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日落 第5章 交易

自从上一次老人对自己说的话之后，塞明斯总觉得奇怪，偶尔拿出那瓶药看来看去，却也不能从透明的无色液体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和临秋一起生活了两个月的时间后，塞明斯已经学会了很多人类生存技巧和许多设备的使用方法。临秋教了他不少手语，这样就不用一直用手机打字了。

“这个喜欢吃吗？”临秋拿着包装好的黄花鱼，看向塞明斯。

塞明斯凑近闻了闻，点点头，随后黄花鱼便出现在了购物车里。

从菜市场采购回来的路上，塞明斯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怕冷了。

临秋动作自然地牵起塞明斯的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还好吗？”

他也发现了塞明斯的问题。洗澡水的温度越来越高，只是偶尔踢开了被子便会感冒，有时洗菜用了冷水，洗完之后手就变得特别红，特别凉。前几天更是差点生出冻疮。按理说，生活在深海的人鱼不应该怕冷怕成这样才对。

塞明斯朝临秋身边凑了凑，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努力汲取着丝丝的热意。

“明天我要去上班，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临秋有些担心地看着小脸被冻红的塞明斯，这几天塞明斯就像是一朵蔫败的花，没有什么精神，看起来状态也不太好。量过体温，倒也没发烧，可就是状态不好。塞明斯给自己的解释是他有些水土不服。

身侧的脑袋点了点，塞明斯表示自己可以，打着手语让临秋安心去上班工作。

临秋虽然担心，却也没说什么，第二天便照常去上班了，他离开的时候，塞明斯还没有睡醒，喊了很多遍也没有把他叫起来，便把早餐放好，写了个便签提醒他吃的时候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正午过后，临秋正在办公室整理病历，小颜护士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位自称是他的叔叔的老人找他。临秋有些困惑，日光精灵一族很少会衰老，因为他们依靠太阳光进行生活，只要能够接触到太阳照射，在体内储存足够的能量便可以一直保持年轻的样貌。

“临医生，就是这位。”小颜护士带着临秋找到人之后就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临秋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却又很陌生。

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去海底找药”。

临秋看得一头雾水，刚要开口询问，眼前的老人却凭空消失了。恰巧此刻又听到有急诊，只好暂且按捺住，先去救人。

傍晚，临秋忙完最后一台手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打开门，塞明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迎接他。

“塞明斯？”

没有人回应。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临秋看了眼厨房，早上留下的饭菜还完完整整地摆在桌子上，随后着急地跑上楼，拍打着塞明斯的房门，却依旧没有人回答自己。

情急之下，临秋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便看到塞明斯正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想要下床却突然晕倒。

“塞明斯！”临秋将塞明斯抱回床上，试图喊醒他，却依旧没有反应，他轻轻拍了拍塞明斯的脸，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心中一惊，抱起塞明斯再次出了门。

当塞明斯醒来时，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身侧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临秋的声音传来，“想不想喝水？”

塞明斯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早上的时候，他便感到有些头昏脑涨，临秋来叫自己吃饭也不想动，直到被饿醒后，爬起来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临秋给塞明斯调好床的高度，先给他喂了些水，又喂了些饭菜。

“是不是早上就感觉不舒服了？”

塞明斯点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临秋有些自责，又有些庆幸自己没回家太晚，不然小鱼非得被烧成小傻鱼不可。

[我想着你要去工作]

临秋看着他缓慢打着手语，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口饭喂给他之后开口道：“我是要去工作，但是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发烧烧下去。你跟我说了的话，我也能直接带你来医院的，不耽误。”

塞明斯抿了抿唇，带着些许歉意地看着他，临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别放在心上。但是下次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塞明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医院离开，临秋载着塞明斯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安顿好塞明斯后，临秋感应到预言书的召唤，来到了书房。

这一次预言书上多了几个字。

[花圃在初春的黎明前凋谢，冉冉升起的太阳看不到故乡的云天。]

依旧是云里雾里的话。

合上预言书，临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整日的疲惫在接触到柔软的被褥时彻底释放，很快便陷入沉睡之中。

在两人都未曾察觉到的窗外，老人飞在空中，那双原本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羽翼早已失去色彩，身侧的年轻人开口道：“临医生，该回去了，时间对不上。”

老人没有过多留恋，跟在年轻人的身后。

“唉，”年轻人看了眼老人，有些不解，“要不我直接过去告诉他们一切得了，也省得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神神叨叨地给他们传信息了，万一他们没明白或者不信，不都白搭了。”

“辛铭。”老人警告似地喊了他一声。

“好好好，”年轻人举起手，妥协道“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正当老人放松下来时，辛铭又道：“这个世界线里有你，可没有我。但如果最后塞明斯还是走向了那个结局，我毫不犹豫地出现带他离开，哪怕他不愿意。”

“他不会的。”

至少自己不会让他再一次步入那个结局。

辛铭戏谑地笑了笑，勾起老人一缕白发，挑衅地说道：“这些你可说不准，我当初答应你做这件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这条世界线的结局没有改变，我们还被缔造者发现，被抹杀掉的话，我会考虑把塞明斯一起带走，让他再一次被抹杀。”

老人没有理会他，而是拿出了一把蓄满能量的银白手枪。辛铭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笑嘻嘻地看着他，“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冲动。”

老人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虽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但他很清楚辛铭不会伤害塞明斯，便将手枪收了起来。

“不过，临医生，你不想要你的‘塞明斯’重新复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