么还不醒呢?”实话讲,沈务辞更喜欢在原衪清醒的时候逗他,原衪每次恼羞成怒的反应有点小可爱。
但是嘛,如果真要轻薄原衪的话,沈务辞理智地认为还是要趁人不清醒的时候,但沈务辞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狗的人。
被沈务辞蹭了第4次时,原衪终于装不下去了,他缓缓掀开眼皮,因为昨晚没睡好,眼睛里还爬着几条红血丝。沈务辞看到一愣,本来要逗他的心也歇了,说:“你睡吧。”
这些天在监视员的督促和工具提供帮助下,沈大设计师修修改改最终完成了雪团子的外形设计稿和具体的代码设计。
雪团子香喷喷出炉时,沈务辞迫不及待地捏着雪团子的一边晃来晃去检验成果,晃完后,两手将雪团子无情揉来揉去,把雪团子玩得两眼冒金星,放到平地上都走不稳。雪团子如同出生没几天的婴儿,眼睛睁不开几乎是眯成一条缝。
“我是你爸爸,知道吗,快叫爸爸。”沈务辞轻轻地掐了一把雪团子道。雪团子懵懵懂懂地不作声,沈务辞有点急眼了,又重复了几遍话,但还是没得到回应。沈务辞又去检查了写的代码,确定正确无误,他给这玩意儿设置了人工智能语言能力,所以没道理不吱声啊,他道:“笨蛋,快叫爸爸。”
监视员看着这一幕,不禁感慨:“他怎么当时就不太放心沈务辞做这个团子呢,沈务辞现在这个样子,他简直不要太放心了。希望之后团子晚上能跟沈务辞讲睡前故事催眠,这样沈务辞就不会再烦它了。”
雪团子呆呆的,只是仰着脑袋望着沈务辞。沈务辞放弃了,气鼓鼓地道:“你怎么傻,这样你干爹怎么会喜欢你?你干爹喜欢像我一样的聪明人,知道吗?”
“嗯……随便吧,傻球。看你的命吧。”沈务辞推搡着雪团子道,最后又忍不住嘟囔,“我觉得你干爹一定会喜欢你……”
后面的日子沈务辞又做出了一个粉色的丝带大蝴蝶结,系在雪团子的头上。手指轻弹了一下蝴蝶结,沈务辞满意地看着他完美的作品,觉得这个雪团子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它呢,沈务辞自己是真的想不到。
沈务辞掐着日子算,七夕节520都早过去了,情人节又要过好几个月,他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咬咬牙仔细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把雪团子作为礼物送给原衪。不管了,那天从今年往后都是纪念日。
地点选在操场的看台座位上,时间是体育课。体育课大多都是跑个一圈,再做个准备活动,体育老师就让学生自由活动了,所以留给他和原衪交谈的时间很多。
沈务辞上体育课前就和原衪打了一个招呼,让他做完准备活动不要和他们去打篮球,自己有事和他说。
幸好这节课体育老师没抽疯叫50米来回跑或者跑1000米,沈务辞松了一口气,内心窃喜暗道天助我也。
体育老师在放他们去自由活动的时候,又不厌其烦地多次强调要注意安全,不要搞个扭伤骨折出来。沈务辞站在后排,脚一直在地上打着节拍,眼睛放到其他地方降低想要催促的**。
一宣布自由活动,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朝四面八方走去,张鸿喆找沈务辞打球去,沈务辞一口回绝,马上寻找原衪的身影。
张鸿喆手里拿着球道:“真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两个今天都要干什么呀。”下一秒,今天要干什么的原衪就出现在沈务辞身后,手在沈务辞眼前一晃:“在这里。”
“欧吼……你们忙,我先走了。”张鸿喆看着他们凑在一块,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就识趣地走了。
沈务辞牵起原衪的手,把他拽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神秘兮兮地从角落里抓住一个白团子塞到原衪手上道:“你猜猜这是什么?猜到有奖励哦。”猜不到也有奖励。沈务辞暗暗地补了一句。
原衪一时惊讶于手下的软绵感,下意识rua了一下。沈务辞看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怎么样?喜欢吗?送你了。”
突然,这几天跟个木乃伊一样的团子扭动了一下它的身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原衪肉眼可见地一愣,琢磨了一眼手里的小东西,又抬头看向一脸姨母笑的沈务辞,手上差点一个不稳,让雪团子掉下去。
“这……”原衪能断定这不是个电动的,毕竟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做到如此丝滑地完成一个动作。
“这可是我自己亲手画时间做的,高级的人工智能,只是我把它外形做得可爱了那么一些。然后……就是团子只有我们可以看见。”沈务辞眼中跃动着光芒,骄傲地道:“我是它名正言顺的爸爸,想不想当他干爹。”
原衪的心里好似被什么填满了,像是浸满了蜜糖似的,他手里把玩着团子的小手,嘴里轻轻应道:“好。”
“对了,我还没给它取名字呢。”沈务辞把自家娃顺利送出去马上高兴了,露出得逞的笑容,“我想想……叫小白、白雪、汤圆还是就叫它团子。”
原衪看沈务辞兴致勃勃勃勃地起名字,并不打算打扰它的兴致,他无所谓这个团子叫什么,沈务辞送的就行。
“奶茶、炸鸡、扒鸡……”沈务辞摸着下巴思索,“扒鸡扒鸡扒鸡……嗯?啪唧啪唧,好名字!就赐名为啪唧!”
“啪唧,你看这是你干爹,记住了吗?”沈务辞像摸小婴儿一样抚摸啪唧的肚皮,话里有些烦恼道:“对了,它还不会说话,我教几遍了都不会。”
话音刚落,啪唧睁开了它隐藏多天的卡姿兰大眼睛,奶奶对着原衪叫:“ba……八……爸……爸爸!”
沈务辞:“!!!”
“小东西,前面我呕心沥血地教你,你不说话,刚一见到你干爹你活过来了吧……”沈务辞语气划过艳羡的酸意,他纠正道:“我才是你爸爸,他是干爹。笨蛋,人都不会叫。”
原衪低声笑了一下道:“爸爸和干爹也没什么区别,它还小别为难它了,就叫我爸爸吧。”
“啊?我不想当它干爹,它是我亲生的。”沈务辞扯了扯嘴角,不想白送这个大胖小子。
“它也叫你爸爸。”原衪展颜一笑。“那它就有两个爸爸了欸。”沈务辞道。
“不好吗?”原衪坦然地问沈务辞,不明的眸光一闪,“两个爸爸有什么错吗?我觉得两个爸爸要比一个爸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