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总是叫人高兴不起来的,马上要考试,陈泽仁需要打印资料给学生复习,此刻陈泽仁正对着一台打印机大眼瞪小眼,他操作好几次准备复印资料,可是打印机偏偏丝毫不动,陈泽仁盯着打印机放空地想,要不把这台打印机砸了吧!然后回家躺在床上,要是校长找到他让他赔钱,他就说打印机自己不想活了,自取灭亡,这样他就不用赔钱了。可是正在这时候打印机开始送纸,打印机又正常工作,陈泽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回过神来,懊恼地想自己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想法。他正专注打印,赵老师走进门热情地走过来说:“小陈,你在打印啊!顺便帮我打印一下吧!文件我发给你了。”陈泽仁木讷地答应了,赵老师回到座位放下包说:“昨晚上出大事了,你们知道吗!”方老师马上追问:“什么事?”赵老师说:“昨天晚上有个女的跳河了,现在还在中心医院,好多人发短视频了,你们没刷到吗?”整个办公室炸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分享着自己知道消息“那女的还有两个小孩,据说她男人找了小三。”“小三都跑家里逼宫。”“这还忍得了,要是我保准跟男的拼命。”“所以一时想不开跳河了。”“造孽哟!孩子怎么办哟!”“家里据说还可以卖水果生意不错,那男的也是不知足,有老婆孩子还有钱,还出去找小三。”“男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听了这句话一位男老师紧急插话开玩笑说:“误伤友军!这伤害范围也太大了,老婆我可是好男人,是吧!付老师。”一位姓付老师害羞了连忙说:“这么多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其它女老师都两人取笑:“噢哟!行啦,别秀了,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恩爱。”这时恰巧上课铃响了,老师们去上课,办公室又恢复以往的安静。陈泽仁在一旁慢慢整理资料,他心里有个不好念头,转眼又被自己打散。
中午吃饭时候,食堂依旧吵闹,白翔陈泽仁和林春阳这三人又聚在一起,白翔立马打开话匣子说:“你们听说没有,咱们这小地方昨天出了大新闻。”陈泽仁面无表情不给他机会立马说:“昨天有个女的跳河了,还在医院抢救,有两个孩子,家里做水果生意,跳河因为老公找小三,小三逼宫。”白翔听了皱起眉头,长叹一口气表达强烈不满:“你怎么把我的词全说了。”林春阳插话:“到底是谁呀,叫什么?”白翔边吃边说:“那不知道了,大家也只是听说,据说是半夜跳的,被路人救起来了。”白翔叹了口气:“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性,你们说是不是人就是难以抵挡诱惑,就是会出轨。”陈泽仁沉思了一会说:“也不是吧!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不少,不要因为一件事对感情失去信心。”林春阳也像个长辈安慰白翔:“只要两个人都可靠踏实,这都是小概率事件,不要担心白翔。”白翔点点头说:“好像也是,我吃完要去跟我老婆发誓保证绝对不出轨,让我老婆安心。”林春阳和陈泽仁属实没想到白翔脑回路绕到这一点,互相看了一眼大笑起来,白翔见他两人笑起来严肃地问:“你们笑什么,网上情感博主都说了,要给女生安全感,提供情绪价值,感情才会越来越可靠,我是真的喜欢她,跟她一起这么多年早就跟家人一样要是一切顺利就好了,真希望跟她结婚。”随后双手合十对天祈祷说:“希望老天爷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陈泽仁本来想笑白翔傻里傻气,谈恋爱还要学教程,可是转念一想这不也是对喜欢人重视,愿意费尽心思让对方开心吗,白翔可以全身心投入一段感情,自己却还没有人可以这样花心思?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自己又能像他这么一腔孤勇为爱付出吗?林春阳本来也想笑白翔是个小孩子,刚刚毕业带着稚嫩的天真,可是看着他双手合十祈祷,虔诚的模样有变得让他有些羡慕嫉妒,羡慕他天真年少而自己则早已年深岁久,嫉妒他还相信爱情,完全依赖着自己的爱人,这难道不是难得的幸福吗?陈泽仁和林春阳意味深长看着白翔,陈泽仁说:“你们肯定会在一起的,老天也愿意成人之美。”林春阳慈爱得像个长辈说:“肯定会的,只要你们彼此信任,真爱可以跨越千难万险。”白翔偏着头疑惑的看着两人,平时两人跟自己玩玩闹闹,从没觉得有隔阂,此刻突然感觉这两人比自己高出不少辈分,嫌弃地说:“你们怎么说话像我爸妈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七老八十了。”好心安慰反倒被嫌弃,两人一下子看着对方摇摇头笑了起来,白翔这家伙马上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完就吆喝着要跟亲亲老婆打电话,一溜烟跑掉了。陈泽仁低着头开口:“我听了这个事情,心里总是有点不好预感,不知道为什么。”林春阳看着他问:“怎么了?”陈泽仁看着他说:“王玥家里也有两个孩子,也是做水果生意,我怕……”林春阳淡然笑了笑说:“怎么会那么巧,这个地方卖水果,家里两个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不会的。”陈泽仁也放松下来说:“也是,他老公对她挺好的,应该不会出现那种事情。”林春阳提醒他:“快吃饭吧!饭都凉了。”陈泽仁说:“嗯嗯。”吃完后两人在食堂告别,陈泽仁调侃道:“又回去喝茶看书啊!真羡慕你!”林春阳谦虚说:“没什么事,清闲是清闲也没有什么钱,看书就纯属消遣了。”陈泽仁说:“行嘞,走啦!”
一天上完班,林春阳神清气爽的回到家,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抗战电视剧顺便等他下班,林春阳正准备洗澡睡觉,爷爷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头也不动地说话:“春阳!听说没有昨天咱们这地方有个女人要跳河,现在还在医院。”见爷爷跟自己闲聊,林春阳也坐到沙发上说:“知道,那个女人家里有两个孩子,做水果生意,到底是谁呀?做水果生意那么多人。”爷爷说:“那女人好像是周海阔的老婆,好像叫什么王玥,剃头的老张跟我说的。”林春阳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敢相信,连忙给陈泽仁发送微信,陈泽仁发了个震惊表情:“不会吧!真的是王玥。”林春阳说:“爷爷说是周海阔的老婆。”陈泽仁这回确定了回了个心碎表情:“那应该就是了,都对上了,王玥老公叫周海阔,两个女儿,做水果生意。”林春阳说:“这怎么办,要不要去看看她。”陈泽仁过了一会发来消息说:“去吧!至少安慰一下也是好的。唉!造孽。”林春阳继续回道:“你什么时候去叫上我,我们一起去。”陈泽仁回复:“嗯嗯,好的。”聊天结束了,手机那头的陈泽仁却是思绪万千,他想起王玥老公是个朴素本分的人,想起两个乖巧小女孩的脸,想起王玥抱着女儿给水果称重的样子。他不明白人心怎么变得这样快,上一秒还是你侬我侬,一转眼出轨背叛,自从经历那些事情,他始终想不通人有时候为什么这样坏,明明和谐相处一切都很完美,却总是有人从中作恶,即使快到三十,他也不敢说自己就理解世界上的这些事,只是好像对待这些事情更加麻木,觉得好似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心境却颠覆了,再没法用平常心看待,陈泽仁又一次想起这些问题,人为什么要作恶?为什么总要破坏一些平衡?这些问题缠绕着他,就如同那个离开餐馆的夜晚一样牢牢捆住他让他难以入眠。
第二天上班陈泽仁总是有点着急,不是把作业改漏一本,就是把字写错,他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只当是昨晚失眠导致的。林春阳坐在医务室也罕见地没有喝茶看报,心神不宁地发着呆,偶尔来个学生,他却叫错人家名字尴尬的道歉,没有人时候,他坐在椅子上,想着他说过爱情可以抵挡千难万险是否正确呢?王玥已经生下两个孩子,应当是有爱情,可是最终却落得个投河自尽,爱到底是蜜糖还是带血的刀子呢?又联想到自己,对万鸿从青春懵懂到而立之年,近十载的相知相爱换来的却是人走茶凉,林春阳也不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