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在场之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荒谬,哪有女子读书的道理?”本想在皇后回来时迎上前去的七皇子听闻后大声呵斥道,“要是女子都去读书了,那谁来操持家务、生育子嗣呢?”
婉妗被这么一吼,便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眼睛眨了几下看向皇后。
“女子学堂?”皇后摩挲着手腕的镯子,“我确实未曾听说过,最多也就是富贵人家女儿上个私塾。”
“皇后娘娘,凡事总有个开端。”婉妗虽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可眼睛里却含着笑意,“富贵人家毕竟只是少数,贫苦人家没什么文化,懂得的人理常识也少,想要从这样的家庭里培养出一个才子,那可是难上加难啊。”
“开办一间女子学堂,能够让女子更好地知晓如何成为贤妻良母,若是让臣女来操办此事,臣女定会教导她们成为合格的母亲、合格的妻子,如此一来,她们的丈夫也就能更好地为国尽忠了。”
早在婉妗提出要开办女子学堂之时,小姐们就都不敢吭声了。
此时,有几位小姐还好奇地悄悄朝着皇后的方向看去,想知道皇后的反应。
“不行,母后。”七皇子再次出言打断,“开办女子学堂,简直是荒谬。”
“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安静的花院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众人纷纷转头看去,阳平公主已经走近屏风了。
“就让尚新郡主去操办此事吧,就在外面随便找间屋子,放上几卷书卷,就当是小女儿家闹着玩的,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阳平公主语气轻快,“要是真能成的话,那可就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了,祈国也将成为开创女子学堂的先驱。”
众人都在静候皇后开口,皇后却只是端起宫女刚刚斟满的茶盏饮了起来。
才喝了几口,皇后便放下茶杯,手探入袖中,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便去做吧。”皇后搁下镯子,“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想做就放手去做吧,毕竟还年轻,也好尽兴去玩。”
阳平公主拾起手镯,递到婉妗手中:“郡主,母后给的镯子,你收下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婉妗欣然应道,“臣女必定会用心操办这所学堂的。”
刚回到此处的三皇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了婉妗的最后一句话,便拉过七皇子询问起来。
两人开始窃窃私语,三皇子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婉妗,婉妗装作没有看见。
皇后与小姐们聊了好一阵子后,回到了亭子里。
“三皇子收下了你的香囊?”小姐们正与欢隐郡主咬耳朵。
“嗯哼。”欢隐郡主双手捧着脸颊,“他还让我去找他呢。”
“可是……”有位小姐欲言又止,只是顾忌到婉妗就在旁边。
“这有什么,我不过是在追求自己心仪的郎君罢了,什么诗啊歌啊的,不都在赞美男子追求心仪的女子吗?我为何不可?”欢隐郡主故意放大了声音,“只要他亲口拒绝我,我便不再纠缠他,可只要事情一日没成,我便有一日的机会。”
“况且,他收下了我的香囊呢。”
婉妗对这些挑衅性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默默地将镯子收好。
小插曲并未影响宴会的进行,皇后离开后,宴会重新热闹起来。
随着宴会接近尾声,剧情尚未触发,婉妗女子学堂提议进展还算顺利,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段剧情相对简单,主要围绕婉妗和三皇子在花院中的相遇展开。
三皇子看到站在花丛中的婉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他误以为婉妗是别人家的小姐。
在后续的剧情中,三皇子得知那天在花院中的小姐正是婉妗,这一发现更加坚定了他对婉妗的心意。
在宴会即将结束众人准备离开之时,三皇子唤住了婉妗。
原本是说到花院的另一边去的,但那里是这段剧情的触发地点,于是婉妗提议就留在假山这边。
“尚新,我心里明白,我这样做会让你才不高兴,可你也不必如此行事啊。”三皇子说着想要牵起婉妗的手,却不想被婉妗躲开了。
他似乎未曾料到婉妗会有这般反应,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好一会儿才缓缓垂落下去。
“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又是什么做与不做的?三皇子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呀?”婉妗脸上挂着疑惑的笑容问道。
“是不是因为我收下了那个香囊,所以才你心中不悦?”三皇子说着便从衣襟里取出香囊,“你若是不喜欢,这香囊便交由你处置。”
眼见着香囊快要递到自己身前,婉妗脚步往后一撤,一下子退了好几步远。
“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心意,给我算什么?”婉妗依旧笑着说道。
三皇子见婉妗没有接过香囊的意思,只好就此作罢。
“你不是要办女子学堂吗?这必定是要外出的,外面多危险啊,你不如就安心留在府中。”三皇子脸上虽是一副关切的神情,可那眼神深处却透着冷漠,“我们的亲事也快要定下来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啊,是我考虑不周了呢,瞧瞧我。”婉妗懊恼地锤着头部,“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是跟皇后娘娘说的,那我也只好试着去做了。”
“恕我直言,你希望我的心多停留在你这,可这种欲擒故纵的法子实在是蠢笨得很。”三皇子的脸色已经有些冷峻了。
他希望所有事情都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婉妗此刻的提议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
“也恕我直言,我提出这个建议,可不是为了博取某人的欢心。”婉妗斜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欢隐郡主,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么多年来,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拒绝她,现在却要当着她的面把她绣给你的香囊给我,真是可笑。”
“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三皇子的声音变得冰冷。
“我一直都是这样。”婉妗神色平和。
小姐们相互道别,皆随着人群一同离开了皇宫。
刚才被婉妗的话惊到的玉馨和玉雅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您知道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吗?”玉馨捂住嘴,只露出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您跟……三皇子还有那个学堂……这、这、这……”
“我当然知道啦。”婉妗瞧着玉馨这副模样,被逗得笑了起来。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这所学堂呢?”在婉妗提议女子学堂的时候就有些好奇的玉雅也开了口。
“我早就看好了学堂的地方,把价钱谈妥,就照公主说的做,在学堂里摆上几卷书卷就好。”婉妗略一思索,接着说道,“学堂本就不该是我去办的,皇后说的也是让我玩玩,我可不能搞得太铺张了。”
“那……找谁来教她们呢?”玉雅和玉馨对视一眼。
“我教。”婉妗指了指自己。
“能出去吗?”玉雅问道。
“看看呗。”
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请更合适的人来教她们。
这种没有出现过的剧情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镶洛王府后,婉妗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人传话,让她去镶洛王的书房。
镶洛王今天也进宫去了,看样子是人还没回来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此时,婉妗镇定地站在镶洛王的书房之中。
“你想要创办女子学堂?”镶洛王的表情让人难以分辨是喜是怒。
“是的,父亲。”婉妗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地板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镶洛王流露出不满的神情。
“我看到三皇子当着我的面收下了别人的香囊,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吸引三皇子的注意。”婉妗用袖子掩住脸,只露出泛红的眼眶,“只是一时冲动罢了,父亲您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
“果真如此?”镶洛王像审视般地看着婉妗。
“当然了,只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对三皇子说呢……”婉妗用袖子擦了擦勉强挤出几滴眼泪的眼睛,“不瞒您说,我倾慕三皇子已经很久了,可如今他却这样……”
镶洛王身体向前倾,手搭在书桌上,轻轻捻着手指上的扳指。
“你不必伤心,三皇子同我讲过,他心里是有你的。”镶洛王的脸色恢复如常,“你说三皇子当着你的面收下了别家小姐的香囊?”
“嗯嗯。”婉妗放下袖子,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镶洛王说,“你回去吧。”
“父亲,且慢。”婉妗走上前几步,揪着自己的袖子,“我这话已经当着皇后的面说了,皇后也应允了,那我必定要亲力亲为。”
“我出行的时候必定得有人在身边守护,可都是男兵,实在是不方便。”
“这确实是个问题。”镶洛王的手指转动着扳指。
“所以我想……”
婉妗的眼睛上还沾着泪水,眼神却并不柔弱,只是定定的看着镶洛王,观察着他的表情。
“找一些力气大且动作敏捷的女子,组建一支女子队伍,再找人训练她们,这样就能更好地贴身保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