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返岗，但失败 第27章 软香27

六月八号，晴。

走出考场时荣瑾有了难得的一瞬间恍惚。自己真的高考完了，没有意外没有阻挠，平安顺利的考完了？

周围的嘈杂声拉回她的思绪，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她真的成功高考完了。身边的家长和学生都很激动，几乎每一位家长都带了花束来迎接孩子。荣瑾没有停留穿过人群去公交站台，她的考场在七中，离家里有些远，得在彻底堵车前坐上公交车。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高考的威力，堵车从最后一场考试开始时就启动了，现在正是高峰期。坐在缓慢爬行的车上看窗外 ，思考应该点什么外卖。这时李老师发来了微信，提醒她收好自己的准考证等证件。谢完李老师又收到金珂的约饭邀请，和她确定完时间，车子才前进十米。

“早知道应该多订一天的酒店。”贝贝观察一圈后叹气，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车流。高考这两天的酒店是贝贝卡极限订到的，荣瑾没过问它具体怎么操作，只要结果。事实证明贝贝还是很靠谱的，她成功入住位置最佳的酒店。

在又收到李老师在群里发的返校时间和注意事项后，荣瑾终于成功到家。

回家第一件事，开空调、点外卖。

看到金珂时荣瑾有半秒钟的吃惊。同桌今天的穿衣风格明显和平时不一样，看着要成熟一些，还画了漂亮的淡妆。

“你怎么还穿的这么小学生？”金珂率先开口，“你这样显得我像你小姨啊！”

......

新晋小姨围着荣瑾转了两圈后不得不放弃，让自己同桌改变风格属实不现实，年龄不现实。

“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今天全场由小姨买单!”

两人先去抓娃娃，奢侈的买了300个币。金珂是做好血本无归的打算的，没想到荣瑾第一次玩就展现了过硬的技术，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最后还是直接在店里兑换成了两个大娃娃，才能轻松离开，否则不敢想象那两大袋子娃娃该怎么带着行动。

这次来的商场很新很大，电影院也更舒适。一场电影看完两人都很满意，剧情马马虎虎，特效倒是很足。先看电影的好处就是错过饭点减少排队，金珂挑了一家网上评价很好的新式融合餐厅，豪迈的让荣瑾点菜。

吃饭时金珂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开始一股脑的讲自己憋了很久的八卦。

“你不知道我当时都震惊了，认识才一天不到就谈上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吗？关键是那男生长得简直河童在世啊，还特别不讲卫生，那女生又漂亮身材又好，不知道怎么就瞎了眼。等一周的课结束，居然是男生提出了分手，女生还哭着挽留......”

名师课的八卦实在太多，金珂从最震惊的开始讲，上来就是美女爱上河童的王炸。荣瑾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很费解，她之前没少碰到这种事，比如阿五和她的叛徒男友。这些难以理解的现实最后只能归结于荷尔蒙的可怕。

“我走的时候那老师还给我推荐他的报志愿咨询课，真能吹啊喷我一脸口水，我回家洗了三遍脸！”

“那是很可怕了。”荣瑾点点头做总结。

“我报了驾照班，下周就要开始去练车了，一会儿陪我去买点防晒的。”金珂喝了口奶茶润润嗓子，开启下一个话题，“在名师班的时候小白莲还请我喝了两次奶茶。”金珂犹豫了一下，决定坦白，“我认罪啊，之前小白莲托我给你送过几次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嗯。”

金珂张张嘴又闭上，重复两次之后才开口：“反正现在也毕业了，等到了大学，她也不可能去大学找你。你不想搭理她，正好。你要是，要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要是想发展点什么，也可以了。”

“嗯？”荣瑾是真的疑惑了，“什么发展？”

“就是，就是，哎呀，我不歧视同性恋的！”金珂大义凛然把话说明白，“但你还没成年呢，可以等两年，等......“

“我不是同性恋。”荣瑾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脑海里贝贝已经快笑撅过去。

“啊，啊？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真的不歧视”

“没有不好意思，真不是。”

荣瑾难得多说好些话，终于让金珂相信自己不是同性恋，并且对白阮阮没兴趣，完全没兴趣。

“居然真的是我误会了？”金珂还有些恍惚，荣瑾点点头。

“但也不喜欢异性就是了。”贝贝默默补充，可惜金珂听不到。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尽管中间有个神奇的小插曲，但整体依然吃得很满足。吃完后陪金珂去买了防晒装备，最后一人拎一杯奶茶回家。

返校前，荣瑾过了几天很是舒适的生活。吹空调吹到爽，吃西瓜吃到饱，除了感觉到偶尔有一股视线盯着自己外，一切都很完美。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返校。

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返校，大家还是很不舍的，几乎每个人都在找人合影，除了荣瑾。

“同桌，来笑一个!”金珂搂住荣瑾的肩膀，贴脸自拍。她笑得明媚，荣瑾面无表情，只是眉眼舒展，难得放松。

其他人没有金珂这样的勇气，也没有她和荣瑾这么熟悉，只能略带羡慕的看两眼。

吵吵闹闹中，李老师走进了教室，开了高三理一班最后一节班会，详细交待接下来需要注意的所有事情。等一切交待完，她满含笑意的看了看学生们，和大家拍了合照。

等一切结束，大家带着一些不舍离开教室。

“走吧，最后喝一次那家的奶茶。”

金珂挽着荣瑾的胳膊往奶茶店走，荣瑾长高了不少，现在挽着刚刚好。两人穿过校园，就看到了树下一袭白裙的白阮阮。

没有和平时一样扎马尾，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更添温柔。

“能请你喝杯奶茶吗？”白阮阮走到荣瑾面前，小声但坚定的发出邀请。一时间金珂紧张了起来，虽然上次同桌说过不是同性恋，虽然白阮阮之前和楚辰不清不楚，但现在这情况还是让她忍不住多想。

“不能。”

两个字打碎金珂的脑补，打碎白阮阮的勇气。

这就是钢铁直女吗？

金珂喝着奶茶观察荣瑾的表情，毫无变化。刚才的拒绝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让金珂想起曾经背过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是其他同学嘴里酸溜溜的“高傲”，就是一种和年龄不符的冷静。

冷静的可怕。

“不冷静，是会死的。”贝贝从金珂脸上解读出了她的想法，默默在脑海里回复她，可以对方听不见。

“我暑假要练车和旅游，你准备怎么过啊？”金珂聊起开心的话题，整个人又神采飞扬起来。荣瑾摇了摇头诚实回答：“还没想好。”

如果一切顺利，她很快就会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暑假也就不需要规划了。

“难得你居然没有提前规划啊。”金珂有些小吃惊，“没关系，我给你带礼物!”

“好。”

在金珂在驾校和教练相爱相杀时，荣瑾来到了农家乐。

高温没有阻挡出游人们的脚步，不过整体的暑假还没开始，准大学生们对这种地方不是很感兴趣，因此人流量还不算夸张。荣瑾还特意挑了周一过来，很是清净。

“我讨厌大厅，就是因为广场上没有任何遮阳的地方。”荣瑾难得主动和贝贝分享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想法颇有些小众。但贝贝很懂事地附和批评广场设计的不合理，充分利用系统的丰富词汇量不间断发言，将整个“这里”的建筑都狂喷一顿。

“009，闭嘴。”

一个毫无起伏的ai音响起，但即使生硬的电子音也挡不住深深的无奈。

“主系统？”

“狗东西。”

一统一人的声音同时发出，主系统很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荣瑾所处的环境就发生过了变化。

一间办公室。

尽管布局一样，但不是上次去过的游客中心经理的办公室，因为这里没有人味，甚至没有参考对象009的办公室有人味。荣瑾只打量一眼就没了兴趣，很不客气地坐到了办公桌后的宽大老板椅上。

“你又没身体，摆这么一个椅子纯属浪费。”荣瑾摆弄着椅子转了一圈，“给我坐正好。”

“你如果想，可以在这里给你提供一间。”

一板一眼的声音天生就有让人火大的能力，尤其是无事献殷勤的时候。

“要不起。”荣瑾眼睛一闭就是拒绝。

“你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为什么拖着不提交？”

“不要偷窃贝贝的声音，晦气。”

如果主系统是人，现在一定是额角狂跳，还好系统比较情绪稳定。它只是沉默了0.1秒就继续任务的话题：“为什么不提交任务？”

“不想啊。”荣瑾眼睛都没睁，“这个世界挺好的，我准备以高考状元的身份去上大学，再以杰出科学家的身份退休。”

“......”

“这只是个低级的小说世界，留在这里生命只有区区几十年，很快就会死亡。”

“留在‘这里’的确很快就会死亡。”

双方说的明显不是同一个“这里”，主系统精密高效的运算代码很明确分得清。“以你的能力，在‘这里’会拥有漫长的生命。”

“然后永永远远地给你打白工？”荣瑾拍飞了一张虚空大饼。

“你也得到了积分和能力。”

“付出劳动的合法报酬而已。”荣瑾踹飞了一顶pua帽子。

“没有这里，你早就死了。”

“放屁，我国的医疗水平救我绰绰有余。”荣瑾呸了一口道德绑架的锁链。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荣瑾踢回了皮球。

“给你一次机会。”

“哕”荣瑾吐了一下。

......

贝贝觉得，主系统对荣瑾其实是过分宽容的，证据就是她现在还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但它不敢说话。有人怼得领导说不出话，大喜事啊。

“传说‘这里’拥有数不清的世界。”主系统丝滑地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宇宙有无数个，时空浩如烟海，理论上自然拥有无数的世界。但事实并非如此。进入‘这里’的绑定者越来越多，留在‘这里’的绑定者也日益增加，所有人都要进世界，世界又不可以重复进入，所以”

“世界不够用了。”荣瑾睁开眼，甚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盲目扩张的必然结果，每个傻逼老板都会碰上的情况，不稀奇。”

“傻逼老板”继续哔哔：“所以我决定给世界分级，由低到高”

“由低到高，数量递减。低级的可以接纳首次绑定者和锻炼新人，可以重复开放，但同一个人不可重复进入。高级世界数量少，暂时不可重复开放，不过奖励多奇遇多，以后还可以升级。连最普通的手游副本都这样设置，你现在才开始实施？”

荣瑾的表情已经由嘲讽变成了怜悯。狗东西这经营能力实在是连开跳蚤市场的幼儿园小孩都不如，但凡有个小学文凭都不至于如此白痴。

“虽然不是无数，但‘这里’的世界也称得上海量。”主系统为自己挽了一下尊，坚强地继续介绍自己的布局，“所以除了给已有世界分级，还要吸纳新的世界。开源和节流一起，才能效果翻倍。”

“哈，哈”

阴阳怪气的笑声终于打破属于代码的绝对冷静，主系统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你们的破坏行为理应被完全抹杀，念在没有成功才多给你们一次机会！但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给你继续打白工。”荣瑾又闭上了眼，“非法冻结我的合法所得，给你返岗打白工，所有的老板都是法外狂徒。”

“完成任务，给你解冻。”主系统又回到了统模狗样的状态，“以你的能力，完全解冻也用不了多久。”

“拿我的积分给我发工资，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可以一直完不成这次的任务。”

“......”

良久后，主系统幽幽开口，

“小说世界，还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主系统!”荣瑾是真的震惊了。

感觉到被鄙视了审美，但不重要。

“小说世界既依附于作者的意志，又具有独立性。只要将它们彻底独立出来，我就可以对它们进行再设计，用来填充‘这里’的世界库。”

那小说里的原住民呢？被再设计后的世界，还适合他们继续生存吗？荣瑾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但主系统的这种行为，和把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和角色们都当工具的作者，又有什么区别？她拖着不提交任务，不只是为了恶心主系统，更是不愿意去替它去吸纳世界。

开荒。这是荣瑾对主系统目的的总结，而自己就是那个出苦力的帮凶。

“0000009荣瑾，你对我有误解。”

主系统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换来荣瑾一声嗤笑。

“你一个人能吸纳多少世界？主力还是我和系统们。在你完成任务的这段时间，你知道我们吸纳了多少新世界？让你参与，只是给你一个解冻的机会而已。”

“说的真好，要不是我上过班，就信了。”

系统的效率比人类不知道高出多少，但系统永远和人类不一样。系统们吸纳的，不可能是小说世界，它们和人类天然有壁。要想让小说世界脱离作者独立，只能是改变剧情改变主角的人生，让系统来操作只会过于简单粗暴不合理，只会适得其反。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之前上班都经历了什么。”

主系统出声拉回了荣瑾的思绪，她撇撇嘴没回答。经历了什么？只不过是普通的打工经历罢了。傻逼老板和领导又不需要特意寻找，每一家都有，不止一个。

“这是一项重大的工程，消耗的能量难以计算。我只会在新的世界里开辟出一处独立时空，不影响原住民。不知情不参与的原住民，才有意思。”

不知情不参与，看到的经历的自然就和进入的绑定者们天然不一样，如果有了接触，除了迷惑绑定者，毫无作用。而绑定者进入一定会收到小说剧情，到时候，绑定者知道的是原剧情，原住民生活的是独立新世界，而任务地点又在独立时空里......

“很有意思，不是吗？”主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你说，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哪个才是实时的剧情？”

“有病就去杀毒。”荣瑾忍住不翻白眼，主系统低低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ai音都挡不住恶意。

“就算你在这个世界待到死亡，最终也得回到‘这里’。时间流速不一样，等你回去，也不过几天而已，我可以等。”

荣瑾怀疑主系统也有“人格分裂”，果然是主宰做的时间久了就变态了。

“因为我没提交任务，所以一直在‘这里’挂着号。而我如果提交了任务，就直接要替你开荒。”荣瑾骂了句脏话，“果然是黑心作坊。”

“而你，就是黑心作坊最优秀的员工。”